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心再处理公务,推着轮椅到了窗前,看着太阳西落,指间的烟烧了好长一截,因为不堪重负啪嗒断落,飘飘扬扬的灰烬洒了一地。
他瘫在轮椅上,感觉自己就像西落的太阳,终将沉于黑暗,归于虚无。
突然的,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他皱眉,门外就传来少女清甜悦耳的声音:“余爸爸,我和哥哥放学回来啦。”
余柳笙想也没想的操起手边的烟灰缸就扔了过去,巨大的声响砸在门口,少女安静了一会儿,声音小了许多:“余柳笙,一个星期不见你脾气还这么坏。”
他脾气本来就坏有本事别来找他!
没一会儿,又听少年说:“妹妹乖,我们爸脾气就这样了,原谅他吧。”
“嗯,我不和余爸爸计较。”
呵呵。
余柳笙冷笑。
余朝悄悄推开书房大门往里看,一眼就看见坐于空旷窗前的男人,他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一身黑色更显得他孤寂又清冷,阴沉沉的。
“爸。”许哟苒跟在余朝身后进屋,她抿着嘴唇,白皙的脸庞难得露出些许笑意,眨巴眼睛看着他。
余柳笙轻咳了一声:“愣着干什么,还不把我的烟灰缸捡过来?”
余朝哦了声,立刻去捡。
余柳笙冷声:“我让许哟苒捡。”
余朝说:“妹妹不能干粗活……”
捡个烟灰缸算什么粗活?
余柳笙瞪眼:“让她捡。”
余朝心疼的摸摸许哟苒脑袋,嘴里刚提上一口气,想说他们爸脾气是真的坏,怎么能使唤妹妹呢?
余柳笙一声喝来:“你闭嘴。”
余朝:“……哦。”
许哟苒抿唇,转身去把跌在地毯上的烟灰缸捡起送到余柳笙面前,她一手举着烟灰缸,认真的看着他说:“余柳笙,我和哥哥走了之后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看你都瘦了。”
余柳笙瞥她一眼:“你们走了我才清净。”
许哟苒安静的笑了笑,哦了声。
余柳笙突然有些不自在。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她还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上衣是T恤,下着短裙,白色运动鞋,扎起高高的发尾,肌肤白皙透着粉,鲜活灿烂得像是就要成熟的蜜桃。
许哟苒补充:“我知道余爸爸脾气坏,就喜欢口是心非。”
余柳笙:“……你滚。”
许哟苒笑,转身绕到余柳笙身后,推着轮椅往外走:“余爸爸,我们去吃饭吧,我好饿了。”
余柳笙:“让你滚听不见?”
许哟苒:“哥哥,让管家叔叔多准备些清热降火的菜吧,余爸爸跟吃了炸药似的好可怕。”
余朝说:“好的呀。妹妹别怕,我们爸这脾气我都习惯了。”
余柳笙:“…………”
晚餐果然上了好些清热降火的菜,清炒小苦瓜就直接摆在了余柳笙面前,他面不改色吃了几口,声音平板的开口:“今天怎么回来晚了?”
余朝去接许哟苒放学,算上老师拖堂布置任务,从教室到校门口至多十分钟,从学校到余家最多十五分钟,可余朝比预算的时间晚了将近二十分钟。
许哟苒喝了口核桃奶,余朝气愤道:“还不是许家那边,他们到校门口去堵许哟苒,幸亏我去的及时,不然他们还拉着妹妹不放人。”
余柳笙皱眉,脸色阴沉沉的。
余朝想了想,说:“以后给许哟苒身边安排两个保镖守着,不然下一次我不在许哟苒一个人肯定受欺负。”
余柳笙没有反对,他嗯了声,吩咐助理记下。
许哟苒喝着核桃奶看他,余柳笙冷冷的模样看也不看她的说:“既然答应要护你一年,自然说到做到。”
许哟苒弯了弯眼睛,诚恳的说:“余爸爸果然只是脾气坏,人还是很好的。”
余柳笙克制了又克制才没把眼前的苦瓜砸少女脸上,他看见她晶亮的眼睛里荡着浅浅笑意,只觉得特别的刺眼。
余朝又说:“对了许哟苒,你和许雨没在一个班吧?她有没有找你麻烦?她要敢找你麻烦你马上告诉我,我立刻杀来给你撑腰!”
