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在见到那间空牢房之后心下一凉,这层只有这一间屋子,怎么会是空的呢?
听着持续响起的警报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恍然明白了一切。高层的目的昭然若揭,这些守卫看着这间空屋子的就是为了误导人上钩。
原田佑理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可总监部的大门处一点有人出来的迹象都没有。
[或许是前辈和老师被人牵制住了脚步呢?]她想。
佑理决定把这里的情况先用短信告诉给胖达、狗卷等人,然后自己再进去接应禅院真希。
可正当她准备好术式再次进去时,她透过玻璃门看到一楼大厅聚集了好多人。
“刚才抓住的闯入者是禅院家那个没有咒力的四级,她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就到了地下,她肯定有同伙!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真希前辈被抓住了!]
现在进去就是自投罗网,尽管佑理十分不愿意,她也只能逃走了。
给前辈送去的消息并没有得到回复,群聊内的消息无人回复,电话也是同样无人接听。
想来前线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坐在计程车后排的佑理痛恨自己现下什么都做不了。她还只是四级,术式也没有杀伤力,就连去前线支援都是不被允许的。
想到这,她记起自己原本被安排的任务是留在高专守护天元大人。
短暂的失意后,她抹了把眼角的泪决定先回履行好自己的任务,不能再连累帮她们打掩护的吉野同学了。
......
噩耗在原田佑理顺利沿着高专后山的偏僻小路翻墙回到学校的时候传来。
【禅院真希擅自闯入东京总监部意图解放五条悟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处罚决定,应视其为五条悟等人的同党,应以诛杀,由禅院家自行执行。】
封印五条悟的事,禅院家虽没出什么力,但因参与了高层召开的秘密会议,也算是知晓内情并同意高层这一做法的。
而真希作为御三家之一禅院家的人,于情于理,高层都会先将她企图解救五条悟而被抓住的事告知禅院家。
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
禅院家可不会为了“连人都算不上”的真希,将家族置身于危险之中,公然与高层为敌。
确定自己无路可逃的那一刻,真希就对自己之后的遭遇有了心理准备的。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因此遭到处罚的不止她一个。
......
禅院家少爷所居住的庭院算不上最宽敞但却是禅院家最漂亮的,只可惜住在这里的人,并不会生出欣赏的心情。
“直哉你太慢了。”一个身着武士服,满脸络腮胡的年长男人站在直哉的院子里,通过敞开的房门盯着直哉慢条斯理的动作,“大男人还要收拾什么行李。”
禅院直哉本就不满自己接到了【京都内非必要留守的咒术师立即前往世谷田区支援】的任务,本就带着气,这下听到甚一的催促更是心烦。
“催什么!不是还没到约好出发的时间吗?这么着急是等不及要死了吗?”
禅院甚一从辈分上来讲算是直哉的堂兄,可直哉说话的时候,不仅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还恶语相向。
“再说了,扇那边的事不也还没处理完,有在外面晒太阳的功夫,你不还如先去催催他。”
甚一似是听惯了这样的讥讽,他并不恼火,只是疑惑道:“直接让总监部那边动手不就好了吗?干嘛还要将人从东京送回京都?”
原先的御三家,因五条悟的出现了变成了五条家独大的局面。如今的五条家没了六眼,正是禅院、加茂两家一较高下的时候,禅院家却出现了真希这个“叛徒”,不禁会让高层怀疑整个禅院家的动机。
“因五条悟被封印而产生变动的势力版图,不能因为她让禅院家处于劣势,所以需要禅院家自行处置表明立场。”
说罢,直哉忽而想起像真希和那个人关系似乎很好,想到那人会为此烦心直哉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扇叔居然会同意?”
直哉并不懂甚一为何会有这样的疑问,禅院扇和真希真依姐妹平时看起来也不是父女情深的样子。
“要亲手杀了女儿,就是扇的主意。”
......
“真依?!”
真希被身后押送她的人粗鲁地推倒在地上,而她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父亲身后倒在血泊中,伤痕累累的真依身上。
“不关真依的事!你为什么要...”
“注意你的言辞。”禅院扇冷冷道,随后提起刀鞘将真希的眼镜打飞了出去,“你已经不是咒术师了,要这东西也没用了。”
“快…走…”真依挣扎着侧过头看向真希,只是这样微小的动作就好似耗尽了她全部的气力。
真希一怔,随后看向禅院扇手上翻转的刀,刀刃已经对向了自己,要是再不想办法反抗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的武器「龙骨」和暗器都被人搜去,放在远处。她计算着从现在位置到那里的距离。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自己的双手还被绳子捆着。
“你知道问什么家主是直毗人而不是我吗?”
真希缓慢摆正上身,跪坐在地上听着禅院扇问出这荒唐的问题。她定了定神,虽然自己的计划很冒险,但也是唯一的机会了。
“因为你是连自己小孩都能下得去杀手的混蛋!”
这话果然激怒了禅院扇,他挥刀砍下,却被真希用手去挡,刀刃劈开粗制的麻绳,真希的双手顺理成章地得到解放。
要怪,就怪高层那些人因为她没有咒力而过于小看她,只用对待普通人的方法来束缚她。
真希疾步冲向放着咒具的位置,中途还捞起了自己摔碎了一只镜片的眼镜。
「龙骨」是组屋鞣造的杰作,靠刀刃存储受到的冲击与咒力再配合使用者的意志由刀背释放。这是真希在一屋子咒具里一眼就看中的,虽然之前从没用过这种宽刃的短太刀,但第一次用起来就意外的顺手,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她最近的心头好。
她拿起龙骨后迅速回身,刚好挡住禅院扇追着发起的进攻。
这世间,父女间兵刃相向的情况好像并不多,真希也并不对此感到惋惜。她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
她用余光看到了还趴在原地的真依,一直困住她的,不是父母的凉薄,也不是在这个家遭受过的苦难。而是自己一直都没能给真依一个容身之所。
刀刃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双方都决心一定要杀死对方。
......
并不清楚院子那头情况的禅院直哉赶走了甚一之后还待在自己院子里,他正等着仆人送回他要的东西,可左等右等,那人终是没来。
他拧了拧眉头,决定出去寻了那个不中用的仆人好好责罚一顿时,在远处看到了一个并不属于禅院家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