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秦公。”
司马防一见到杨凡,马上趋身上前,躬身施礼,表现的非常客气。
之前黄琬、杨彪劝说杨凡从武关进兵,先对付董卓,司马防就很明智的站在了杨凡这一边,主张先对张燕用兵。
原因很简单,董卓什么时候打都行,司马防并不是很关心。
可他的家小却在河内温县,距离洛阳不过是咫尺之遥,洛阳是张燕的地盘,司马防日夜提心吊胆,生怕黑山军会伤害他的家人。
司马防和其他世家一样,家族的利益自然摆在第一位。
司马防年过五旬,性情耿直,处事公正,之前曾做过洛阳令,可以说他是曹操仕途上遇到的第一个贵人。
他身形高大魁梧,骨骼分明,脸上并没有过于明显的表情,薄嘴唇紧闭着,颌下留着修长的胡须,不怒自威贵人之相,一看就是个行事严谨的人。
杨凡道:“请坐,说起来你是我的长辈,也是誉满天下的名士,跟我没必要客气。”
等司马防落座之后,心里也颇为诧异,杨凡笑了笑,开诚布公的说:“司马公的能力和为人,我非常钦佩,我有意让你担任弘农太守,不知司马公可愿意否?”
其实,杨凡更希望他能做河内太守,但是他却不得不顾及到“三互法”的限制。
“三互法”虽然没有明确规定必须遵守,但实际上已经被大家默认了。
三互法的主要内容是:规定有婚姻关系的家庭,以及两州的人士,不得互相担任负责督察对方的上官。
这个法令的背景是幽州、冀州两州郡之间互相勾结,徇私舞弊,朝廷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故而实行三互法。
司马防是河内人,按照三互法,他不能在河内担任太守,如果给他一个小的官职,显然也配不上司马家的身份。
“……”
司马防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可不认为杨凡仅仅是为了器重他,而是为了要拉拢自己。
弘农属于杨凡的封地,一旦司马防接受这个官职,便等于是站在了杨凡这一边。
对杨彪、黄琬那些人,别说重用,杨凡一个也没用,所有人的官职全部原封不动,哪怕那些人名义上是杨凡的属官,其实跟原来没什么分别。
只不过原来的朝廷是整个天下,而现在,地盘一下子变小了许多,只有司隶这么大罢了。
杨凡很有诚意,一出手,就把弘农郡交给了司马防,可司马防还是非常的犹豫。
因为一旦接受,他就马上就会变成杨凡的人,而不是朝廷的人。
杨凡在试探他,司马防心里也举棋不定,颇为纠结。
过了好长时间,司马防笑了笑,“承蒙秦公如此器重,老臣甚是感激,奈何老臣年事已高,身染沉疴,实在无法胜任,还望秦公体谅,准许老臣回家跟家人团聚,得享天伦。”
思来想去,司马防还是没有答应,即便他认可杨凡的实力,心里也有不少顾虑。
首先,杨凡对世家并没有过于重视,一直以来,杨凡始终跟平民百姓站在一起,也提拔重用了许多寒门子弟和没有背景的将领。
像周仓、孙夏、马奎这些人,都是跟随杨凡征战多时的将领,但是名门子弟,杨凡重用的还真没有几个。
再说了,如果自己接受杨凡的任命,便等于河内司马氏站在了杨凡这一边,司马防也担心被其他人耻笑。
所以,他以退为进,觉得先辞官回家,等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杨凡叹了口气,“既然司马公身有贵恙,我也不便强人所难,再说了,跟家人分开了一年多,急于回家探望,这份心情我也完全能够理解。不过,我听说你的几个儿子都很有才华,我想让他们来我身边帮我,这个要求司马公应该不会拒绝吧。常言说的好,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我相信司马家的子弟必然都很想为社稷出力,希望能够建功立业,有所作为,做父亲的自然也希望儿子们能够成才,我想司马公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
司马防看了杨凡一眼,杨凡依然面带微笑,眼中透出无限的真诚,可司马防却叫苦不迭。
他没想到,自己拒绝了杨凡,杨凡却并没有就此停手,而是把目标转向了他的儿子们。
司马防可以说自己有病,说想念家人,想到家人身边颐养天年。可他的几个儿子,总不会小小年纪也有病吧?
儿子们有才华,有本事,自然没理由一直呆在家里,面对杨凡的征辟,司马防几乎找不出任何的借口来拒绝。
如果不答应,很显然,就等于是公开站在杨凡对立的一面。
想了想,司马防回道:“不瞒秦公,老夫有八个儿子,但除了长子司马朗之外,其他人都还很年幼,既然秦公有此厚意,老夫便让司马朗跟在秦公身边多多历练,希望有所增益。”
“好!”杨凡点了点头。
司马防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拒绝了,再让儿子也拒绝,一旦把杨凡激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哪知杨凡接着又说:“反正用不了几年,你的其他几个儿子也都大了,你放心,看在司马公的面子上,你的儿子我将来都会重用。”
“啊?”
司马防心里顿时一阵苦涩,比吃了苍蝇屎还难受。
按照杨凡的说法,他的八个儿子一个也跑不掉了,将来全部都要为杨凡效力,摆明了,杨凡要把手彻底伸向司马家。
见司马防脸色有些难看,杨凡故作关心的说:“既然司马公身体不适,不如让我为你诊治一番,你也知道,对岐黄之术我也略有研究。”
司马防急忙摇头,“多谢秦公美意,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病,不过是上了年纪,过于思念家人所致,秦公公务繁忙,老臣就不过多打扰了,告辞。”
“司马公慢走。”杨凡一直把司马防送到府门前,临别的时候,杨凡叮嘱道:“让司马朗明日就过来吧,我最近手头事情真的比较多,急需有人替我分担一下。”
司马防差点跌倒,心说:这也太心急了吧,今天刚说了,明天就让司马朗来“上班”,生怕自己儿子会跑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