许哟苒摇头说没有,“她成绩比我好,在重点班。”
宿主成绩不好,还是临时转过去的,自然不会和许雨一个班级。
平时许雨也会来找她,说些感动她自己的话,不过许哟苒一概不理的,左耳进右耳出,彻底把她当个隐形人,许雨没辙了,许父许母才趁着周五放学离校的时间来找她。
这次还恰好碰到了余朝,尽管余朝的态度表现得很冷漠、很不待见,可她见许父许母眼底的深色,一看就不是轻易会算了,明显还有别的考量。
只是他们也学聪明了,或者说在没有危及到自身生命安全的情况下,他们都不会蠢到哪里去,知道硬来肯定不行,更不能惹怒了余家人,只能走迂回路线,打感情牌了。
至于感情牌,这肯定无法打动许哟苒分毫。
宿主的记忆里,她一直安分的做着许家的女儿,尽管她很多都不会,太过笨拙闹出不少笑话,可到底是含着无限期待,希望许父许母能看见她。
可惜事与愿违。宿主高考的时候只考中了一个二本大学,许雨靠上了一本。
这翻对比让许父许母更加喜欢许雨,还大办酒宴请客祝贺,要知道宿主回到许家一年多,许家人也不曾请客在亲戚朋友面前正式介绍过她。
后来上了大学后,宿主住校,每隔几天也会打电话回去,只是宿主孤僻又嘴笨,不会讨好人,说不了几句那边就会不耐烦的挂断,虽然不会忘了每个月给她生活费。
可和许雨的待遇比起来真的是天差地别。宿主拼命学习想要在毕业后有个好成绩,希望能让许父许母看看她,不过毕业后许父直接让她进了许家的公司,从基层做起。
许雨直接做了部门主管,还是宿主的上司,公司没人不知道,许雨是许家的掌上明珠,备受追捧和奉承。
宿主心里不甘,下了狠劲的工作,在终于要取得成绩时,许雨在一个合作方案上决策错误,然后推给宿主背锅,还直接占了她的成绩。
许父虽然没有责骂宿主什么,但是看宿主的眼神很失望,对着宿主叹息摇头;许母也是如此,还说如果不是许雨在许家公司是不是要被你毁了?
大学也白上了是吧?
你暂时别去工作了。
宿主说的话许家人自然不会信,在许家,许雨是美好的代名词,而她只是一个污点。
既然如此当初何必接她回来?
