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田俨就带着李光和何继忠来了孔府,只是魏不绪也算计着时间到了。
两拨人在孔府大门前相遇。
李光用胳膊肘撞了下田俨悄悄说道:“你怎么不告诉我善医师就是魏将军的未婚新妇?”
田俨道:“这不重要,善医师的事情她自己完全可以做主,不用顾忌魏将军。”
李光也是来了都城才知道魏不绪在都城究竟有多大名声和权势,世家与权贵都对他避之不及。
也才知道他是奴隶出身,骠骑将军的职位全靠他功绩升上去的。
这样的魏不绪让李光难免对他有了畏惧,不敢再像在漠北时与他肆意说笑。
可见到善若水后李光才明白田俨说的善若水的事情她自己可以完全做主是什么意思?
因为善若水看都没有多看魏不绪一眼,而魏不绪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就连善若水身边的奴婢春芽对他们都比对魏不绪态度好。
善若水将五种治疗外伤摆在案几上,对李光他们说道:
“这里有五种不同效果的外伤药,造价也不同,看你们选择哪一种?”
善若水随后将五种外伤药的功效与成本一一介绍。
听善若水说完后,李光挠挠脑袋道:“最便宜的药我们也用不起。”
善若水不由自主看向魏不绪。
她还记得几年前魏不绪让她教军医们制药,那几种药的成本可比她今天摆出来的四种药成本都要高。
只一眼,魏不绪就知道善若水在想什么,道:
“你的那几种药也不是所有受伤的士兵都用,只有重伤的士兵和将领才能用,普通士兵只要受的不是致命伤都是用最普通最粗糙的药。”
这样啊?
善若水对李光道:“你能将你们军中用的疗伤药给我看看吧?”
李光从身上掏出一个瓶子递给善若水。
善若水打开瓶子闻了一下,然后将粉末状的药倒在手心细细察看了一下,果然用的是便宜药材制出来的药,其功效基本只有止血一项。
且止血效果还不如何好!
善若水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前方的士兵拼了命杀敌,可受了伤却只能用劣质药,那些钟鸣鼎食之家的人却日夜笙歌燕舞、酒肉不休,世道确实有些不公。
魏不绪不忘替自己在善若水心里刷存在感。
“我当年刚入军中时也只能用最劣质的药疗伤,九年前重伤但凡不是被你所救我也活不到现在。
可就算你给我用了最好的药,我也被你治了两个月才好。”
被魏不绪这样一说,善若水不由自主想起往日之事来,神色之间有些怔忡。
见善若水有些被自己触动,魏不绪进一步说道:
“你多次救我性命,没有你哪有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将我名下的所有财产全交给你。”
李光听到这话觉得怪异,不由自主看向魏不绪,却见魏不绪的神色很是认真,一点也不像说笑。
李光再将视线看向田俨,却见田俨神色茫然,李光的心咯噔了一下。
田俨之前并不清楚魏不绪与善若水之间的过往,听魏不绪这样说,心道:
怪不得魏不绪心心念念只有善若水,善若水也对魏不绪与旁人不同。
换作是他,十四、五岁就被一个漂亮、可爱、活泼、灵动的女娘救下性命,还在一起待了两个月,他也不可能忘得掉。
善若水回过神来,对李光道:
“你给我几天时间,我替你们改良疗伤药,成本不会比你们这款疗伤药高,但是效果却要好上一些。”
好上一些是保守说法,善若水决定在同等成本上制出效果好不少的外伤药来。
听善若水如此说,李光喜道:“那就多谢善医师,就是不知这费用如何算?”
“不用。”善若水道:“你们在前方杀敌护佑我们,为你们做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是应该的。”
李光站起身朝着善若水行了一礼,“那我先替将士们谢谢你。”
田俨与李光、何继忠一起走了。
田俨他们走后,魏不绪对善若水道:
“淼淼,我知道你不愿再信我,可我对你的心意从来都没变过,以后也不会变,之前我只是……”
“他们已经走了,你还不走吗?”
善若水打断了魏不绪的话。
魏不绪站起来默默将一张绢帛放到善若水的案几上。
“这是梁家给我的谢礼,我当时就让林管家记在你的名下,准备给你做嫁妆。”
说完后魏不绪默默离开了。
善若水坐着没动,好一会儿才拿起绢帛看,上面是一处五千亩的庄子,产权人的名字是她,日期正是梁家事毕后。
五千亩的田庄可不是一笔小财富,想当初善刘氏为了一千亩田地就杀人陷害她。
善若水放下绢帛,轻吁一口气,站起身去药房。
她还有许多事情可做。
之前善若水只考虑如何将药制得效果最好,没考虑过价格问题,今日之事倒是提醒她:
还有许多穷苦百姓根本用不起药,她要配制一些又便宜、功效又不错的基础药丸出来,让穷苦百姓在疾病缠身时也能用得起药。
另一边
离开后的李光问田俨:“我怎么瞧着魏将军与善医师两人怪怪的?”
“魏将军做错了事,善医师正在惩罚他。”
这样啊?
李光又问道:
“刚才听魏将军与善医师的对话,九年前善医师就救了他性命,九年前他们才多大?魏将军这么小就入了军中?
还有善医师那么小的年纪就能救人性命?”
田俨道:
“善医师五岁开始学医,她比一般医师更有天赋更努力,十一、二岁就能救人性命并不奇怪。
如今黑甲军用的疗伤药全是善医师替他们配制的,听说活了不少性命。”
李光道:“没想到一个女娘这般厉害,我还以为都城的女娘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何继忠却问道:
“善女娘真的愿意无偿将配方给我们?我们现在用的伤药都是采购现成的,药材商赚了不少钱。”
田俨道:“善医师不在意这些,否则当年她也不会将辛辛苦苦研制出来配方教给军医。”
“可她与魏将军有交情,与我们又没有。”
田俨瞪了何继忠一眼,“我也是她的朋友。”
李光道:“我觉得善医师应该会。刚才说起军中用药时,我瞧着她的神情是为军中士兵不平。”
回到住所后,李光悄悄拉住田俨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善医师?”
田俨道:“别瞎说,她是魏将军的未婚新妇,我与她只是朋友。”
李光没有再多嘴,不过心里已有了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