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祁烟和沈饶结婚的第一年。
十一月。
祁烟结婚头几年一直很忙,忙得走路都带风。
毕竟她要管理偌大的家族,要接触的领域包罗万象,难以计数。
不过就算再忙她还是会空出时间,跟沈饶共进晚餐。
只是今天太忙了,她回来的时间有些晚,夜已深,早过了晚餐时间。
府邸的灯都暗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手撑着侧脸,支在餐桌上睡着的男人身边。
余光划过桌上丰盛的饭菜和中间的蛋糕,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不禁心里有些酸涩。
沈饶被抱起的时候就醒了,睁开惺忪的黑眸,磁性的声音染着软气的鼻音。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给你发的消息没看到?”
“看到了,”祁烟拥着他说,“抱歉,中途有个会议耽误了,太晚了,先去睡吧。”
今天中午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一刻没停忙碌一下午,做了一大桌子菜的沈饶也没生气,亲了亲她唇角,咧开嘴笑着说。
“加班到这么晚辛苦了,老婆。”
祁烟心里登时更酸了,回吻他一下,主动道歉。
“下次一定不会了。”
沈饶喜欢她说‘下次’。
他们接下来不会只过这一次生日,所以他不生气。
他反而更心疼祁烟这么晚还在忙。
“好,你下次早点回来,我给你庆祝。”
他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就过十二点了,瞌睡瞬间全跑了。
“咱们先吹蜡烛吧,等会儿我再把菜热一热。”
沈饶起身端过奶油有点塌的蛋糕,轻叹口气:“这次又让你吃丑蛋糕了。”
“没有,”祁烟笑说,“你做的一直都很漂亮,这次的更漂亮。”
沈饶耳尖微微红,嗔她一句:“你惯会哄我。”
关上灯,黑暗的世界点起撮撮明火,跳动的火焰照亮情人的脸,映进情人的眸,美不胜收着。
“快吹蜡烛啊,别看着我发愣了,”沈饶轻哼,“我知道我色香味俱全,但是我这盘菜,可是压轴的,你还要等等才能吃。”
“……”
祁烟无奈地笑了笑:“我很期待。”
蜡烛被吹灭,黑暗中男人抓住她的领口,激烈的吻袭了上来。
至于蛋糕嘛,祁烟只记得奶油很甜,融化在缠绕的唇齿里更甜了。
第二年的生日。
祁烟没有迟到,两人开开心心地吃完饭,然后到了激动人心的开新礼物环节。
她在卧室里等着去拿礼物的沈饶,就见他两手空空地出来。
祁烟思维发散,朝他比了个心。
“你是准备送我你的爱吗?”
沈饶噎了下,一步一步走近她,拉着她的手覆上他穿着西装外套的胸膛,沉着呼吸慢慢滑动着。
祁烟感受到他灼热的皮肤。
他里面没穿?
不对。
祁烟稍稍皱起眉:“你……”
只见沈饶已经带着她的手探进他的腰腹,在被撑起的外套一角,祁烟看清了他里面缠着红色丝带穿着,手猛地一抖。
沈饶握紧她的手腕,黏糊糊地贴过去,声音喑哑磁性。
“来拆你的生日礼物吧。”
那之后嘛,‘生日礼物’当然是被祁烟按在身下弄哭了。
第三年。
沈饶大概是去年哭得还不够,如法炮制。
没错。
又大哭特哭了,今年格外狠,他一边哭一边骂祁烟是混蛋。
祁烟红着眼尾,拍着他翘起的臀部,表示:“谁让你去学钢管舞的?”
沈饶最近祁烟是不是对他冷淡了,就想到这么一个损主意勾引她,没想到威力这么大。
沈饶哭着说:“呜呜——我再也不跳了!”
只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直是沈饶的代名词。
在床上哭得再狠,下一秒,还能拉着祁烟不放,要再来。
今年是第四年,也是他们结婚第四年。
左俞他们过来递交结婚申请的第二天正好就是祁烟的生日。
沈饶比前几年老实多了。
板板正正地送礼,乖乖巧巧地吃饭,直到睡前都没有任何异样。
祁烟感觉稀奇:“你今天怎么这么老实?”
沈饶缩在被子里,露出两如黑曜石般的眼睛觑着她。
“偶尔过个素的也不错。”
祁烟没什么异议,拉掉床头暖黄的灯光,盖被睡觉。
世界陷入安静,沈饶的手不老实,在被子里握住她的手,不由分说挤进她的指缝。
“你不说今天过素的吗?”祁烟的声音幽幽传来。
“牵牵手,我又没做什么。”沈饶有点炸毛。
“好吧。”祁烟接受了。
沈饶往她那边挤了挤,跟她紧紧贴着才罢休,祁烟快被挤下去了也没说什么,环住他的腰抱住。
“祁烟。”沈饶戳戳她。
“嗯?”祁烟用鼻音回答。
沈饶感叹:“时间过的真快,咱们结婚好久了。”
“才四年而已。”祁烟没觉得久。
沈饶笑了下,又戳戳她问:“你有厌倦我吗?”
这会儿,祁烟终于睁开眼皮了,透色的清眸在黑暗中看着他。
“你说呢?”
