“没错,就是您。”
“我给您算算。”
“您今年六十有五是吧。”
“如果您今年娶个媳妇儿,明年的这个时候就能抱上小儿子或者小女儿了。”
“以您的身体活到百来岁不成问题,三十年后也才九十五岁,这不就能在有生之年抱上孙子孙女了?”
时京天:“……”
众人:“……”
就……就离谱。
离了个大谱好吧!!
众人一脸的想笑不敢笑,时京天却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到底没忍住给了面前的小姑娘一记爆栗:“皮的你!”
时倾很无辜:“我认真的。”
时京天算是知道了,想从这丫头这里问出点什么来那是不可能的。
罢了。
慢慢来吧。
*
有了向玉雯的事情在前,大家都没了寒暄的心思,正好时京天宣布开席,宾客们便依次入席了。
“哎哎哎,你去哪呢?!”
时京天就跟人打了个招呼的工夫,一转身便看到时倾已经走出老远一段距离了,连忙抬手喊她。
时倾……时倾压根没注意,自顾在江晨光边上坐了下来。
哦,差点忘了。
时倾之所以会出现在时老爷子的寿宴上,是因为时慕晚联系了一三四节目组,邀请了节目组的所有嘉宾赴宴。
美其名曰:体验过了农村生活,也得让大家体验体验豪门生活才对。
昨天的方制片:对对对,时大小姐说的有道理,您可真是个好人呐!
今天的方制片:不就是看上我们倾倾小宝贝了嘛,您倒是直说呀!居然还拿我们整个节目组做筏子!呵,女人!
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了,此刻的他正一边吃着时家为节目组工作人员准备的豪华大餐,一边苦逼的加班加点工作。
空运白鲟鱼子酱,呜……这也忒鲜了!
万恶的豪门生活呀!
“啥玩意儿,又腥又咸的,确定是给人吃的吗?”
时倾吃了勺江晨光强烈推荐的黑珠子,一口下去,满嘴的腥味咸味!
差点就给吐了!
耗费了巨大的意志力终于勉强吞了下去,打死也不肯再尝第二口了!
时锦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先舀了一小勺细细的品尝了一番,这才温声解释道:
“这是鱼子酱,还是鱼子酱中最高级的beluga,看这色泽形状,绝对是鱼子酱中的皇者了,每一颗都堪比黄金呢!”
忍不住感叹道:“不愧是四九城四大家族之一的时氏啊,这种品质的鱼子酱普通豪门连买都买不到,时氏却直接用来招待宾客了。”
时倾挑了挑眉:“这么珍贵?”
“当然,鱼子酱可是世界三大奢华美食之一,和黑松露鹅肝酱齐名,这种beluga更是稀有,一年的产量不到……”
眼看着时锦秀的时氏科普小课堂又要开讲了,时倾抓住机会就把自己面前的那一小碟鱼子酱往前一推,正正推到了时锦秀的面前。
“喏,卖你了。”
“卖……卖?”
“不是你说的,普通豪门连买都买不到,机会难得,时公主既然这么喜欢不得多吃点?”
“你喜欢鱼子酱,我喜欢黄金,用你喜欢的鱼子酱换我喜欢的黄金,双赢啊!”
时锦秀的脸,青了。
【时公主啊,咱算了吧,真算了,何苦到时倾面前卖弄本事找存在感呢,这不是纯纯找虐吗?】
【好一个双赢啊,时公主:我赢哪了?】
【用时氏准备的鱼子酱换时锦秀口袋里的黄金,还得是我倾姐啊,这世上就没有她薅不到的羊毛!】
【倾宝,听我一句劝,你要真喜欢钱就从了我晚晚仙妈吧,鱼子酱是你的,黄金也是你的,整个时氏都是你的!】
【不是,啥情况,是我眼花了还是咋,司影帝这是在干嘛呢???】
司凌轩在干嘛呢?
