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再敢阻拦立川悠奈,她就这么伴着刺耳的警报声,再次打开了关押室的大门,走到房间中央将双手放在「滞羽」上面。
“万类操术·「汲继」!”
里面的五条悟早在“铁路废线事件”中为了解救伤员进入过这个咒具所展开的幻境之中,虽然经过了须上的改造,让五条悟一直处于刚进入时的无咒力状态,但因为了解大致的运作,并依靠着身为六眼拥有者的咒术师本能,让他很快察觉到周围幻境出现的松动。
被吸收了咒力的滞羽很快无法维持正常的运转,恢复些许咒力的五条悟不等术式完全解开便一口气冲破了束缚。
在立川悠奈反应过来之前,对方已经扼住了她那毫无防备的脖颈。脆弱的喉管被无情地挤压着,让人痛苦的想要叫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生与死全在对方一念之间的危急时刻,立川悠奈却没有做出任何挣扎和抵抗的举动。
无论是因为五条悟困在滞羽的幻想中导致精神错乱,还是真的要杀掉她这个“叛徒”她都欣然接受。
这样的状态只持续了三秒,五条悟像是大梦初醒般认清了自己身处在何地,同时也认清了手中捏住的那条性命属于谁。
几乎是同时,在看到立川悠奈那一副“安然赴死”的表情后,手上的力道立刻松了下来,并向后退了一步。
抱歉的话被咽了回去,五条悟当然记得是谁将自己关起来的。
幻境中是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凭借心跳的节奏,五条悟大致估算出自己被困了一天,只多不少。
这一天内发生了什么?既然选择将他囚禁现在为什么又放他出来?
以及还有最重要的,她到底和高层做了什么交易?她到底隐瞒了多少事情?……
立川悠奈的咳嗽声扰乱了他所有的思绪。
“为什么不反抗?”
声音一出,五条悟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缺乏必要的严厉,刚才想要追问的东西也全被排在了眼前学生的安危之后。
“咳咳……我果然不是五条老师的对手…”
自嘲似的自言自语明显不是在回答对方的提问。而五条悟此时也不急于追问,只定定等待立川悠奈平稳气息。
“老师可能已经不会再相信我了,但是对于将老师关起来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说着,立川悠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起的纸递到五条悟面前。
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名字,其中还有几个被红线划掉了。
“这是我调查到的,所有参与封印计划人的名单,被划掉的已经被我解决了。我、我不是杀人灭口,只是跟须上有些死私人恩怨,之前他欺人太甚了……”
立川悠奈尽力解释着,试图重新获得五条悟些许的信任。
“总之,剩下的就交给老师处理了。”
五条悟看到纸上为首的几个名字并不感觉意外,他没有作声,只是注意到这张打印出来的人名单的最后,是用签字笔写上的,立川悠奈的名字。
“老师被关起来的一天多时间里,高专和世谷田区那边发生了很多事...”
听到这话,五条悟的情绪明显有了很大的起伏。立川悠奈则赶忙道出重点:“不过老师你放心!大家都平安没事!我们先回高专吧,见到大家之后老师就会相信我的话了,其他的我也会一一解释...”
说着,立川悠奈朝牢房的大门走去,她断定五条悟现在不会相信她全部的解释,因此她需要一些证人。
刚刚打开一个门缝的大门被按了回去,本就光线不足的牢房因为五条悟的原因显得更加昏暗。高大的阴影投在门上,将立川悠奈笼罩在内。
“我从没说不相信你的话,所以不需要别人证明,我要听解释,现在就要。”
五条悟这样缺乏幽默感的时候并不常见。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与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对视让立川悠奈一时哑声,甚至不知道该从哪说起才对。
“这样说话会被讨厌的哦...”
被隔去部分音色的声音透过铁门的缝隙传了进来,接着门上用来探视的狭小格子被打开,刚好露出那人的眼睛。
“杰?”
五条悟一下就认出那双眼睛的主人,他对此十分诧异,难道将他关在这里的事夏油杰也有参与吗?
那双眼睛弯了弯,有些惋惜道:“哎呀,我还是来晚了,没看到悟吃瘪的样子真是可惜。”
虽然没看到五条悟刚从封印中解脱的样子,但“凶手”——立川悠奈,“凶器”——滞羽都还在。
夏油杰将滞羽拿起,决定带回去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却被有些生气的五条悟一把夺走。
一个两个都不回答问题,现在还想把这咒具拿走?
“你也参与了?”五条悟又问道。
夏油杰忽然有些坏心眼的想要继续逗一逗这位好友,所以只是保持微笑,一个字也不回答。
“其实夏油先生也是老师被封印后的受害者。”
立川悠奈终于解释起事情的原委:“高层下令让我和忧太分别杀了悠仁和夏油先生。不过我们提前商量好了对策——大家先假装按命令行事,把水搅浑引出真凶,再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
“就是之前那些有智慧的咒灵,还有勾结在一起的诅咒师。”见立川悠奈已经解释了真相,夏油杰也只好跟着一起坦白了。
“还有一直潜伏在高层里的敌人。”立川悠奈掏出狱门疆,“他暂时被我关在了狱门疆里。”
五条和夏油二人有些惊讶,他们都以为这个无人见识过的特级咒具只存在在故事和古籍里。
“关于他的事,只有天元才能解释的清。”
天元的名字一出,两人的神情同时严肃起来。
“我们一起去高专吧,已经有人在那等我们了。”
本以为自己比五条悟知晓更多信息的夏油杰也不禁皱起了眉,似是有些抵触。
“走吧。”五条悟大概能猜出夏油杰没有动身的原因,“我们一起去。”
……
…
“果然没有超过约定时间。”
虽然立川悠奈跟九十九由基说“薨星宫见”但事实上没有天元的主动邀请,任何人都没办法进入忌库。
因此,她只能坐在忌库外等待立川悠奈和五条悟的到来。只是没想到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夏油杰。
有过一面之缘的两人相视一眼,知道对方都是来探究真相的便无人提起那些陈年旧事,一言不发地等待立川悠奈的动作并跟在她身后。
立川悠奈熟练的找到自己残存的咒力,打开了通往忌库的大门,之后又穿过凭空消失了许多高等级咒物的储存室,抵达了一扇黑色的门前。
看着立川悠奈像是回自己家一样熟练,三人不由得在所有的疑惑里又添上一笔。
不过一切的答案终将揭晓,三位特级跟在立川悠奈身后,穿过繁茂的丛林坐上了通往薨星宫地下的升降梯。
无人打扫处理过的血迹已经变成暗红色,深深嵌在地上。残破痕迹让夏油杰一下子回想起11年前。
走在最前面的立川悠奈回头观察到夏油杰的迟疑的脚步,心情复杂。她料想待会儿夏油杰见到天元的样子后状态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经过一段漆黑的隧道,四人才终于抵达天元所栖居的位置,可这里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
“他应该不想见我。”九十九由基皱着眉头道。
可事实上,天元也许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才不愿现身,这里还具有一个会对他造成威胁的咒灵操使。
立川悠奈从怀里掏出狱门疆,对着空气道:“我知道你的本体在哪,所以就算躲也没用,今天你是一定要出来的。”
片刻之后,一个拥有四只眼睛类似咒灵的“人”出现在了四人面前。
分不清男或女、人类或是咒灵的声音传进四人的耳朵:“终于还是来了……”
五条悟显然没见过天元现在这副样子,没有被绷带遮住的六眼帮他收取了眼前所有的信息——眼前这个“天元大人”比起人类,更接近咒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