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蚯蚓此时越来越红,全身鼓涨,王全的半边身子都快跟着肿涨了。
黄符纸刚才王全用过,哗地一下飞走,屁呀,比擦屁股的纸还不如。
三胖和金娃根本近不得身,近身就奇痒难耐。这进一步证明,怪蚯蚓显然非常物。
我是手拉石块刮树枝扫,最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嚎啕大哭,第一次,感到了铁三角的无奈,几个大活人,在这怪蚯蚓面前,只能是眼睁地看着虫身由暗红至血红此时竟然腥红,而王全,更是干瘪,全身惨白,脸上,不是皮包着,就是骷髅头了。
老孙头跳着脚,“唉,这是索钱不成,讨命呀!”
一语骇然,这王全,还是活的吗?真他妈地搞死了人,我们一个也是跑不脱。
突地口袋内叮当响成一片,妈地,倒把这档子事忘了。
我唰地一下掏出铜钱,举到老孙头面前,说:“不就是搞来搞去掂着这几个钱吗,按你们说的,不是还剩三条路吗,妈地,我买一条,怎么买?”
老孙头看着我手里的铜钱,而其时,是在白天,铜钱锈迹斑斑,根本没有晚上看到的发出铜绿的光。
老孙头急得汗都下来了,哭丧着脸说:“屁用呀,我又不懂怎么买,再说,这铜钱,本就是人家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你手上,算是甩都甩不脱了,怎么办?”
三胖和金娃远远地站着,三胖的胖脸油汗淋淋,根本近不得王全的身,近身,全身痒成一片,而且,我还不能让他俩近身,搞得不好,一直说的什么破皮烂血的,还真有其事。
此时我的眼里,都是只晃着一片的赤红!
血!对,血!
我脑中红光一闪,妈地,这怪东西不是吸血吗?刚才吸的三胖身上的,是有尸虫的血,而吸的王全身上的,那我还真说不准是不是血。
草你姥姥,不就是要血吗?
我呼地一下站起,掏出随身的小刀,在老孙头和三胖及金娃的惊呼声中,呀地一声,一下割破了左手四个手指,鲜血立时汩涌。
“吸你妈个逼,你不就是要吸血吗,让你吸个够!”我怒吼一声,呀地朝着王全已然胖成水桶粗的手臂上洒去,管你妈地,你吸点我的血,那么,是不是王全的血你可以留点儿,这是我最朴素的想法。
殷红点点,点连成线。我的鲜血唰地一下,尽洒到赤红的怪蚯蚓身上。
哧哧哧!
怪呀,竟是哧声一片,而且,还隐隐地冒起了烟雾,腾升而起,有一种焦糊味,中和了刚才扑鼻的腥味。
有响声,证明有动静。
索性甩个不停,血入怪蚯蚓,哧然之声一片。
真他妈地,要套用一句泛滥的话了: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怪蚯蚓突地一下,随着哧然之声,竟是全身紧缩,而其身上,先是血红,近而暗红,继而竟慢慢地变得乌黑,哗啦一下,怪蚯蚓竟是全部滚下了王全的手臂。而随着怪蚯蚓的滚落,王全的手臂竟是奇迹般地在复原,不一会儿,竟是恢复成了原状。
再看滚落到地上的怪蚯蚓,妈地,竟是慢慢地不断地蜷缩,乌黑一片,突地,全然化成了黑水,竟是钻入了刚才的土地。
陡然的逆转,惊得我们目瞪口呆,逼急了时的无奈之举,不想,此时竟是十分地有效。
王全呀地一声,突地站起,双目一愣,又是复得平常。
“刚才被黑白无常拖着,正要进得万劫洞,不想,突地一道血光汩涌之下,是纯阳之血,竟是将无常拖着我的手打落,总算回魂回来了,谁救的我?”王全摸着刚才的手臂,此时上面没有了任何痕迹,真他妈地怪异连连。
“是林深!”老孙头一指我。
“唉呀,谢过呀,又救得我一次,我也想到了,此处,还真的只有你有纯阳之血,日后有机会,老道一定报答。”王全说。
三胖和金娃忙忙地上前,掏出随身带出的创口贴,在包着我的手,三胖听到王全的话,冷然一哧,刚想说什么,金娃一个眼神止住了。我知道这两家伙啥意思。
我开口说:“王老,报答不敢当,您能以后说话,再不自称什么老道成吗,听着很不舒服。”
王全一愣,“咋啦,我也是入得师门拜过祖师的,怎地不能称呀。”
我冷笑一声说:“屁呀,刚才您那黄符纸,比擦屁股的纸还不如,再者说,只要见个什么怪东西,您老那是一个字,逃为上呀,还给刘小兰下跪,道士拜鬼,是不是和猫拜老鼠差不多呀。”
心里真的有气,索性说了出来,不然,三胖和金娃两个二愣子,保不定还会说出什么更难听的,于行程不利。
王全气得一鼓一鼓,我要的就是这效果,其实我心中还是那个结不能解,就是先前说过的,王全,老孙头,还有翠姑,三个人,绝对有人在说谎!
