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芝与梁芝月知道房氏上孔府闹事后,约着过来看望善若水。
善若水道:“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房氏为什么要来找我们。”
梁芝月道:
“听说善刘氏将她们母子四人都安排住到你们之前住的偏院,不仅不让善大郞读书还让房氏和善大郞打扫善府所有庭院。
还常常以他们没有打扫干净为由不给他们饭吃。
房氏应该是吃不了这个苦,想着你们有办法应对才找了过来。”
“可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帮她们?”
顾云芝道:
“或许她打听过你们的为人,知道你阿母心善心软,是想以舆论要挟你们收留她们。只是没想到被窦张均搅和了。
善若水问道:“善代春也不管?”
梁芝月道:
“刚开始的时候善代春是干涉的,可是他每干涉一次,善刘氏就罚房氏罚得更厉害,而整个善府都是善刘氏的人,善代春也没有办法。”
善若水想起之前善刘氏也是如此对待她与阿母,她也是吃了几次大亏后才不得不低头顺从。
看着善若水的表情,梁芝月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叹道:
“妻妾相争在高门大户都避免不了,善府这样的程度其实不算什么。
宛城有户彭姓大户,小妾为了上位将原配及原配子女相继害死,她也成功当上主母。如果不是后来另一桩案子将她牵扯进去,大家都一直不知道她的罪行。”
善若水觉得有些惊悚,问道:“你们梁家也有这些腌臜事吗?”
“怎么可能没有?只不过我阿母是受世家教育长大的,她在处理后院之事时很是得心应手。”
善若水看向顾云芝。
顾云芝开口道:
“南阳顾家内部相争之事同样有,不过南阳顾家家规森严,而且嫡庶地位差别巨大。
庶出子女除非特别有才华,否则没有出头之日。
而且就算正妻有什么意外也绝不允许扶正妾室,任何情况下绝不允许妾室接触家务,因此没有妻妾之争,只有妻压制妾。”
善若水闻言叹道:“为什么男子不能只娶一个女人?这样岂不少了许多纷争?”
顾云芝和梁芝月都没有出声。
谁不希望自己的夫婿只有自己一个,可是从来都是男人妻妾成群,女人哪怕是和离也要被说三道四。
好一会儿后,顾云芝劝善若水:
“淼淼,窦张均真是难得的男子,他不仅对你情深意重,也承诺只娶你一人,错过他太可惜了。”
善若水道:“我知道窦张均是个很好的人,可是,我总觉得只因为他是好人就嫁给他对他不公平。”
窦张均过来时听到的正好是这句话。
“淼淼,你不用觉得对我不公平,只要你肯嫁给我我就觉得是上苍对我的恩赐。”
善若水没想到自己在背后说的话被正主撞了个正着,不由羞红了脸。
“怎么进来都不通报一声?”
“我想着云芝和芝月都不是外人,就没让春芽通报了。”
随后跟进来的春芽道:“来得这样频繁还要通报什么。”
春芽这句话将顾云芝和梁芝月都逗笑了,善若水羞得脸更红了。
她羞恼地冲春芽道:“平日没见你这么机灵。”
春芽根本不怕善若水的责怪:“我说的是大实话,大娘子你自己在背后说人家被人家撞见却怪起我来。”
窦张均见善若水越来越羞恼,连忙说道:“春芽你再这样当心淼淼将你嫁出去。”
“我才不怕,大娘子早就与我说了,不会将我嫁出去,替我娶一个回来。”
春芽这话成功逗得善若水破防,笑着骂道:“越来越没规矩,什么话都敢说。”
春芽替大家续了茶水就下去了。
窦张均看着善若水,认真道:
“淼淼,我是真心喜欢你,也是真心想娶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计较,也什么都不在乎。”
善若水垂下眼睑。
见善若水这一次没有说拒绝的话,窦张均内心大喜。
他用了更加温柔的声音说道:“你要是真觉得对我不公平那就以后对我好点。”
短短的时间内,善若水想了好多。
以往魏不绪过来时,孔兰总是正襟危坐,很是拘谨,哪像窦张均每次来都逗得孔兰时时大笑、时时欢喜。
虽然这是魏不绪的性情决定的,他并非轻视孔兰,但在孔兰心里也是更加希望自己嫁给窦张均。
善若水又想起前几日房氏来闹事时窦张均挡在自己前面应对房氏,突然做了决定。
善若水抬起眼睑直视着窦张均,“我答应嫁给你了,你让人上门提亲。”
窦张均一时懵了,还是顾云芝提醒他“还不赶紧应下”,他才反应过来。
“淼淼,你说真的?”
窦张均的眼神亮得惊人。
善若水重重地点了下头,“我说真的,不会再变。”
窦张均的嘴巴笑得再也合不拢了。
“那我现在就回去告诉阿母,让她尽快上门提亲。”窦张均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告诉孺人。”
因站起来太急,窦张均差点摔倒。出房间门的时候,差点撞到墙上。
饶是再迟钝的人都能看出窦张均的欢喜、激动与无措。
窦张均离开后,顾云芝问善若水:“真想清楚了?”
“是”,善若水道:“总是要嫁人的。正如你所说,窦张均是一个很好的男子,如果错过他我怕我以后会后悔。”
“不过阿姊放心,我既然答应嫁给窦张均,从此以后眼里心里也只会有他一人。”
“你想明白就好。”
顾云芝和梁芝月离开后,孔兰找来了。
“淼淼,你是真的决定嫁给子初了吗?”
“是,我想清楚了。”
“那魏不绪呢?”
“前些日子他因为我替邓美人看诊一事来找过我,他仍然关心我,但是他依然没打算娶我。
我总不能因为他一辈子不嫁人吧。”
孔兰怜惜地摸了摸善若水的头,“那你放得下他吗?”
善若水将自己的头趴在孔兰的腿上,声音飘渺道:
“之前我也以为自己放不下他,可今日我决定嫁给窦张均时却突然发现已放下他了。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容易,要放弃一个人也没那么难。”
孔兰闻言不再说话,只轻轻抱住善若水。
要忘记一个曾经那么喜欢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淼淼她只是迫不得已强迫自己放下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