“没有,”沈饶帮她回答,跟她贴贴着说,“你好爱我,我也好爱你。”
祁烟笑笑:“知道就不要再问了。”
沈饶认真:“我想听你说。”
这么多年,他不厌其烦地问,她不厌其烦地说。
“我爱你,不会变。”
清越的嗓音,那样笃定,那样热忱。
沈饶得到想要的回答满意了,又问起来别的,表情和语气瞬间变得森冷阴沉。
“元老会最近催生不成,居然来找我说,要给你物色小老公,需要征得我的同意,这事,你知不知道?”
“咳咳咳——”
祁烟干咳几声,沈饶听出来了,她知道。
“你不会还真想找小吧?”
沈饶拽起她衣襟的手背青筋暴起,这么多年他一点就炸的脾气还是没变。
“没有没有,”祁烟赶紧解释,“我警告过他们了,不会有人再去你面前找不痛快。”
“我心里只有你啊。”祁烟安抚道。
沈饶这才放开手,还不忘最后恶狠狠地威胁她。
“你要是真敢出轨,我就弄死你外面那个,你找几个我弄死几个!”
祁烟没忍住笑了,好奇道:“为什么不直接弄死我呢?”
沈饶在黑暗里直勾勾盯着她。
他总是能精准地捕捉到她,咬上她的唇瓣,含糊不清地骂道。
“别明知故问,我舍得杀你吗?”
他连她一根头发都舍不得折,就算真出轨他大概也是把小三都杀了,再在祁烟面前吊死!
祁烟听了直笑:“我不会出轨的,你放心好了,宝宝。”
不行。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沈饶有点听不进去了。
干脆把她压在下面,大力解着裤带低着声说:“我要‘弄死’你。”
祁烟无可奈何地顺着他的脾气。
这次的生日看来也不能过素的了。
今年,眼角噙满生理眼泪,滚烫的泪珠被人吻着吞吃入腹地成了祁烟。
四年间,两人如胶似漆,为对方做的浪漫事数不胜数。
沈饶为她做饭,祁烟为他摘花。
沈饶为她庆祝生日,祁烟请他在一个月后看祁山的雪。
浪漫至死不渝着每一份每一刻。
说来祁山四季如春是不会下雪的,第一年,沈饶在祁山过新年。
他随口提了句:“这时候帝都该下雪了。”
祁烟当时在餐桌上没说什么,只是稍稍敛下精致的眉眼。
但当第二天,沈饶拉开窗帘看到外面的银装素裹时愣住。
他搓搓眼眶,又把窗帘拉了回去,爬上床榻。
“我可能还没睡醒,都出现幻觉了。”
祁烟把刚沾床上的沈饶拉起来,重新带到露台前,摇曳的雪花飘在他脸颊,冰冰凉凉的。
不是幻觉?
沈饶:“这……”
“喜欢吗?”祁烟问。
沈饶回头看她,脑门上好像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沈饶,”祁烟低着眸攥住他的手,仰起瞳仁说,“我们的家也下雪了。”
这是一场大范围的人造雪景,也是沈饶‘远嫁’第一年,祁烟对他的讨好和重视。
她真的做到了极致。
沈饶看见她眼底的珍重小心,扑似的紧紧抱住她,像要把人揉进怀里,哽咽着回她上一个问题。
“喜欢,我好喜欢……”
喜欢她,喜欢她的好,喜欢她的爱,真的——
好喜欢她。
“哇,还真下了,我还以为家主昨天的通知是开玩笑的呢。”
乔家院子里,封乔溪伸手触碰朵朵雪花,看着院里堆积的雪,心想。
人造雪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倚在门廊的封伊人,似乎看穿她女儿的所思所想。
“别乱往嘴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吃,等会儿坏肚子别去找你爸哭。”
说完,她往飘落雪花的天空看了一眼,冷哼一声。
“真是惯得不轻。”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越过她接过飘到她鼻尖的雪,封伊人回眸看去,身着戏服的男人笑盈盈地拉起她的手。
“正好有雪,跟我唱一曲吧。”
封伊人被他拉着向前:“我也是惯得你。”
封乔溪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听她爸妈咿咿呀呀地唱曲声,悄悄摸摸往嘴里塞了一口雪。
“封乔溪!”她妈立刻暴喝一声,“别以为我没看见!”
封乔溪跟早有预料似的,一溜烟跑没影了。
“多大的人了,还胡吃!”封伊人气得不轻。
“好了,好了,别生气。”乔淮舟好生安抚。
在这个新年,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忙碌,望向祁山从未有过的雪景,这场因爱而起的雪,给沉闷的祁家带来了些不一样的生机。
今后的每一年新年,祁烟都会送上这样一场雪景。
对他生长在北方的丈夫诉说爱意。
小彩蛋:
祁烟见捂着肚子脸色煞白的封乔溪,一眼就看出来。
“你又乱吃了什么?”
封乔溪昨晚快窜死了:“我昨儿吃了不少您叫人下的雪。”
祁烟:“?”
对了。
后来祁山还有个明令禁止的规定。
——不要随便吃地上的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