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若水想了好一会儿才让春芽去找窦张均,约他在平阳侯府附近的一间酒楼见面。
善若水准备先请窦张均吃顿饭以示微不足道的感谢。
谁知窦张均又跟着春芽一起来了。
窦张均道:
“淼淼,之前我以为你不想见我所以没有亲自将生日礼物给你送来,既然你约我见面,我在你家用饭更方便。”
善若水还真是不知道怎么拒绝窦张均。
不过窦张均没说错,在家里用饭有孔兰和春芽一起的确更方便。
善若水问了窦张均的饮食喜好后便让春芽去准备,她则泡了一杯新制的茉莉花茶端给窦张均。
这种茉莉花茶是善若水将茶叶【注1】杀青、揉捻、炒制后与处理干净的茉莉花混在一起泡的。
窦张均接过茉莉花茶,一种夹杂着茉莉花的优雅馥郁香味扑鼻而来。只是闻着,人就神清气爽不少。
窦张均喝了一大口,滋味醇甘鲜爽。
窦张均问道:“这是什么?我喝着很好喝。”
“这是我新制的茉莉花茶,如果你喜欢,我给你制些。
不过你记得不要过量喝,睡觉前不要喝。”
随后善若水和窦张均说了茉莉花茶的功效以及禁忌。
茉莉花茶有提神、清火、消食、利尿等作用,可辅助治疗目赤,疮疡,皮肤溃烂等病症,但茉莉花茶属寒性,身体虚弱者不宜喝。
窦张均道:“其实你今年制的梨花蜜饮我也喜欢喝,只是不好意思问你要。”
“等到明天梨花开的时候我替你制。”
窦张均连忙接话:“这可是你主动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嗯,不反悔。”
不说其他,仅是为了回报窦张均替她抄医学方剂一事也是应该。
善若水说起了医学方剂书一事。
“你从什么时候准备的?”
窦张均有些不好意思:
“从陪你去桃李村义诊后就开始准备。
当时我见你沉迷于学习医术便产生了替你收集医学方剂的念头。”
“搜集到这些病例和方剂不容易吧?”
“也不算很难”,窦张均道:“我阿母的陪嫁就有一些医典,另外我找了几家世家和他们交换了一些。”
窦张均说得轻松,但善若水知道绝不是他说的那样容易。
典籍在世人心中非常重要,窦张均想换其他医学方剂拿去交换的必然也是非常贵重之物。
窦张均不想善若水有负担,道:
“我反正没其他事情做,平日不做这些也是与朋友一起斗鸡走狗,搜集整理这些病例、方剂反而让我有种成就感。”
“话是如此,可你不像我本身对医药感兴趣,光是看着这些就头疼,何况还要一个字一个字地抄。”
而且还没有什么错字,想必是校对了好几遍。
后面一句话善若水压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其实也没有。只要想着你看到这些方剂会高兴、这些方剂最终能用来治疗病人,我就也开心。”
善若水不再继续揪着医学方剂书一事谈论,转而说起了其他轻松话题,但她心里记着窦张均的好。
吃完饭,窦张均又待了好一会才走。
……
善若水生日当天,尹狄带着春芽一起来别宫接善若水。
“今日朝中还有事,将军让我先来接你去他定好的地方,他完事后会赶过去。”
下了马车后,善若水看到眼前是一座园林,大门写着“寄畅园”三个字。
“这是哪里?”
“这里是专供权贵们游玩的地方,里面有古琴、古筝、琵琶、箜篌等乐器演奏;有长袖舞、盘鼓舞、巴渝舞等舞蹈演出;还有杂技、幻术、角抵戏、象人戏、俳优等百戏表演。”
善若水一样都没听过看过,“那消费是不是很贵?”
“的确很贵,如果不是跟着将军,我的收入是来不起这里消费的。”
善若水不知道魏不绪有多富有,但尹狄的职位也不低。他都来不起这里消费,只能说这里的确就是专门对权贵开放的。
进到园里后,这里的装潢并不奢华,但却颇有意境。
一花一树、一石一柱都有讲究。
走了一会,善若水并没有见到几个人,她问道:“这里怎么没有人?”
“这里正式营业从申时开始,最热闹的时候是晚上,有时通宵达夜,现在还没到时间。”
善若水又问道:“这里允许女娘来吗?”
“没有明令不许女娘过来,但是由于来这里的男人多是过来玩乐的,因此有时会有不雅事情发生,所以高门之家为了女娘的名声不会允许自家女娘过来。
而且,高门之家的女娘如果真想看歌舞演出或是乐曲演奏,还可以让这里的乐姬歌姬舞姬上门表演,也没必要来这里。”
虽然听尹狄说来这里会有损女娘名声,但善若水并没有觉得魏不绪不该带她来。
不过既然来这里消费都很贵,想必让人上门表演更贵。
善若水记得前年荣和翁主生辰时叫过乐姬表演,但是不是从寄畅园叫的就不知道了。
不过前年的时候,善若水还被勒令不许出偏院,因此她并没有看过热闹。
尹狄将善若水和春芽带进一间包房。
这间包房面积很大,有善若水住的房间的三倍大。
待善若水在案几后坐好,尹狄拉了拉包房内的传唤绳索。
一会儿后,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进来了。
她看着善若水,脸上堆满笑容:
“我是这里的管事花娘,车骑将军有吩咐,无论女娘想看什么表演都给安排上。”
善若水道:“我想先看点热闹的,你安排着上吧。”
花娘道:“不如先给娘子安排一出俳优表演?”
善若水不知道俳优表演是什么,道:“可。”
可等人上来后,善若水才知道所谓的俳优表演就是几个侏儒以滑稽表演取悦人。
看着那些侏儒努力将自己扮成小丑,善若水觉得坐立不安,道:“还是换成歌舞吧。”
其实俳优表演在《韩非子》《国语》《史记》中都有记载,只要读过这些书的人就知道俳优等同于侏儒,只是善若水并没有读过这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