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上的宫殿出来后,善若水一言不发。
魏不绪看着善若水的侧脸道:“淼淼,你是不是怪我没有提前与你说去西北边防之事?”
善若水仍然没有出声。
“前些天,我收到田俨的信,他告诉我驻守西北的赵将军病了,只是赵将军在竭力隐瞒病情。
而漠北于几个月前就开始厉兵秣马,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南下。
我今日是故意探圣上的口气,结果发现圣上真有将我调去西北的想法。”
好一会儿,善若水才出声:“西北真是非你不可吗?”
“确实如此。
朝廷老一辈的将领老的老、伤的伤,没一个可以领兵上阵杀敌。
年轻一辈倒是出了不少出色的将领,像尹狄、李光、何继忠他们都不错,但是目前想统领一军却还没有这个能力。”
“假若圣上真让你去西北,要去多久?”
魏不绪摇摇头:
“不知道,以我之前对漠北的了解,只要有实力,他们便会一直想着南下。”
“为什么?”
“漠北北部一年中有一半多的时间是冬天,极冷,土地不适合种粮食,粮食资源匮乏。
而漠北人又高大强壮,尤其善骑射,漠北骑兵很凶悍。”
魏不绪只说了两句话善若水就明白了。
漠北人身体强壮但吃不饱饭,而隔壁的中原资源富饶人又比他们矮小,怎么可能不抢?
善若水又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后,魏不绪道:
“淼淼,你没去过西北想像不出那里有多贫瘠,但我还是想问你,能不能同我一起去西北?”
“好。”
魏不绪伸手握住善若水的手。
“去西北是我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但我还是放不开你,我知道我很自私……”
善若水反握住魏不绪的手,“不,和你在一起我很幸福,无论是都城还是西北,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都愿意。”
“淼淼……”
再多的情感都融在这声呼唤中。
……
两人来到举办宴会的大殿时,殿内已来了许多人。
善若水看到了顾云芝,朝着她走去。
“顾阿姊。”
“你们不是早就进宫了吗?去哪了?”
“我们去见圣上了。”
顾云芝颇有些感慨。
想她与善若水刚认识那会,她是人人尊重、羡慕的顾家女娘,大家尊称她一声“女公子”,宴会中都围着她转。而彼时的善若水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被欺负女娘。
没想到才几年光景,善若水进出皇宫如同她自己家一样,还被封为县主,而她只是一个普通大臣的新妇。
大家见面还是会热情地与她打招呼,但神色间少了一点以前的拘谨。
两人说话间,平阳侯府的人来了。
二公主看到顾云芝和善若水,拉着梁芝月往她们而来。
“淼淼,我正想找你。”
二公主刚坐完两个月的月子,身材比怀孕之前胖了一大圈。
二公主与善若水说话的态度很自然,也很亲热,梁芝月就拘谨许多,只微笑着朝善若水点了点头。
善若水大致猜到二公主找她是因为什么,但这话不好由她先说。
“壮壮还好吧?”
“身体不怎么健壮,不过吃了你给他配的药后总算不生病了。”
可能因为窦张升身体不太好的原因,二公主的儿子生下来身体也不好,一个月内有一半多的时间是病的。
医师开的药也喂不进去,后来还是张院使建议二公主找善若水看一看,让善若水替壮壮开药。
善若水替壮壮看完病后,替壮壮调制了一幅特制药,药效或许不如张院使开的好,但壮壮吃下去不会吐出来。
而且还给壮壮开了个调养方子。
“淼淼,我想问你:有没有办法让我瘦下去?瞧我胖成什么样了。”
善若水含蓄地问道:“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好,怎地如此了?”
“之前因为壮壮总是生病,我担心他经常要夜起,所以还只胖了一点点。
可自从他吃了你配的药不再生病后,我就迅速胖了起来。”
“饮食呢?有没有控制?”
“和第一个月吃的一样。”
“那有点滋补过剩。
你这种情况需要结合饮食与运动才能瘦下来。
等有空你去魏府找我,我教你一套舞蹈,是我根据‘盘鼓舞’和‘飞天舞’改编的,可强身健体、还可锻炼身姿。
我阿母跟着我练了半年后,现在健步如飞。”
听善若水如此说,二公主问道:“有男子练的吗?”
善若水知道二公主是替窦张升问,道:
“男子练的话有一套‘鸟禽戏’,是在庄子的‘二禽戏’上扩展来的。
坚持锻炼的话可消谷食、益气力,除百病。
如今你父皇和平吉公公都练着这套‘鸟禽戏’,平吉公公练得比你父皇还好。”
二公主听懂了善若水的言下之意,是让窦张升跟着平吉公公去学。
二公主握着善若水的手道:
“淼淼,说起来平阳侯府受了你诸多恩惠,可大家都还在你面前惺惺作态,是不是很无耻?”
善若水还真是很喜欢二公主的性格,不过这样的话也只有二公主敢说。
换作梁芝月,她就算这样想也不敢说出来。
而二公主说完这句话后,梁芝月的神情明显僵硬起来。
善若水轻轻在二公主手背上拍了拍,“我们不说这些。”
一个活泼的声音在善若水身后响起:“你们在说什么说得这般热闹?”
一听声音善若水就知道是三皇子,她微笑着转身,迎面遇上的是窦张均。
善若水朝着窦张均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笑着对三皇子道:
“你阿姊想要变得更漂亮,正在问我们有没有好办法?”
三皇子看了一圈在场的几位女娘道:
“阿姊,你的确该减肥了,平时还没觉得你胖,现在一对比,比她们几人壮了一圈。”
二公主作势打向三皇子,“让你说我胖。”
三皇子连连告饶。
两人闹成一团。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二公主和三皇子感情很好,善若水很羡慕他们二人深厚的姐弟之情。
不过,善若水也在心底道:
三皇子这样的直爽欢脱的性格的确不适合当储君,很容易就被那些老谋深算的大臣拿捏。
怪不得圣上明明更喜欢三皇子还是立了四皇子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