就在时锦秀不知道该怎么下台的时候,一只手从一旁伸了过来,拿走了时锦秀面前的那一小碟鱼子酱。
司凌轩的声音紧跟着响起:“给我吧。”
时锦秀顿时松了口气,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凌轩哥,谢谢……”
话未说完,就看到司凌轩正侧着脑袋看时倾。
神色是时锦秀极为熟悉的温柔,道:“鱼子酱的腥味的确有些重,很多人第一次吃的时候都吃不惯,既然你不喜欢,我帮你吃掉就好了。”
“你不是喜欢吃鸡肉嘛,时家厨师的手艺很好,这道神仙鸡烧的很入味,你尝尝。”
司凌轩话落便将一个大大的鸡腿放进了时倾面前的餐盘里,还很贴心的帮她剔掉了大棒骨。
“尝尝吧。”
时锦秀惊呆了:“凌轩哥?”
时倾也惊呆了:“疯了?”
司凌轩笑容不变,神色更柔和了几分:“不是疯了,是终于想明白了。”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有些晚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小倾,其实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我想靠近你追求你,可我又清楚的知道我有婚约在身,不应该再来招惹你,所以我只能表现的对你不满不喜,对你诸多挑剔。”
“我以为这样是对所有人都好的方式,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这世上,什么都能勉强,唯有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所以我想明白了,我要趁着还没有铸成大错之前正视自己的感情。”
“拨乱反正。”
时倾都觉得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你说啥玩意?拨乱反正??”
“对,就是拨乱反正。”司凌轩肯定的道。
“时家和司家是世交,所以家里早早就为我和时家千金定下了婚约。”
“虽说当初定下婚约的对象是我和秀秀,但那时大家还不知道你才是时家真千金,如今既然你回来了,所有事情也该回到正轨了。”
“小倾,你才应该是我真正的未婚妻。”
别说时倾惊呆了,时锦秀惊呆了,江晨光谢涂涂几人惊呆了,所有人都惊呆了好吧!
这话说的!
没几十上百年的脑梗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吗?
司凌轩是真疯了吧?!!
【所以,我磕的虐与被虐cp居然是真的???】
【时倾:想我时倾纵横发疯界十九年,居然有一天被别人疯到了,不得不服,不得不服啊!】
【司凌轩是不是忘了还在直播,他是真的连脸都不要了是吧?】
【如果我说我相信司凌轩说的都是真的,会不会也被拉进发疯界?】
【原来拨乱反正是这么用的,学到了学到了】
时倾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还她才应该是他真正的未婚妻!
她未婚他全家!
要时倾这会儿还没摆脱时家,别说,这事儿还真挺难办的。
毕竟她的确是时家真千金,如果司家咬死了和司凌轩有婚约的是时家真千金,她还真就得捏着鼻子认了(当然不可能)!
但现在她连时家都不认了,还能认他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未婚夫?
简直想太多!
时倾一捏小拳头,准备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但就在她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呦,我这才离开了一天,司影帝这就洗心革面弃暗投明了啊。”
“可惜啊……”
谢九辞缓步上前,都不等他发话,江晨光就麻溜的收拾好了面前的残局,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谢九辞。
谢九辞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目光,相当理所当然的坐在了时倾身边。
“可惜啊,嘴太臭了。”
谢九辞随手扯过了时倾面前的餐盘,一脸嫌弃的将里面放着的去了骨的鸡腿倒在了地上。
“我说怎么大老远的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原来是司影帝嘴里的味儿。”
“就问司影帝是怎么想的,你要真想追求人好歹得有点诚意吧。”
“居然用你那双沾了你嘴里鸡屎味的筷子给人夹菜去骨,也不嫌寒碜,没看人时小倾都快恶心吐了吗?”
时倾实话实说:“也就一般般想吐吧,反正拿去喂鸡我也不会吃。”
突然灵光一闪,时倾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把司影帝夹的鸡腿给鸡吃,鸡吃饱了拉屎喂司影帝,司影帝再喂鸡,鸡再拉屎喂司影帝,这不就实现循环了!”
