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还没结束,圣上就离开了,他去了邓美人的宫殿。
邓美人看到圣上过来也不意外。
圣上坐下后问邓美人:
“自你嫁给我后,我虽说不上对你多好但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吧?可你为何要给我下蛊?就因为你父王他们死了?”
邓美人并不否认,而是冷笑道:
“父王他们的性命与我何干?我在蜀王府时他们并没有对我多好,我来到都城后他们也没多关心我,我怎么可能因为他们要你性命?”
“那是为何?”
“你对我做过什么你不清楚吗?还在这里假惺惺地问我。”
“我对你做了什么?”
“你给我下药,让我宫寒严重到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圣上一愣,“谁告诉你我对你下药?”
“我请善若水给我看诊过,她明确告诉我是因为长期吃错东西才会导致严重宫寒。
而且那么多太医都替我看诊过,无论之前还是现在,没一个人告诉我我吃错了东西。
在皇宫中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你还会有谁?”
圣上深深地看着邓美人:“你果真只是为了这个原因?一点也没有因为蜀王之死?”
“如果不是因为恨你对我下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对你下手。”
“既然你早就断定是我对你下药,为何现在才动手?”
“因为之前我没想到既能让你死、又保全自己的方法。
我知道善若水给了你解毒丸,有她在,无论我给你下什么毒都要不了你的性命,反而可能惹祸上身。
直到一个多月前我收到父王让人送给我的梦蝶蛊,让我对你下手,我才有了机会。
只是没想到最终你还是被救下。”
圣上知晓了原因,深深地看了邓美人一眼走了。
回到自己的寝殿后,圣上越想越不舒服,让平吉召了张院使来。
张院使以为圣上又不舒服,准备替他诊脉。
圣上手一摆,“我没事,我是有另外的事情问你。你们素日给邓美人诊脉,可曾发现异常?”
张院使在圣上面前跪了下来:
“邓美人之前的脉不是由臣负责,后来她请臣看过诊,臣发现她宫寒至极极难有孕。”
“那你为何从来没禀过我?”
张院使低头不语。
圣上明白了。
原来太医们都揣测是他给邓美人下的药,目的是不让邓美人怀上他的孩子。
圣上突然之间觉得很没意思,让张院使退下。
早年邓夫人嫁给圣上时,圣上曾问过张院使如何才能不让邓夫人怀上孩子?
张院使告诉过圣上许多方法,其中就有让人长期服用药物导致宫寒不能怀孕的方法。
那时圣上刚登基,朝廷并不安稳,圣上不能与蜀王交恶,便没有采用让邓夫人长期服用药物不能怀孕的方法,而是按张院使说的生女儿的方法让邓夫人怀上女儿。
邓夫人接连生了两个女儿后,圣上不再宠幸邓夫人,没想到蜀王又将邓美人送进皇宫。
因此圣上对邓美人的不喜更甚于邓夫人。
想来也因这样,张院使他们才会怀疑是圣上对邓美人下的药。
圣上的确不喜邓美人,但也没想过对她下药,只是按张院使算出来不容易怀孕的日子偶尔宠幸邓美人几次。
圣上见邓美人一直没有身孕还以为是张院使说的方法奏效,没想到原来是邓美人被人下了药。
既然不是圣上下的药,那就是其他人。
圣上想了一圈,将目标锁在两个人身上:前皇后冯氏和刘烱。
最后,圣上排除了冯氏。
圣上叫了平吉来,如此这般吩咐。
平吉去了邓美人的宫殿,“还请美人与我去一趟刘烱府。”
邓美人道:“想让我死就痛快些,何必搞这么多事情?”
“美人不想知道真相吗?”
邓美人冷笑道:“还能有什么真相?”
“既然美人死都不怕,为什么还怕与我走一趟?”
邓美人随着平吉公公去了刘烱府。
平吉公公将邓美人安置在屏风后,“美人还请安心在这坐着,不要发出动静。”
平吉公公让人将刘烱带过来。
刘烱被带过来后,平吉公公道:“圣上让我问你一件事。”
“圣上问:邓美人之所以没有孩子,是不是你给她下的药?”
刘烱被囚禁在府上,迟迟没有等来圣上对他的处罚。他并不知道是圣上病了的缘故,还以为是圣上念着父子之情不忍处置他。
想当初圣上对刘煌的处置可是很及时。
这样想着,刘烱不由慢慢地又滋生出一些妄念来:假若他还是皇子,以后是不是还有机会夺取皇位?
如今见平吉公公问关于邓美人的事情,刘烱不由猜测圣上是什么意思?
见刘烱迟迟没有回答,平吉公公又道:
“圣上说,你连弑父的事情都做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只希望你诚实回答、不要欺瞒于他。”
刘炯这才答道:
“当初是我令人给邓美人下的药让她不能有孕。
不过我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父皇考虑。
我担心邓美人有了儿子后,蜀王会拥立邓美人的儿子登基为帝,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
刘烱的话刚说完,邓美人就从屏风后跑了出去。
邓美人冲到刘烱面前,不等刘烱反应过来就用长长的指甲在刘烱脸上挠了几条血印子。
“原来是你给我下的药,原来是你让我没有孩子。”
刘烱没想到邓美人也在,他将邓美人往边上一推。
平吉公公示意跟来的内侍将邓美人带走,他也跟在邓美人身后走了。
刘炯一头雾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过刘炯心中的不安又逐渐增大。
回到皇宫后,平吉公公将刘烱府中发生的事情禀报给圣上。
圣上冷笑道:“什么为我?刘烱是担心邓美人有了孩子后蜀王不再支持他。”
这次中蛊被救醒后,圣上曾想过要不要大赦天下?要不要免了刘烱的死罪?
可知道刘烱对邓美人下药一事后,圣上内心最后一丝动摇也没了。
圣上对平吉道:“将邓美人废为庶人,赐她毒酒。至于具体罪名就不要说了。”
圣上联想到阿盼。
明明阿盼是魏不绪的儿子,可如今却被传成野孩子。万一刘烱给邓美人下绝育药一事被人曲解成男女私情,有损圣上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