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天师离开后,圣上问平吉道:“是谁给我下的蛊毒有眉目吗?”
“据瞿天师所说:这种梦蝶蛊乃南诏国某个神秘部落培育,除了与他们熟悉之人,一般人得不到。
不过,瞿天师也说:
就算是懂蛊术之人给人下蛊也不能离被施术之人太远,如果是不懂蛊术之人凭着媒介种蛊要离被种蛊之人很近。
这种梦蝶蛊种上后一个时辰后就会发作。”
圣上在心里默默地想了一会:
蜀地与南诏相连,蛊虫的最大可能是来自蜀地。
而他昏迷前一个时辰接触的人只有平吉、三宝以及偶遇说了几句话的邓美人。
圣上心里有了数,别开了话题。
“我刚才见到善若水手臂伤了,是怎么回事?”
“要说起县主,老奴还真有些佩服。
瞿天师判断你中了梦蝶蛊后,说需要用梦蝶喜欢的香蜜将梦蝶蛊从你身体里引出来,让县主制香蜜。
县主这二十几天没日没夜研制出近千种香蜜,只是一直没起作用。
直到昨天,瞿天师才说蛊虫终于有了反应。
随后张院使说他在书上看到蝴蝶喜欢鲜血和泥土,县主便用她的血调配,瞿天师说蛊虫躁动更大了些,但还差一点。
然后今天,县主说蝴蝶喜欢阳光,便让老奴将你从房间移到院子里,在正午阳光下割开手臂用她的鲜血调配,没想到还真成了。
不过也是陛下你福泽深厚。”
听平吉公公说完,圣上心道:怪不得善若水神情憔悴,原来这段时间她几乎没休息。
“这不是我福泽深厚,是善若水尽心尽力在救我。”
“老奴一般不替谁说话,不过说真的,如果不是县主,换成其他任何医师只怕都没办法配制出香蜜来。”
圣上点了点头,“我知晓,善若水天赋过人且心性至真,就算不是我,换作其他人她也会尽心尽力。”
“子寰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魏将军每日抱着他儿子进宫陪县主”。
说到这里,平吉公公忍不住也夸了一句阿盼:
“小公子是真真聪慧,他像是能听懂大人们说话,知道县主有事要忙,不吵不闹。”
“不过,魏将军提前将黑甲军调回了都城,驻扎在都城外。”
“那大军呢?”
“大军倒是没动静。”
圣上又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回:
魏不绪没动大军,每日还抱着儿子进宫陪善若水,看来他只是防着自己有个万一后平阳侯针对他。
“平阳侯那边有没有动静?”
“没有,同之前一样。”
听完这些消息,圣上心里总算舒坦一些。
哪怕他性命不测,平阳侯和魏不绪都没想过要谋反。
一个是圣上多年合作的伙伴,一个是圣上一手提拔的将领,如果这两人在圣上生死关头想的是造反,那真的会伤圣上的心。
……
善若水回到魏府后,魏不绪问道:“成了?”
“嗯,陛下醒了。”
“那你赶紧去休息。”
魏不绪也不多问,他看着善若水累得血红的眼睛就心疼。
善若水这次是真累着了,连着睡了两日才缓过来。
这两日,魏不绪也没让阿盼过来吵她。
圣上调养了两日后,在宫中举办一个宴会答谢瞿天师,特意让善若水参加。
善若水对魏不绪道:“你抱阿盼去参加吧,我不喜这些。”
魏不绪也不多劝,真的带着阿盼去参加宫宴。
圣上还是第一次见阿盼,见魏不绪抱着阿盼参加宫宴道:“你将他抱近些让我瞧瞧。”
魏不绪遂抱着阿盼上前,在圣上的案几侧边坐好。
阿盼第一次参加宴会,但是他一点也不怯,与善若水相似的漂亮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圣上。
阿盼生得极其漂亮,尤其一双眼睛分外清澈,让圣上生出欢喜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
原本圣上只是因为喜欢阿盼才随意一问,谁知阿盼竟然点了一下头。
这下,圣上是真震惊了,问魏不绪:“他能听懂大人说话?”
“嗯,他能听懂大人说话,只是说不出来。”
圣上犹自不信,在案几上拿了一颗果子递给阿盼,“吃吗?”
阿盼看了一眼果子,再看一眼圣上,然后将头埋进魏不绪胸前,不理人了。
圣上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阿盼生气了。怪你不该拿他不能吃的东西给他。”
“你诓我吧?”
“你要是不信,再试试。”
“怎么试?”
“你拿温羊奶问他吃不吃,他肯定会理你。”
除了善若水,阿盼不肯喝其他人的奶,所以平日善若水不在时只能喂他喝羊奶。
圣上让平吉拿一碗羊奶过来,然后将羊奶端到阿盼面前:“阿盼,喝羊奶吗?”
听到“羊奶”,阿盼将头从魏不绪胸前抬起来,看到羊奶后拍了几下魏不绪的手。
魏不绪伸手接过羊奶喂阿盼,阿盼也配合魏不绪喝了起来。
圣上感叹道:“之前听平吉夸他聪慧我还以为是夸张,没想到他是真聪慧。”
或许年纪大了,仅有的一个孙辈还在上党郡马家,圣上对这么小的婴儿格外喜欢。
下面的大臣们看着圣上和魏不绪其乐融融,羡慕的、嫉妒的、鄙夷的……想什么的都有。
但是大家都只敢将情绪埋在心里。
宴会行至一半时,圣上举杯道:
“此次宴会是为了感谢瞿天师救下我的性命,县主也功不可没。大家随我举杯敬他们二人。”
众大臣一起举杯敬了二人。
喝完酒后,圣上对魏不绪道:
“瞿天师让我给他在都城郊外建一座皇家道观,我答应了他,你家新妇呢?她有什么愿望?”
“淼淼的心愿就是将祖上遗留下来的医术发扬光大,到了合适的时机再开一家医馆行医。不过这些她会自己去实现。
不如你将阿盼的官阶升上一升吧。”
“阿盼以后是要继承你爵位的,升不升这个虚职有何意义?”
“我就是想让都城的人都知道:阿盼是我儿子。
原本之前我想替阿盼办个热闹的百日宴,可你中了蛊后我就取消了。”
圣上气笑道:“还怪我了?”
“臣哪敢怪陛下。”
圣上也不以为意,道:
“就算我升了阿盼的虚职,也堵不住流言,等到将你私回都城的罪定了后,流言自然也就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