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瞬间做出决定:
由林太傅与顾元晋两人共同教授四皇子学业及治国之道,林太傅年事已高,顾元晋以后就是四皇子的辅政大臣。
同时,魏不绪与顾元晋一武一文也能相互辖制。
圣上接了顾元晋丢出的话柄:
“顾爱卿刚才的话让朕想起子寰来。
子寰不正是奴隶出身吗?可如今你们有几人比得过他对朝廷的贡献?
所以说出身什么并不是绝对,关键还是得看人。
现在你们还质疑老四的出身吗?”
被圣上带着七弯八绕溜达了一圈后,那些不擅权谋的武将已经昏头转向,不知道今日朝堂上争论是因为什么了。
骠骑将军就是其中一个。
骠骑将军也是圣上的心腹,他笑着捧圣上的臭脚:“四皇子是陛下你的儿子,谁敢质疑?”
大将军瞟了骠骑将军一眼:这话说得好有歧义!
也幸亏圣上知道骠骑将军的尿性,不会与他计较。
窦太尉脑子倒是清楚,可是帮三皇子的话他一句都不能说。
如今圣上并没有针对窦家,要是自已一味替三皇子争夺,反倒对三皇子与窦家不利。
窦太尉可不认为凭窦家的实力能与圣上抗衡。
朝堂上自然还有脑子清楚之人,还是与魏不绪不睦之人。
“陛下,就算四皇子的身份在你心中与三皇子一样没有区别,你也要说出立四皇子为太子的理由。
四皇子如今还不到十岁,人都未长大、心性也未定,你怎么就能断定他日后就是贤君?
三皇子好歹人已成年、性情已定,他仁义聪敏,如有良臣能臣辅佐他,怎么就不能成为明君?”
顾元晋瞥了这人一眼,他问的这个问题问得真好!
顾元晋巍然不动,他想看圣上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圣上对这名大臣道:
“你问的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或许不是你一个人有这个疑惑,不少大臣心中都如你所想。那朕现在就来回答你。
老四如今是未成年,但你说他心性未定不对。
老四年纪虽小,可他遇事不急着下论断,而是先求证、佐实,比老三说风是风、说雨就是雨的性情沉稳多了。
老四对身边的宫人一视同仁、奖罚有度,与老三只要一高兴就由着心意胡乱赏赐的性情形成鲜明对比。
朕不是说老三的性情不好,相反,如果朕是一个普通的阿父,朕会更喜欢老三这样性情的儿子。
就算朕如今身为帝王,朕内心也更喜欢老三这样的性情。
可是,朕选的是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君主,那就不能由着朕的喜好选择,得看合适不合适?
大家凭心而论,老三这样的性情适合当帝王吗?
朕认为老三的性情是不适合当帝王的!他更适合当个大侠、当名名士。
如果朕只有老三这一个儿子,朕哪怕再不放心也只能将江山交到他手中。
可朕还有老四!
老四的本性比老三的性情更适合当帝王!
有了这样的本性,朕再给老四佐以名师教导,怎么也不会比心性已定、不适合为帝的老三差吧?
朕一共只有这几个儿子,老三的性情不适合为帝,朕总不能将江山拱手让给他人,因此只能传位给老四。
朕虽然不能断定老四日后就一定是贤君,但江山交到他手里比交到老三手里更令朕放心。
这样解释你们可能接受?”
顾元晋没想到圣上竟然这样说。
说白了这是一种无赖行径,但是却很有效。
与顾元晋之前说的“不能辨明‘贤’就辨明出‘不贤’”有异曲同工之效。
其实圣上最要紧的话没有说,但那些话不宜宣诸于朝堂。
比如:
四皇子小小年纪就懂得权衡,知道怎么选择对他最有利,这份心机是三皇子不具备的,但是是帝王必须具备的品性。
这一点从两件事可以看出。
当初圣上罚魏不绪跪在宫中,四皇子不问情由、不乱求情,只默默陪魏不绪跪了一个时辰,既感动了魏不绪,也没有惹恼圣上。
四皇子的时机把握得极妙。
还有,圣上假装感染瘟病的那段时间,四皇子明明知道圣上是装的,但仍然每日到圣上的寝宫外探望、磕头,既配合圣上演戏,又在外人那表现出孝,还在圣上这里赢足了好感。
这样的心性可不是一般的几岁小孩可以有的。
之前圣上怀疑过是不是魏不绪让四皇子这样行事,但通过后来的观察,圣上确定四皇子就是一个天生的权谋家。
他懂得以最合适的行为搏取最大的利益!
而这一点正是为帝者必须具备的品性,而恰巧是三皇子所没有的。
正因如此,圣上才决定立四皇子为太子、将以后的江山交给他。
圣上的话一时之间让众臣无言。
如果圣上一昧说四皇子好、三皇子不好他们还可以反驳,圣上却没有这样做。
圣上没有说三皇子不好,只是说他的性情不适合为帝。
圣上也没有说四皇子有多好,只说是无奈的选择,这让众臣如何反驳?
拥护三皇子的大臣们目光不约而同往平阳侯看去,却见平阳侯低垂着头站着一动不动。
大臣们只能先偃旗息鼓。
圣上睃视了众臣一圈,然后徐徐开口:
“不过你们也不要太过担忧,朕已为老四择了林太傅和顾正监为师。
这两位爱卿无论是德行、品性、学识、才能均是万里挑一,有他们教导,朕相信一定能培育出一个合格的君王。”
众大臣听到是林太傅和顾元晋当四皇子的老师安了一下心:
林太傅和顾元晋都是世家出身,且品行高洁,由他们教导出来的四皇子至少不会针对世家。
而且四皇子也就不会只亲近魏不绪。
众大臣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四皇子被魏不绪教唆得只认平民阶层,到时世家的势力必将被削弱。
圣上又问林太傅与顾元晋:“两位爱卿可有信心?”
林太傅有想过圣上会让他教导四皇子,但顾元晋却是没有想过。不过两人听到圣上询问时都异口同声答道:
“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就这样,圣上立了四皇子刘炽为太子,当日就诏告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