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蜀地的魏不绪不知道四皇子被立为了太子,但身在都城的善若水却是很快就知道了。
她听到林管家告诉她这个消息时还稍微吃了一惊,她以为圣上会立三皇子为太子。
不过这件事情没有对善若水造成影响,她还是如常一般在府中养胎。
善若水腹中的胎儿已有六月,正是长得最快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善若水也就没有再去仁和堂坐诊。
这一日,善若水正在和孔兰闲话,林管家领着梁广坤进来了。
梁广坤是来请善若水与孔兰参加他儿子百日宴的。
“云芝说阿坼(chè)是你接生的,如果可以,还是想请你亲自给阿坼送福。”
所谓送福,就是摸摸百日宝宝。
当然不仅仅是摸,还会有喜婆在一边唱词。
比如:
摸摸宝宝头,万事不用愁;摸摸宝宝脸,每天笑开颜……摸摸宝宝脚,到哪都是好;摸摸宝宝背,活到一百岁;全身都摸摸,平安幸福永相随之类。
总之,一直从头唱到全身。
善若水听到梁广坤的话有些为难。
要说善若水如今最不喜做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参加各府宴会。
善若水总觉得她与那些贵女贵妇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因此以往宴会善若水都让林管家以她忙碌为由给推了,只让林管家按制备礼送去。
好在魏不绪以前就从不参加各府宴会,因此善若水的行为倒是也没引起各府多大不满,最多在背后说说她的闲话。
说她小人得势、目空一切等等。
可现在,请她赴宴的人是顾云芝。
善若水倒是能以她身怀有孕推掉百日宴,可只要一想起以往顾云芝陪伴照拂她的日子,拒绝的话善若水就说不出口。
善若水略想了一下道:“到时我会同阿母一起去。”
梁广坤走后,林管家对善若水道:“县主,你其实可以不去。”
“我知道,可是这有可能是顾阿姊唯一一个儿子,顾阿姊以往对我很好,我不去的话太不近人情。”
“可你早就加倍还清她们的情意了。
当初梁顾两家遇事,如果不是你替他们求情,将军才不会插手管他们的事情,哪里还会有如今的梁家存在?”
“当初就算我不替梁家求情,子寰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也会帮梁家。”
“那可不一样。”
林管家很是不平。
当初所有的证据都对梁家不利,将军看在善若水的面子上才将一些证据毁了。
假若只是受长公主所托的话,将军才不会多此一举,只会将查到的所有证据全部交给长公主。
可是事情结束后,梁家还将女儿嫁给窦张均,这不是明着让将军和县主难看。
因着梁芝月嫁给窦张均一事,林管家对梁家和梁芝月很有意见。
……
到了百日宴这日,善若水和孔兰早早去了梁府。
才进梁府大门,就有婢女过来领了善若水两人去顾云芝处。
顾云芝此时在内室的正厅坐着,屋内还有抱着孩子逗弄的顾夫人和正经危坐的另一妇人。
经过三个月的调养,顾云芝的气色比生孩子时好了许多。
见到善若水和孔兰来了,顾云芝站起来朝二人行礼:“县主、孺人”。
善若水忙道:“阿姊,你还是叫我淼淼吧。”
顾云芝轻轻在善若水的手上拍了一下示意,善若水侧头看向顾云芝不明白是何意?
顾夫人已站起与孔兰打招呼,主动将孩子送给孔兰看。
顾云芝拉着善若水走到正经危坐的另一妇人前,“这是我君姑。”
善若水朝着梁广坤的阿母微微一笑,“伯母。”
顾云芝对梁广坤的阿母道:“淼淼是圣上亲封的县主,按制你应该向她行礼。”
善若水有些尴尬。
另一边的顾夫人假装没看到这一幕,拉着孔兰逗弄孩子。
顾夫人的封诰是前些日子下来的,顾元晋被封为太子太傅后圣上恩封了顾元晋的阿母。
梁广坤的阿母脸上青白交错,最后还是站起身向善若水行礼。
“县主”。
善若水忙托着梁广坤阿母的手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多礼。”
顾云芝这才拉着善若水去看孩子。
“阿坼是坼剖产生下来的,所以我给他取了这个小名。”
阿坼原本生下来就大,这三个月也养得极好,百日的孩子看起来有四个多月大。
善若水轻轻拉了拉阿坼的手,笑着与他招呼:“阿坼”。
阿坼盯着善若水看了一会,然后“咿咿呀呀”笑了。
善若水也笑了起来,“我是淼淼姨。”
“妙妙、妙妙。”
阿坼笑起来那叫一个欢,把善若水的心都笑融化了。
顾云芝笑道:“前些日子院子里来了一只猫,阿坼每日都要看一会,跟着猫学叫声。”
见顾云芝与善若水说话,阿坼将手塞到嘴里吃了起来,流下一行口水。
顾云芝拿了绢巾轻柔地替阿坼擦口水,满眼都是温柔之色。
善若水看着这一幕想道:
有哪个做阿母的不喜欢自己的孩子?顾阿姊当日定然也是非常心痛,否则她不会让梁广坤一定找自己想办法。
见几人言笑晏晏没一人搭理她,梁广坤阿母离开了房间。
善若水看着梁广坤阿母的背影问顾云芝:“阿姊,你们?”
顾云芝道:
“当日查出是广坤侍妾暗害我后,广坤便向阿母表态等那个侍妾生下孩子后一定处决了她。
可那个侍妾向君姑送了信求助。
君姑赶来了都城将那个侍妾接回宛城想要保她,不过等她生产完,广坤还是赶回宛城将她处决了。
君姑因此生了我的气,想方设法为难了我好一些时候,还是君舅出面她才罢休。”
善若水轻声道:“那个孩子呢?”
“君舅怕我心中有疙瘩,将他留在宛城。”
顾夫人接话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事情。那天还真是要谢谢县主,否则哪有阿坼?”
善若水也转了话题:“我一直忙,后来也没时间过来替阿姊复诊。不过想来应该无碍。”
“我知道你忙”,顾云芝笑道:“广坤曾去找过你,他回来后与我说,他要是将你叫走,会被在场排队等你治病的女娘们生吞活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