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魏不绪来找自己时,善若水的喜悦止都止不住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她一路小跑着往大门外去,没想过为什么魏不绪不到家里来?
看到停在大门口的魏不绪的马车,以及远远守在一旁的尹狄尹唐等人,善若水想都没想就拉开了车门。
正在车内闭目养神的魏不绪睁开了双眼,正好与善若水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魏不绪的眼神幽深,善若水猝不及防,怔了一下后脸慢慢热了起来。
“怎么不进去?”
“我有话与你说。”
上了马车坐好后,善若水侧过头问道:“要说什么?”
“以后你要是遇到困难可以去找林管家,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不过,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见面了。”
善若水的喜悦慢慢冷却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与你说过,八岁那年我经历了一件事,自那以后,我就特别讨厌女人,原本我以为我能接受你,可是现在我发现我还是没有办法做到。”
这已是魏不绪能给善若水最好的理由。
善若水冷静下来。
之前魏不绪与她说了这番话后,她特意去查了相关医书,隐约明白魏不绪不能与女人亲近是什么意思。
“你讨厌我吗?”
“自然不讨厌。”
“之前我替你换药、更衣、梳头你欢喜吗?”
魏不绪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喜欢。”
“那你与我同乘一骑、将我抱在怀里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魏不绪纠正道:“那不是抱。”
善若水看着魏不绪,突然伸出手搂住魏不绪的腰,将脸挨在他的胸前。
“那这样呢?”
这是两人认识以来最亲近的接触,魏不绪全身都僵住了,但他的反应并不是推开善若水。
因为他并不排斥善若水这样抱他,反而希望一直能这样。
因为羞涩,善若水的脸红成了海棠果,但她仍然紧搂着魏不绪没有松手。
魏不绪有些动摇:要不?两人就这样糊涂着相伴一生?
好一会儿后,善若水才幽幽开口:“你看,你没有推开我,说明你能接受我的亲近。”
善若水的话将魏不绪拉回现实,他将善若水推开,直视着善若水的眼睛:“这样是不够的。”
“可对我来说,这样就够了。子寰,你娶我吧。”
看着善若水坚定的眼神,魏不绪又有瞬间的动摇,随后,他又迅速冷静下来。
“淼淼,你现在很不理智。两人若想长长久久在一起,还要生儿育女。”
“那我问你,假若我不能生育,你愿意娶我吗?”
魏不绪避开了善若水这个假设性的问题,“淼淼,那是不一样的。”
善若水不想放弃,她伸手拉了魏不绪的衣袖:
“子寰,我喜欢你,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无论怎么样我都欢喜。别的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你也是喜欢我的吧?”
“淼淼,你冷静些,你现在说的话只是一时之言,等你真正嫁给我后你就会发现我没那么好。”
“我不管,我只知道自己喜欢你,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见善若水一直坚持,魏不绪只好说道:
“我以后是要去西北驻守的,快的话随时都有可能,慢的话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我这一去或许就是一生。
西北条件艰苦,不说没有都城这般热闹繁华的景象,而且风沙大、极度缺水,有时一个月都不能沐一次浴,你怎么受得了?”
“西北或许是条件艰苦,可同样还有那么多人生活在西北,别人能行,我怎么就不行?”
“就算你愿意跟着我吃苦,可你想过你阿母吗?你怎么能让你阿母也跟着你去那样艰苦的地方?”
善若水刚才的确没考虑孔兰,听魏不绪说了后迟疑了一下。
无论她去哪里阿母都会愿意跟着她,可是,她真的要带着阿母去西北吗?
就是善若水的这份迟疑让魏不绪明白:善若水终究做不到心无旁骛跟着他。
魏不绪定了定心神:
“窦张均对你情深意重,他今日刚回都城就赶了过来看你,我问过他,他会一辈子对你好、以你为重,你嫁给他不会有错。”
善若水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赌气道:“如果你不愿意娶我,我的事情也用不着你操心。”
“淼淼,你不要意气用事。”
善若水生气道:
“我怎么就是意气用事?我想嫁给谁、同意嫁给谁难道还要经过你允许不成?你是我什么人?”
“可是没人护佑你怎么能保证你与你阿母的安全?”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说完后善若水推开了马车车门,跳下了马车。
善若水离开后,远远守着的尹狄走了过来。
看着沉郁的魏不绪,一向不多话的尹狄终是决定多说两句。
“将军,善女娘走的时候好像有些生气。”
“她总会想通的。”
“其实要是善女娘愿意,将军带她去西北也未尝不可。”
魏不绪心道:假若他不是身上有疾,他也想不管不顾将善若水圈在身边。
……
窦张均回家后急冲冲地去找平阳侯夫人。
平阳侯夫人正与平阳侯、窦张升在一起用晚食,看到窦张均放下手中的碗筷。
“怎么?淼淼没留你用饭?”
“不是,我没见到淼淼。”
平阳侯“咳”了一下。
窦张均这才将注意力放到平阳侯身上,潦草敷衍地朝他行了一个礼,“阿父”。
平阳侯道:“越大越没规矩。”
话虽如此、但语气并不严厉。
虽然平阳侯并不是一个严厉的人,但有些话窦张均还是不好意思与他说。窦张均拉着平阳侯夫人往房间外走。
“阿母,我有很重要的话要与你说。”
“什么话不能吃完饭再说?”
到了一个空旷之地,窦张均将魏不绪与他说的话复述给平阳侯夫人听。
平阳侯夫人道:“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从小到大骗我的时候还少吗?”
“这次是真的,我不可能说这样的谎话骗你。”
平阳侯夫人没有马上答应,“等我与你阿父商量后再说。”
“阿母,要是你不答应我娶淼淼,我也到西北军中去,还要当排头兵。”
平阳侯夫人真是拿窦张均一点办法也没有。
窦张均品性很好,心地善良敦厚、重情重义,从不做违法败德之事,按理说平阳侯夫人应该很省心。
可事实不是。
从小到大,窦张均就不是那种乖巧懂事听话的人,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还犟头犟脑得很,平阳侯夫人为他没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