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沐烟默了默,竟然依旧损了二十六人。
另一边,柯离也开始点人,除去他们三人,五百人还余四百九十二人,损八人。
席沐景这边,五百人余四百九十一人,损九人。
损兵折将,是无法避免的,在来之前,他们所有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心,从未想着还能活着回去。
而如今的损失,在他们看来根本不算什么,与他们歼灭的敌人相比,这都不算损失。
众人根本来不及伤怀,席沐烟更是没有,她不让他们恋战,本就是想将伤亡降至最低,若是长久纠缠,伤亡只会更大。
“原地休息两刻钟,两刻钟之后,再次进攻,争取在三次之内,将他们彻底歼灭。”席沐烟拍了拍马儿的脖子,轻声与袁平袁启俩人说道。
“是。”俩人应声退下,席沐烟牵着马来到一处水洼旁:“吃吧,吃饱了,我们再继续。”
说完,席沐烟便抬手捂住心口处,慢慢转身走到一旁,从包袱中拿出那瓶药丸,取出一颗服下,随后运起内力,抓紧时间将不适压制住。
她感觉,自己每杀一个人,心口处传来的不适感便强烈一分,她满心皆是无奈,不仅仅是不适, 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头顶上方正在聚集着什么。
这种感觉,在刚刚大营起火时,特别的强烈。
她莫名的就想起世人所说的,遭天谴。
所以......她这是要遭天谴了吗?
在心口处的不适被压制时, 这种感觉才算慢慢消散,她睁开眼睛,满眼的苦涩几乎将将自己淹没。
后悔吗?
不!
她席沐烟行事,从未有后悔一说。
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依旧如是。
她只是觉得......
可笑!
席沐烟看了看天色,又看向那边已经慢慢醒来的将士们,她轻扬了一下唇角,不亏。
她一人,换千万人。
一点也不亏。
席沐烟抬头,望着头顶上的夜空,
佛说,有神佛,有天机,有因果,所以才会有世间万物......
所以......这个世上,真的有佛,有神吗?
不然......她为何会重生,又为何会遭反噬?
她的重生,是被那些所谓的神佛可怜了呢?
还是......只是他们的一个打发时间的乐子呢?
呵......
黄粱一梦罢了。
“都休整好了吗?”席沐烟牵着马走了过来。
“回小将军,都休整好了。”众人脸上神采奕奕,根本没有许久未眠的迹象,望着席沐烟的眼神,更是满满的崇拜。
“那就出发。”席沐烟笑了笑,语气也没了之前的冷漠。
南蛮大营中,大火刚息,一个个都累得跟狗一样瘫坐在地,根本没有了任何纪律可言。
南蛮将军,成格尔见到这一幕,刚按压下去的怒火,顿时腾腾的又上来了。
“集合。”大喝一声,所有人迅速起身,列队后开始点数,五千补给队,仅余两千三百多人,厨师更是死的一个不剩,粮草更是只剩三分之一,帐篷也几乎全部被烧毁。
“五百人放哨,五百人看守粮草,轮流休整。”成格尔不知道是被气狠了,还是直接没脾气了,在点完人数之后,他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
一位先锋官站了出来:“将军,他们会不会再回来?”
成格尔摇头:“应该不会了,他们往云召那边撤退的,应该是回去了。”
按理说,该烧的不该烧的都被烧了,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吧?
想了想,成格尔还是另外做了安排:“一千人放哨,其余人抓紧时间休息,五百人看守粮草,必须给我看死了。”
“是。”
就在他们还没开始布防时,耳边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与马蹄声顿起。
“守......防守防守。”成格尔快速喊道。
席沐烟他们直接策马冲进大营,马蹄下,敌人瞬间被踹飞踩踏,在他们冲来不久,后方两翼再次冲来两支队伍,仅仅不到一刻钟,便结束了战斗。
“检查一下,没死的补一刀,清点粮草,将所有能带走的干粮全部带走,带不走的通通烧掉。”席沐烟高声道。
“是,小将军威武。”庆贺声响彻整个大营,席沐烟走到那位将军身边,用枪尖将人翻了个面。
成格尔。
难怪那么容易就突破了。
成格尔此人,是南蛮一位大将,很是勇猛,奈何有勇无谋,上辈子,成格尔是带领军队攻城的,而守护粮草的是额尔敦,难怪重骑兵这么早便派上来了,原来是换了将领。
不对。
上辈子她是在开战半年后才来到战场,或许当时南蛮的部署,便是这样的。
清点完之后,一把火将整个大营化为了灰烬。
“走,去他们大后方,将他们的指挥大营端了。”席沐烟长枪指天,语气中带着畅快。
这次突袭相比上辈子,简直不要太轻松,至于天谴不天谴的,管他呢,该咋咋地。
等凌祁修赶到时,见到的便是一片焦黑的土地,与无数烧焦的尸体。
凌祁修随意找了具尸体检查了一番:“看样子烟儿他们已经走了两日了。”
会去哪里呢?
直捣南蛮老巢?
还是大后方?
凌祁修快马加鞭继续赶路,烟儿应该不会去南蛮,路程太远,时间也来不及,现在只要端掉他们的大后方,南蛮便败局已定。
他得尽快赶过去,不能再让烟儿沾染太多因果,不然重生这一次,到底有何意义呢?
那颗舍利子,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至少......
从带上那颗舍利子开始,他便再没有了任何的不适。
烟儿,你等等我,千万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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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沐烟看着眼前的营帐,挥了挥手,同样兵分三路,墨云一队,影寂一队,她自己带大队正面强攻,最好是能将全部兵力吸引过来。
席沐烟带着他们在五天之内进攻了十来次,每次都不超过一刻钟,杀几十人,放一把火便走。
整个大营被折磨的痛不欲生。
他们毫无章法,没有方向,或许是清晨,或许是深夜,或许三四个时辰不来,或许半个时辰来两三次。
五日来,南蛮的守卫军,几乎没合过眼,就如熬鹰一般,你以为他们走了,他们又来了。
你以为他们马上会再次进攻,嘿,他们大半日不见人影。
一旦他们稍稍放松一些,他们又来了。
密林中,席沐烟偷偷倒了两颗药丸服下,才缓缓开口道:“墨云,影寂。”
“在。”墨云应声。
“去两边找地方隐藏,时间不多,这次的守将,应是达巴拉干,也就是南蛮汗王的弟弟,必须一击即中,一次将他们端了,将达巴拉干绑回去,等会我会拖住他,你们再找机会从后方杀进去。”席沐烟吩咐道。
“是。”俩人领命退下,很快便各自带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