“感谢救命之恩,你说的我只当是风过耳,现在,我来说说,不管真假,你们信则听,不信则不听,我们一起向前,我答应过陪你们走到头,就一定做到。”王全阴阴地说。
我们没有答话,望着他,不知出些什么妖蛾子。
“亮尸阴魂不散,当然和先前的买路钱有关,但也与故人的一个承诺有关,这点,我不能说,说了欺师灭祖,况也是天机不可泄漏,到得前面的苦毒水潭,你们会找到所有的答案的。另外,我的黄符纸,只对生魂,也就是正常的亡灵之魂有用,对那些加了持戒,有了冤枉的魂灵,我的法力不够,这点,也请多担待了。还有,怪蚯蚓是阴魂郁结而成的怪物,一直没有找到去处,见缝就钻,见阴气就上,只想找到借体,而纯阳之血,就是其克星,这是刚才你能救得我们的原因。”王全不歇气地说了下来。
而我听着,有了一点门道,内中,还是朋隐情,但当下,可以证明的是,三胖,金娃,包括一直不说话的老孙头,身上肯定有怪异,不然,不会出这么些事。
一下,心里又是发紧,天,周围的几个人,都算是中了迷道了,剩下一个我,却是带着七个铜钱,用又没处用,甩又甩不脱,妈地,这趟水,算是彻底浑了。
三胖在旁哇哇叫着走近我,说:“老大,别听他胡咧咧,妈地,搞得我们一路九死一生的,我建议,我们还是回去,找到老道长,让他想法解了我们身上的尸虫之毒,然后准备好了,再去苦毒水潭。”
金娃冷着脸在旁点头不止,两眼斜着王全,一脸的不屑。
王全却是嘿地一笑,脸上比金娃更冷,哗地展开地图,指着说:“你们以为,什么路都能乱走吗,什么路都能回头吗,黄泉路你们还能折返吗?”
我们围过去一看,妈呀,地图上,那道暗红的线,此时,竟是一直向前,而我们走过的路,却是再我暗红,只有前路,无有后路,而王全指头点到的地方,也就是暗红线新起点,就是这危湖边。
天,搞你妈呀,这下,算是真完了。
王全古怪地嘿嘿着,收起地图,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望着我们。
“你妈地毒呀,刚才就不应该救你,让你死去算球!”金娃怒气冲冲,看得出拼命忍着没有上前再踹这老家伙一脚。
“天路人路地路,各路归各路,路有路数,人有人缘,阴有阴情,切不可走回头路,也就是我常交待你们的,走路时,不可回头。”王全此时,又是回复到了一脸高深的样子。
“街角回头,路灯下看到了什么?你们说的一直奉为神明的那铺子前回头,又是看到了什么?远的不说了,就说近前,月下那日你回头,看到了什么?密林原路折返,你们还活着,算是幸运了。”王全竟是如数家珍,一一说下来,脸上阴成一片。
草,这下,还真的被他给说中了。
街角回头,妈地,背大运呀,我们看到了刘小兰,在路灯下,不是这一怪异,又如何有后面小城树林子几乎丧命还有接连的怪事。小城老道卦铺子前回头,妈地,是看到了曾真,至今我都搞不清楚,那到底是曾真她们三个,还是刘小兰她们三个的借体,不管是谁吧,反正那天,就是随了曾真她们去的,三胖和金娃就中了尸虫。月下那日回头,是我,我看到了曾真她们三个,当然就碰到了黑影怪也就是养蛊人,倒了大霉了。密林折返更不用说,是我和老孙头一起原路回去,妈地,黑血怪蚊,差点真的做了鬼。
这样一想,我唰地一下,冷汗全然汩涌。
王全一直注意地看着我,看到我脸上的表情,还有全身竟是突地汗湿一片,又是“嘿嘿”地阴着干笑起来。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谁都有春风一度时,谁都有软肋无法可施,几位年轻人,听我老道一句话,大家心态平和些,不管是谁惹的事,现在,反正是我们大家一起的事,再者,别动不动就挤兑我,你们也有没有办法之时,是老道化解的,老道当然也有无法之时,你们伸个援手,也是帮你们自己呀!”王全说。
妈地,坊间流传油食的和尚滑嘴的老道,还真不假,王全一番话,又是教训我们,又是一下把我们拉到了一起,这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我们都是一个船上的人,大家合力划动,安全抵岸,要是谁还再瞎说乱动,挤进水里,不是淹死也是废人。
高呀!我一时竟是无语以对。
老孙头在一旁打着哈哈说:“缘分,都是缘分,说这么多做啥,王全你也别太当真了,几个娃娃,说见句咋啦,还有,你们三个也要对我们老同志尊重些,别动不动就舞拳弄腿的,我们不是一直在帮你们进行这救命之旅吗?”
老孙头又开始装逼。
但他说的,救命之旅,确实是我心中之想,还是真的。
“那走吧?”王全说。
“走!”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