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饭厅后,平阳侯夫人问平阳侯:
“魏不绪和张均说他以后要去西北,甚至还有可能后半辈子都要待在西北,这是怎么回事?”
平阳侯看向窦张均,“他是怎么与你说的?”
“他的原话是‘我以后要去西北,或许后半辈子都待在西北’,其他多余的话都没说。”
平阳侯这才说道:
“前两日舍之来拜访了我,说陛下让他出使西域,让我借些曾经去过西域的人手给他。
还说魏不绪前段时间去的不是西北边防,而是西域和漠北。”
窦张均道:“这样看来,漠北真有异动?”
平阳侯道:
“西北边防的赵冲国年岁虽然还没大到提不动刀的地步,但比我也只小了两岁,而且他也说不上是真正的良将。假若漠北真的来犯,他不一定是对手。
而当年跟着陛下一起争天下的将领都老了,如今朝廷能上战场为帅的年轻将领没有几人,魏不绪首当其冲。
所以陛下才会如此重用他。”
窦张均不怕打地问了一句:“阿父,假若你还年轻,论为将你与魏不绪谁更厉害?”
“论起带兵打仗,我远远不如魏不绪。
他用兵灵活多变,从不拘于某种战术,十五岁就率领残兵败将、以少胜多攻下了彭城,从此以后更是从无败绩。
而我十五岁的时候还在军营中浑浑噩噩混日子,什么都拎不清。”
平阳侯说得很坦然,一点也没有技不如人的羞愧感。
“其实不仅是我,从古至今像魏不绪这样出色的将领也没几人,就说写下《孙子兵法》的孙武对上魏不绪都不一定有胜算。
只要魏不绪不犯下谋逆大罪,陛下都不会真正降罪于他,多是小惩大戒。”
窦张升道:“怪不得魏不绪平日眼高于顶,谁都不看在眼里。”
“你懂什么?这正是他聪明的地方。
他手握重兵,又是陛下一手提拔上来的,假若他也和颜丞相、安定侯他们一样到处结交钻营,那陛下怎么可能信他?
你可注意过他在陛下面前是什么样子?
从不当面顶撞陛下,有错无错先在陛下面前跪下认错。
陛下就算知道他心胸不宽、手段狠辣、挟私报复又如何?谁还没有一点小心思、小手段、小脾气?”
窦张均道:“阿父,我从不知道你对魏不绪的评价竟然这样高?我还以为你很讨厌他。”
“我是不喜他,但我也佩服他。”
听父子三人讨论朝政局势,平阳侯夫人有了主意。
……
第二日天刚亮,窦张均就再一次去了胡杨街。
窦张均昨晚又从平阳侯夫人那得知善代春有外室和外室子女一事,不禁更是心疼善若水。
如果不是昨日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天已太晚,窦张均只怕昨夜就过来孔府了。
窦张均到达孔府时,孔府大门紧闭。
窦张均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终是耐下性子没有上前叩门。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孔府大门终于开了,出来一个拿着扫帚的中年男子。
男子开始清扫孔府大门。
窦张均上前对这个男子道:“我是平阳侯府的窦张均,想见善女娘,烦你进去通报一下。”
男子是兰枝的阿父庞大永,他还是第一次见窦张均,犹豫着说道:“公子,这个时辰有点早,我家大娘子只怕还未梳洗。”
“孔孺人起了吗?”
“孺人倒是起了。”
“那劳烦你去通报一下孔孺人。”
窦张均一身气派,庞大永心下嘀咕:
看着像是世家公子,可行事怎地如此鲁莽?天才刚亮就过来拜访了。
不过庞大永还是说道:“请公子稍等。”
一会儿后,庞大永出来请窦张均进去。
平阳侯府面积很大,又只有窦张升和窦张均两兄弟,因此窦张均住的院子也就不小。
孔府整个面积都只有窦张均住的院子大,但窦张均还是对这里充满好奇。
没走几步路,窦张均就见到了站在回廊上的孔兰。
窦张均快步上前,亲热地与孔兰行礼:“见过孺人。”
孔兰很喜欢窦张均,见到他高兴道:“听说你出都城公干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日傍晚回来的,原本我昨日就过来看望孺人,可是在大门前被魏不绪挡了回去。”
窦张均有时还是有点小心眼,不失时机在孔兰面前刷了一波好感。
果然,孔兰听说窦张均昨日回来都城就过来后,更是高兴。
“没用早食吧?与我们一起?”
“我正是过来陪孺人用早食的。”
虽然知道窦张均不是来看她的,但孔兰还是很高兴。她吩咐庞大永:“与你妇人说,多准备一些早食,单独做一碗卤肉汤饼(面条)”
孔兰对窦张均道:“这个卤肉是淼淼前阵子倒腾出来的,我吃着挺香,你也尝尝。”
窦张均忙道:“只要是淼淼研制出来肯定好吃。”
见孔兰说话语气及神情都比以前轻松、欢快许多,窦张均便知她没有受和离与善代春有外室子女一事的影响。
“孺人,我昨日听阿母说了一些你们的事情,我还担心你难过,现在见你过得挺好便也放心了。”
“让你们见笑了,我们现在都很好。”
孔兰感慨道:
“说起来得亏淼淼能干,这座宅子便是她替梁家研制香丸的分红买的。当时她说买宅子的时候我还想着给她做嫁妆,没想到转眼间自己住上了。
不过也亏得有了这座宅子,否则我们从善府搬出来后还要临时赁地方住。”
窦张均在一旁附和:“淼淼一直聪明能干,你放心,有淼淼在,以后你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随后,孔兰问了窦张均在军中的生活,窦张均特意挑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说给孔兰听,将哄平阳侯夫人的招式全都用在孔兰身上。
善若水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笑得前仰后合的孔兰。
孔兰一直注重礼仪,很少有这般不注意形象的时候,善若水心中微动。
看到善若水,窦张均的喜意更真切了些。他站起身热切地唤道:“淼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