宿主很绝望,直接辞职离开了许氏。
可同样的,她太奢望亲情,太希望证明自己,在许家被无形的折磨许久,终于得了抑郁症。
在一天夜里割腕自杀。
临死的时候,她终于想明白,没有爱的亲情不要也罢。
但她要证明自己,她蠢,她笨,可她不是一个无能的人。
……
次日清晨,余柳笙早早醒来,他拖着残破的身躯坐上轮椅,转着轮子去到窗边,他轻轻拉开一个缝隙,窗外的天色已经亮了,带了一些蓝灰色,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少女在湖畔奔跑,高高扎起的发尾随着晨风摇晃,活泼又灿烂。
早餐的时候他难得下楼,余朝还没起,熬夜晚了一夜的游戏现在正睡得不知天昏地暗。
许哟苒下楼来,她已经换了一条小裙子,湿润的长发软哒哒的披在肩头,看见他就小步跑来,脸颊白皙透着粉:“余爸爸,早上好。”
呵呵。
余柳笙瞥她一眼,垂眸吃着早餐。
他习惯了安静,她也很安静,端坐着,认真的吃着早饭,一丝不苟还带着些许虔诚。
余柳笙想起许哟苒出于孤儿院,或许对她来说吃饭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所以对待食物就格外认真。
早饭后他乘电梯上楼,少女抱着书本去花园背书,她一直很努力,管家说她夜里看书直到十二点才睡,早上五点就起了,看俩小时的书就去湖畔跑步,一边跑步一边练习英语听力,上午又是学习安排,午饭休息片刻下去继续学习。
整个暑假她都是这样过来的,开学之后更是不敢懈怠,自制力强大到让人惊讶。
可就是这么努力,升入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她只进了年级前两百。
虽然活力满满又异常坚持的少女有很多安静的时候,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安静就让人受不了。
就连余朝都安慰了笨妹妹好久,说:“有差距才有进步的空间嘛,不然一下到了顶人生多无望,像我这样的,孤独求败的感觉真的太寂寞了。”
许哟苒瞥了他一眼,很嫌弃。
余柳笙让助理给请了金牌教师来给许哟苒补课,太蠢,实在有损他余家威名。
补课还是有用的,下一次她就到了前一百。
这次飞升让余家撒花庆祝,管家都给她做了个三层的粉嫩的大蛋糕,余朝喷着礼花说他妹妹果然厉害!
绝对不是最笨的。
余柳笙冷笑,没有天赋的笨鸟果然只能靠勤奋补拙了。
许哟苒摇头晃脑的说:“谢谢余爸爸的肯定,我会继续努力的,绝不辜负余爸爸的期望!”
给余柳笙又气个半死。
……
余柳笙最近看镜子的时间越来越多,沉默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有时候摸到那双腿,他便觉得又恨又痛,特别是清冷寂静到感觉不到任何气息的大房子,让他总是无法压抑心底的暴躁和阴郁。
有时他会砸了屋里所有的镜子;有时他会推翻轮椅,身边能摸到的东西全砸在轮椅上;他也会坐在窗户前整夜的不睡觉,烟灰落了一地,太阳升起也无法驱赶他满心的阴霾。
他好像病得更严重了。
一旦余朝和许哟苒不在,整个余家就死气沉沉,仿佛被笼罩在沉沉阴霾之下,就连阳光洒来都感觉不到半丝暖意。
管家很担心,因为这样的余柳笙又一次病倒,他发起高烧,数日不退,还禁止告诉余朝和许哟苒。
他太倔,又太好强。
管家看着余柳笙一路走来,除了心疼他只能偷偷抹泪。
明明余朝和许哟苒周末在家时,余柳笙的状态很好,可一旦他们离开,余柳笙就仿佛落入了地狱。
还有许哟苒,她应该是这十年来唯一一个能够靠近余柳笙的外人了。
十年前的余柳笙如何的意气风发啊,一场车祸家毁人亡,毁了几个人。
许哟苒在周末回到余家,明显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对,她就猜测肯定是余柳笙有事,果然管家告诉她,余柳笙发烧几日,医生看了药也吃了,可就是不见好,怪让人担心的。
许哟苒上楼,轻轻推开余柳笙卧室房门,看见男人靠在床头,手指夹着烟有一搭没一搭的吸着,微眯的眼神看起来像是凝着黑夜的沉郁。
她推门进去:“余柳笙,你病了不好好休息怎么还坐这儿抽烟啊?”
余柳笙微愣,漆黑的眼神看来:“出去。”
“余柳笙……”
“我让你滚出去!”
许哟苒皱眉,抿抿唇站着没动。
余柳笙仿佛是被惹怒,想要扔东西,去拿烟灰缸的手一转,抄了枕头扔过去:“滚!”
许哟苒双手将枕头抱了个满怀,她脑袋都埋在枕头里,闷闷哼了一声,枕头拉下脸:“余爸爸,你这破脾气能不能改改?”