“妙,绝妙啊!”
司凌轩的脸都黑了,哪怕没忘了自己已经改变策略了还是没能绷住表情,脸上的肌肉狠狠的抽搐了几下。
时倾却还在为自己的绝妙脑洞点赞,兴致勃勃的问司凌轩:“司影帝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
司凌轩脸色僵硬:“……这好像,不太合适吧……”
时倾顿时拉下了脸,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着司凌轩。
“说什么对我一见钟情,说什么想要追求我,说什么拨乱反正,你的喜欢就只值那么多吗,居然都不愿意为了人家吃鸡屎!”
“骗子!”
“大猪蹄子!”
司凌轩脸都绿了。
谁家好人会要求追求者吃鸡屎证明自己的喜欢呀?!
司凌轩张了张嘴,很想说一句:“不就是鸡屎吗,他吃还不行!”
可只要一想到那次尝到的软趴趴的口感和味道,就……
“ruai!”
司凌轩到底没忍住,狠狠的干呕了几声。
谢九辞摇头叹息:“吃下去的鸡屎是掏不出来了,司影帝你这辈子是没机会了,要不下辈子再努力努力?”
时倾:“下辈子也算了,我对鸡屎过敏,接受不了我的另一半上辈子吃过鸡屎。”
司凌轩脸又黑又绿。
追求时倾计划还没展开,就宣告失败!
【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只有不要脸才能打败不要脸,这一波,时倾又赢了!】
【司凌轩还想碰瓷我倾宝,这下把自己恶心坏了吧,哎,果然还是太年轻太单纯了,不知道倾心险恶呀~】
【cp还得是青花瓷啊,邪门cp全部退退退!!】
【不就是鸡屎吗,我可以!倾宝你看看我!】
另一边,时锦秀已经快哭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连司凌轩都背叛了她!
她都还没嫌弃他吃过鸡屎呢,他居然先嫌弃上她了?!
不就是眼热时老爷子和时大小姐都对时倾另眼相待吗?!
不就是想通过时倾搭上时氏吗?!
她也可以!!
时锦秀愤而起身,端起自己的酒杯就大步朝主桌走去!
“大小姐……”
“姑姑,我来晚了。”
一道柔和的女声从后方传来,打断了时锦秀刚开了个头的话。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去,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只见一名穿着月白长裙的女孩迎面走来。
玉簪挽发,耳坠青玉,腰间挂着一枚同色玉佩,行走间风姿绰约,步步生莲。
女孩的容貌不算绝美,但浑身都透着一股婉约端庄的气息,再配合上那一身标准至极的闺秀仪态,恍惚间竟给人一种她是从古代仕女图中走出来的错觉。
古色古香,古韵天成。
时锦秀从小学习仪态规矩,自问在这一方面已经做到顶尖了。
可此时此刻面对着这个女孩,她还是无端的生出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同时升起的还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和第一次见到时倾的时候一模一样!
时锦秀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酒杯,侧移一步便挡住了女孩的去路,同时朝时慕晚露出了自认为最得体的笑容,道:
“大小姐,你好,我叫时锦秀,是……”
“我知道你。”
时慕晚收回了看向时云裳的目光,一边示意她坐下,一边淡声打断了时锦绣的话:“时锦绣,我知道你,郁城时家的养女,和时倾抱错的那位。”
“怎么,找我有事?”
时锦绣满脸的笑容在一瞬间僵住,眼泪浮上了眼眶,她看着时慕晚,委屈又倔强的问道:“大小姐也觉得这件事是我的错?”
“您也觉得是我害时倾流落在外,是我鸠占鹊巢?”
“是了,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您那么喜欢时倾,当然也不会例外。”
“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想告诉您,我没错。”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从时倾手里抢走任何东西!”
时锦秀斩钉截铁的说道,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