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话,赵保家的心彻底放到肚子里,看了眼冯嬷嬷,有了计较,忙赔罪道,“姑娘不知?”
黛玉道,“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前几日,姑娘派的李婆子去说姑娘亲自下的令,说什么吃不惯小厨房的菜,又嫌大厨房的饭菜粗鄙,先试炼几日,试炼叫姑娘满意了,姑娘你就在大厨房用饭。”
“那你怎么没有来与姑娘核实?”冯嬷嬷道。
“老奴也想,可那李婆子说不用去,姑娘这事全权交给她了,还说…还说莫要闹的没脸…”
“说我以后在她手下做活,要听她的……”
“放肆!你一个大厨房的管事,什么都没有,竟听一个胡言乱语,任命不经姑娘太太,那有一个奴婢自己做主!”冯嬷嬷冷声道,
“李婆子何在?”
赵保家的低着头,有的为难,低声道,“她出门去了。”
黛玉笑道,“出门?做什么?轮休了?”
门上的婆子跪出来道,“不是,李婆子说她家有急事,要出门一趟。”
“可有对牌?”黛玉道。
“没…没有…说姑娘批了,她走的急,忘记拿了,说回来给奴婢。”
黛玉不怒反笑,“你可派人来我院中核实?”
那婆子眼神躲闪,“没…没有…”
冯嬷嬷轻喝一声,外面进来两个婆子,直接帮了门上婆子,塞了嘴,拖了出去。
“我年前便说,出门可以,要拿对牌,记录时间事项,如今这本子上却只字未写,可真是好啊,看管起来听候发落。”
底下的人瑟瑟发抖,听姑娘的意思是动了怒。
“赵保家的,这几日除了李婆子去过厨房,可还有其他人?”黛玉问道。
赵保家的一下子便听明白黛玉话里的意思,忙说道,“还有与李婆子一起的林武家的、宝贵家的……”
黛玉一边听着一边,拿笔记录着,加上门房上的婆子,不过七八人,她们说的十几人还差一半。
黛玉把视线转移到绣房刘娘子身上,“刘娘子。”
黛玉还未发话,那刘娘子高声喊了起来,“姑娘饶命啊,奴婢什么都没有做,是那贾婆子说姑娘特许了她管绣房,说奴婢要买什么绣线、布匹的她去便是。”
“刘娘子你是我林家老人了吧?有十多年了吧?”黛玉轻言道,
“你当年走投无路,带着年幼的孩子投靠,是我娘亲心善留你在府做绣娘,你这管事的是去年才升上去的吧。”
刘娘子愧疚万分,跪在地上,“姑娘,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绣房采买不过是一季度一次,奴婢从来不曾贪过一文钱,贾婆子来的是时候,奴婢…奴婢儿子发热。”
刘娘子说着呜呜哭了起来,她真是不知道,她见过东西,质量也没有问题,就是多了些银钱,可每年都会涨些,倒也是合理,她便没有计较,想着既然是姑娘的吩咐,她一个绣房说不上什么话,便…
正当刘娘子抽泣不止时候,早有丫鬟把贾婆子采购布匹拿了过来,冯嬷嬷、晨露等人上前查验。
不一会便挑出几个不一样的来,放在黛玉面前对比,颜色倒是无差,猛地一看却是一样,可仔细对比,质量却是千差万别的。
“这就是给我林家采购的东西?”黛玉直接把两捆布匹扔到众人面前。
“谁跟贾婆子一起去的。”
刘娘子颤抖这手,指了指身后的两人,面色发白道,“是她俩。”
黛玉看去,只见两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眉眼相似,有些眼熟,好像是负责她鞋袜的小姑娘们,手艺却是不错。
那俩小姑娘忙求饶,“姑娘饶命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冯嬷嬷上前在黛玉面前悄声说了几句,黛玉笑道,“与你们无关,贾婆子不是你们姑妈?”
“带下去,听候发落。”
话音刚落,外间突然跑进来两人,大喊道,
“姑娘!”
黛玉笑着看向来人,“李妈妈,贾妈妈二位来了。”
李婆子、贾婆子搓了搓手,面带着尴尬,看了一眼被拖出去的两人,心中焦急万分。
“姑娘,我们有事禀报。”
说着,看了看周围的下人,有些为难,
“哦,是什么事?”
黛玉不理,侧身端起一杯茶水,轻轻拂去茶叶,轻轻抿了一下,并不言语。
隔着水雾,一时间看不清神情,李妈妈更是紧张,想着不过是一些小事,姑娘会给些面子的,高高抬起,做个样子便是。
笑着上前想要靠近黛玉,却被秋风挡了回去,瞪了一眼秋风,可转头却看见姑娘正看着她,忙敛了神色谄媚道,
“姑娘,你忘记了,前几日我向你回禀的那几件事吗?”
“有这件事?”黛玉反问,李婆子一愣,姑娘怎么了?
“姑娘你忘记了,我说过的呀!”
“放肆,在姑娘面前称呼什么你我!”冯嬷嬷上前便是一个巴掌,直接把李婆子扇倒在地,
秋风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宫内的人,力道掌握的就是好!
李婆子挨了打,有些懵,看着黛玉,哭着上前,“姑娘,这刁奴打我,姑娘!”
冯嬷嬷上前又是两个大耳刮子,李婆子哀嚎不停,吓得贾婆子在一旁瑟瑟发抖。
“闭嘴,姑娘的名声被你败坏,打死都是应该的。”冯嬷嬷边打边骂道,“借着姑娘的名头去厨房要吃要喝,好大的脸!”
“不,我没有,是姑娘……”秋风直接塞了个帕子,“说什么胡话,姑娘在小厨房吃的好好的,怎么会与你这贱奴一起用饭。”
“住手!”
“呜呜呜…”李婆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听到姑娘的话,忙爬到地黛玉脚步,扯下帕子,“姑娘你要替老奴做主啊,她们这事嫉妒,你可不要听啊,会害了你的!”
“姑娘你才是这个家的主子其他人算什么,老奴是您的人,她们都敢着欺负我,这不是在欺负姑娘呢吗?”
“哦,怎么欺负我了?”黛玉看着李婆子问道,“我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
“姑娘,这些委屈哪里是三言两语说的出来的,吃住是不会委屈你的,可其他的也不会好过,你忘记奴婢说的话了。”李婆子意指新太太生了孩子一事。
黛玉哪里不懂李婆子说的话,微微一笑,她以为谁都跟她一样心思,要是如此,江家也不必那么照顾她,太太对她可以装,江家那么多人一起装,不嫌累吗?
这话黛玉听的都嫌累,叹了口气,她真是要被这些人连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