余柳笙不耐阴郁的表情一变,他突然惊讶又慌张的看着她,撑起身要靠近才发行自己无法移动分毫,他几乎是暴躁的捶了一下腿:“来人来人,许哟苒流鼻血了。”
许哟苒惊讶的咦了声,她吸了吸鼻子,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一手血,她立刻仰起头,不知怎的眼前一花咕噜噜的就晕过去了,啪嗒一下软到地上,幸亏地面铺着柔软的地毯才没把她本就不太聪明的脑袋给摔得更坏。
却不知道余柳笙大惊失色,他撑着身体拖到床脚,滚下地,爬到她身边,无措的伸着双手想要碰她又不敢,“许哟苒,许哟苒……”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鲜活的少女会倒在他面前。
那种惊慌让他方寸大乱!
助理不过是去了个洗手间,回来变了天,他看着狼狈坐在地上紧张看着昏迷的少女的余柳笙,震惊得差点脚软自己也给晕过去。他知道余柳笙对许哟苒的在意,可如今看来这在意超出寻常了。
他快速过去将许哟苒抱起,余柳笙立刻命令他把许哟苒放到他床上。
助理忍着心惊把许哟苒放过去,然后推了轮椅去扶余柳笙——余柳笙的自尊心很强,也很骄傲,无论是外出还是在家,他虽然行走不便,但从不让人抱着行走,整个房间的设计和装修都是方便他自己行动的。
也或许正是这样,所以直到过去十年他依然无法接受残疾的自己,便比常人痛苦百倍。
也或许正是这样,所以直到过去十年他依然无法接受残疾的自己,便比常人痛苦百倍。
可是此刻余柳笙坐在地上,命令他立刻打电话通知医生来,他甚至顾不得自己。
助理觉得好像有什么藏不住了。
医生就在余家,不过几分钟就快速赶来,给许哟苒做了检查和诊断,余柳笙冷着脸坐在床边,眼里只有鼻翼还沾着血丝的少女,“怎么回事?”
医生无奈说,许哟苒是累晕了,她应该是长期劳累,睡眠不足,身体负荷不了所以才会突然晕倒。
余柳笙皱眉不解:“累?”
怎么会累?
他或许不知道,因为许哟苒的学习计划进行的太缓慢,她已经把五点起床计划提前到了四点。
许哟苒醒来已经是一小时后了,她猛地惊醒,昏黄的灯光下,看见余柳笙坐在床头,男人脸上还有些病态的苍白,不见虚弱,眉宇间全是阴沉沉冷硬气息,当然就算如此,也难掩凛然气势,俊朗面容。
见她醒来,他冰冷的目光看来。
许哟苒想了会儿,说:“爸爸果然是爸爸,居然用枕头就把我砸晕了。”
余柳笙:“……”
他踩不死她,只能屈尊降贵用手捏死了。
“医生说你劳累过度,没有休息好,怎么回事?”
“哦,可能是最近学习太勤奋了。”
“……你这么喜欢学习?”
“余柳笙,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好好学习是我成功的唯一捷径。”
余柳笙看着异常认真的少女,她眼底安静又平和,就算是学习时候的模样,她眼里也全是专注和认真,有着为了未来去拼搏和努力的生命气息,她的生命是平静又火热的,明明是个平凡的少女,可努力认真的模样,就耀眼到让人无法忽视。
许哟苒下了床,看着异常沉默的男人,认真说:“余柳笙,你病好些了吗?”
