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空间并不算大,可刚才石门中溢出的水势却也不小。
若认真算起来的话,此处整个空间都用来存水尚且差不多。
可现在,入目可及的干燥感,让人思及刚才的所见,总觉得十分诡异。
石壁上镶嵌着几个硕大的夜明珠,苏九娘和沈五不再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一时间竟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可两个人站在石门之处,也只是一致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一时间却没有其他动作。
未久之后,苏九娘与沈五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点头。
身上提着轻功,两人几乎在瞬间尽皆腾空而起,离开了原地。
就在两人离开的同时,一阵古铜色的水滴哗啦一声从顶部落下,恰巧就落在两人刚刚站立的地方。
水滴沾染到的地方,那原本看着十分坚硬的石廊,就像是被灼烧了一般,转眼就融化了开来。
苏九娘足下轻点,与沈五分别落于两处廊柱之上,她垂眸扫过那阵雨水沾染过的地方,语气冷然。
“五哥说的不错,这地方果然是机关重重。”苏九娘扫视了这间石室,接着也不知是跟谁说话,朗声便道:“我们既然来了,诸位就不必藏了。何必一起出来,快些了事?”
对面的沈五依旧沉默,只是随着苏九娘的话语,面上也出现了凌厉之色,手中默默挽了个奇异的姿势,眨眼间两个手的手指之间就已经各自紧紧捏了三根银针。
“王妃不在宫殿里好好呆着,跑到密牢这等脏污之地,此举,着实是不妥啊。”
声音刚落,一个老态龙钟须发皆白的男子,便自原本看上十分稳固的墙壁之中缓缓走了出来。
接着,从石屋的另外两边又各自缓缓走出来了一男一女,女子一身亮丽苗衣,竟是凉国女子,而那男子,则光头僧衣,甫一出现,便呼了一声佛号。
苏九娘打眼一看,心里便有了分辨。
这老者声如洪钟,却又能收放自如,显然是一个三人之中的高手。
而那苗族装扮的女子,很容易让苏九娘想到之前凉国边境处那座祖山上的蛊王。
传闻蛊王有一个徒弟,因为擅自动了蛊王最心爱之物,而被蛊王一气之下,赶出了祖山。
眼前的女子,恐怕就是蛊王那位被逐出祖山的小徒弟。
而另一个和尚,倒是好猜了,若不是因为这个和尚,恐怕苏九娘也不能如此快速的找到这密牢的所在之处。
想来,这和尚就是魏淑荣口中的那位师兄无疑了。
可尽管这三位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单单是各立一处,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觉的到他们深厚的修为。
可若说就是他们三人抓了宋十三,又镇得住这密牢,以至于让沈五路过时都觉得有很大的压抑感,又很明显不是。
他们的内力尽管很厉害,或醇厚或娟柔,却都无法对苏九娘和沈五轻易造成威压。
显然这密牢之中,眼前的几人也不过是一些守门的小喽喽,真正的高手尚未出现。
“王妃?我竟不知道这位老人家说的是哪家的王妃,这里可没有什么王妃,老人家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情有可原,若是随意开口乱说话就不太好了吧。”
苏九娘见三人站定,眼中冷意一闪而过,话音还未落定,手中的木兰银簪却已经骤然出手。
那银簪在这般夜明珠的光亮之中,光泽显得更加明亮,像是一道一闪而逝的闪电,带着极快的速度,嗖的一下便往那老者 身上招呼去了。
老者自诩身手在这三人中是为最高,只以为苏九娘怎么也会先挑软柿子下手,也是万万没想到,竟然第一个便是直挑自己而来。
尽管如此, 那老者也算是个江湖老手,心态调整何其之快。
眼见苏九娘向自己扑来,老者登时便往旁边挪了一步,给自己了一个转圜,然后乍然出掌,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那速度快得都化成了一道虚影。
老者也不亏是隐迹了多年的江湖高手,这一掌推出,登时便让苏九娘往前逼近的步子,生生又退了回来。
这一掌可不是别的,正是江湖上失传已久却依旧让人闻风丧胆的弄潮掌。
要说这弄潮掌可怕,不为别的,就因为但凡接下这个掌风,那人的内力便会如潮水扫沙滩般,被全然泻走,让人这一生所习,尽皆化为泡影,十分的诡异又龌龊。
这样的邪功,很少有人练,但也不妨碍有的人就是喜欢。
“原来是江老,看来是九娘有眼不识泰山了。”苏九娘急退之下,眼神扫过面前的老者,眸子半眯,可话语之中的恭敬却丝毫没有使苏九娘的动作有所减缓。
“不过,九娘虽然今日有幸得见江湖上久负盛名的江老,可也没有心情好好恭维了,江老德高望重,想来应当是能够理解的。”
苏九娘轻轻一笑,当即顿住了脚下的步子,手中的内力尽皆撤去,眨眼间又再次攻了上去。
这次不仅是手中握着木兰银簪,几乎是每一个指缝之中,都隐隐闪着绿色的光芒,那光,比之前在石门外所见之毒,也不遑多让。
苏九娘的话语说罢,对面的老者不但没有丝毫的自豪之情,面上反而愈发愤恨起来。
若是此时还有知晓三十年前旧事的旁人,定然就明白了,苏九娘这哪是在恭维他,明明是在啪啪打江老的脸。
说是江老,其实江湖上可不叫他江老,而是江老怪。
他可不是个有什么盛名的人,说是臭名昭着也不为怪。
当年江老怪天资并不聪颖,可若是好好跟在他师门中潜心修学,倒也算得个中庸之才。
可就是因为他修炼弄潮掌这等邪功,所以才被江湖所不齿。
听闻江老怪年轻时,喜欢上了自己的师娘,天天看着自己的师傅与师娘情投意合便起了邪念,可自己武功又不行根本打不过师傅,便偷偷学了邪功。
功成之后,第一个便是化去了孜孜教导他十几年的师傅一身的功力,还在他师傅面前,生生辱了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