“你现在应该关心你自己。”
“我挺好的呀。”许哟苒说,“我觉得余爸爸你更需要关爱。”
“闭嘴。”
“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
余柳笙抬了抬眼帘,突然觉得他好像也很饿了。
……
余柳笙病了几天,好得也快,烧退了,只有轻微的咳嗽,作息也变得正常起来,周日这天还有精力应付前来余宅报告工作的属下,他很少会出门,最多的就是开视频会议,现在最多的就是在窗前看蠢笨少女奋发学习。
余柳笙不愿深想这种变化。
可他心里隐晦的明白,他心里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心思。
少女身上有着让他止不住想要靠近的魔力。
周一到周四最难捱,到了周五他就开始盯着时间看,时间走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直到她回来。
有时候他甚至会在周五来临的那天,借口外出有事,故意经过校门,既然来了就接上一起回去。
他的隐晦心思无人点破。
他便觉得除了他无人会知道。
可当他真正坐在校门口,看见朝气蓬勃的少年少女,笑容灿烂又鲜活的模样,再看看他自己,他已经老了,还是个残废,就更能看清他和她之间的差距,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许哟苒见余柳笙来接她,意外又惊喜,她跑上车,也没心思去看不远处许雨震惊又疑惑脸色。
许雨是真的震惊,上次余朝的态度就让她吃不消了,这次再看见余柳笙亲自来接许哟苒,她心里就一阵发苦。
那个冷漠又阴郁的男人为什么也对许哟苒刮目相看?
许哟苒离开许家居然还能找到这么厉害的靠山,果然是不一般!
她以前是小瞧她了,以为孤儿院出来的没见识、没远见,其实不然,这人鬼心思多得很。
当然余柳笙亲自来接许哟苒放学的事情许雨是不会和家里说的,最近许父许母对许哟苒就比之前还上心,想尽办法的要让许哟苒回心转意,还让她转交了不少东西,虽然许哟苒都没收,可作为中间人,许雨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
如果再把今天看到的告诉许父许母,到时只怕许哟苒会更嚣张。
她跺了跺脚,背着书包上车回家。
而另一边的许哟苒为了感谢余柳笙来接她,特别给了他谢礼,她拉过他的手掌,把几粒细碎的糖过倒在他手上:“这个糖最好吃了,我最喜欢。”
余柳笙很嫌弃,皱着眉头想要甩开她,许哟苒立刻道:“真的,你尝过肯定会喜欢。”
余柳笙也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他迟疑半晌,还是仰头一口吃掉,刚抿进嘴里,他僵了片刻,美丽的少女凑到他跟前:“余爸爸,这个是跳跳糖,嘴巴里有没有一跳一跳的特好玩?”
他忍了满嘴的跳跳跳,却没忍住重重的捏住少女白皙的脸颊:“许哟苒,我看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要翻天了!”
许哟苒立刻道:“好爸爸,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吱——
车子扭了一扭。
余柳笙:“……………………”
余朝得知余柳笙亲自去接许哟苒放学,他特高兴,兴冲冲的跑去找余柳笙:“爸,你是不是接受许哟苒了?我就说许哟苒是小天使,是贴心小棉袄。”
余柳笙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路过顺便而已,还有,许哟苒不是小棉袄。”
余朝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不说了,我去监督妹妹睡觉。”
余柳笙头疼。
上次学习累到晕倒的事情成为余家大事,余朝说了,任何人看到许哟苒房间过了夜里十二点还亮着,都重重有赏,早上也不能早过五点。
学习重要,身体也重要啊。
看着笨妹妹拼命学,扑腾着小翅膀拼命飞,他也很心疼的。
许哟苒在这样紧密的盯梢中迎来了期末考,期末考是重中之中,整个余家都严阵以待,管家早晚都给她煮补脑补身体的东西,牛奶一瓶瓶的喝,就连余柳笙发火赶人的时间都少了,余朝也每天都给她加油打气,让她别怕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努力过问心无愧就行。
许哟苒好想打人的,她觉得这样都考不好,那真的没脸见人了。
三天的考试总算结束,她出了考场,余朝在门口等她,接过她的小书包,给她递去新煮的核桃奶,摸着她脑袋说:“辛苦了辛苦了,走,我们回家吃大餐,管家叔叔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还熬了鲫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