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此时楚月兰的脚伤已是好得差不多了,可是,脚底那丑陋的疤痕却是让人惋惜不已。
楚月陌往伤口撒盐,自然让楚月兰心中越恨。这一开骂,便是将楚慈也一并的骂了。
听得楚月兰所骂之人加上了楚慈,楚月陌微蹙眉头说道:“二妹可莫这般骂,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六妹得了圣宠,更是与五殿下走得亲近。兴许过不得多久,她便是令人羡慕的五皇妃。若是让六妹听到二妹这般咒骂,只怕二妹这副容貌,只能成为传闻!”
五殿下?什么五殿下?
楚月兰的咒骂停下,春蕊这才上前一步,沉声说道:“二小姐有所不知,此次六小姐去了南湾,那可真是大放光彩。非但跳上擂台杀了江湖高手,更是与得了圣宠的五殿下走得亲近。就连太子都说,六小姐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能嫁于五殿下,将来回京可就是令人羡慕的正妃娘娘。”
楚月兰瞪大了眼,不敢相信!
楚月陌摇头轻叹,“六妹虽是样貌平平,在姐妹中是最平凡的一个。可如今,她却是最能耐的一个!二姨娘去了,二妹受不得打击,对我多有怨恨,我能理解。可事到如今,二妹还觉得是我毒杀了众姨娘和几个妹妹吗?”
黑与白,向来都是没有定论。在这样的情况下,楚月陌说是楚慈制造了横祸,杀了众姨娘和几个姐妹,也是不无道理。
毕竟,谁都不如如今的楚月慈有能耐啊!
瞧楚月兰面『色』狰狞,春蕊接着说道:“二小姐以往可不是这般糊涂之人!六小姐的异样,二小姐不是看在眼中?楚家横祸,到底是天灾还是人为,眼下谁也不知晓。可是,六小姐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举剑杀人,她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大小姐关着二小姐,就是因为二小姐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瞧不清情况。如今情形都这般明了了,二小姐还要将一切罪过都强加到大小姐身上吗?”
春蕊这般说了,楚月陌又是一声叹息,甚是无奈的说道:“我知二妹不会相信我说的,哪怕将来寻了证据,摆在二妹面前,二妹也会说是伪证。我不在乎二妹如何怨恨,我只是想让二妹知道,该恨的人是谁!毕竟,那场横祸,谁也说不得是天灾还是人为?若真是天灾,只能道一句可叹可怜。若是人为,让凶手逍遥法外,岂不可恨?”
楚月兰看着认真的楚月陌,一时竟是难以分辨真假是非。
“眼下五殿下正得皇宠,虽说有些方面不尽人意,可到底是皇子,将来回了京,必然是要封亲王的。二妹脚上有疤,又早过了嫁时,就算将来回京嫁于权贵,也只能当个妾。
既然眼下五殿下有机会回京,二妹何不乘着六妹与五殿下有结果之前得了五殿下的心?毕竟,二妹这模样不可多得。若是二妹与五殿下修得百年之好,坐上那正妃之位,可不就是那令人羡慕的正宫娘娘?”
说这话时,楚月陌脑子里全是太子与她说的话。
“父皇言,亏欠文倾甚多,哪怕将楚月慈赐给文倾,也弥补不了十年之弃。既然楚柯明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回京,便将那相貌好的两个女儿留下一个。”
相貌好的两个女儿留下一下,这句话,令楚月陌心中慌了。
此时的她庆幸,楚月兰没死!
见楚月兰面『色』深沉的看来时,楚月陌压下心中所想,说道:“就算二妹不想做那正妃娘娘,难道,二妹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六妹爬到你头上?试想一下,将来她若是五皇妃,二妹见着了,还不得磕头请安?”
“我才不要给那贱人磕头请安!”楚月兰大叫。
她要嫁给太子!就算嫁不了太子,她也要嫁给尊贵的皇子!
楚月兰心中想的什么,楚月陌如何不清楚?
心中冷笑,却是一副惆怅模样说道:“女人这一辈子,虽不求夫家一心所待,至少得做个正室,不受人欺。都言‘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也不无道理。六妹若是成功嫁于五殿下,那可是妻室,若是二妹凭着一副容貌嫁于高门,却是一辈子矮人一头的妾,那可真是可惜了!”
妾,可不是想翻身就能翻身的!就像二姨娘,算计了一辈子,还不是到死也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
死了便死了,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真是可悲可怜。
“你便说话框我吧!哪里来个五殿下,我从未听闻!”楚月兰不相信楚慈能嫁给不曾听说过的五殿下。“就算真有一个五殿下,皇上如何能让那名声尽毁的贱人做正妃?”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皇上是如何想的?”
楚月陌悠悠一叹。
“皇上,奴才想不明白,您与太子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别说楚月陌想不明白,就连跟了高顺帝这么多年的池顾也想不明白。
今晨太子来请安,皇上与太子说的话,令他如何也想不明白。
“楚月慈如今的改变,倒是令朕大为吃惊。此女若是回京,必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她若出嫁,朕可得亲选佳婿!”
那么一句话,池顾当时就给惊着了。
皇上的意思,他怎么不明白了?不是要将楚月慈赐给五殿下么?如何又要将她带回京去?
这话,分明代表着,只有皇上看重之人,才能娶楚月慈!
高顺帝手中匕首闪着寒光,匕首轻挑着桌上烛火,冷声说道:“此次离京,文之不带一兵一卒,全程异常的安份。来了南湾也是只知风花雪月,刺客出现之时,他竟与楚月陌行着鱼水之欢,不知今昔何昔。你说他把自己置于如此无用的地步,是为何?”
池顾脑中转了一圈,说道:“自打二皇子罪行败『露』以来,太子便是这般安份。看起来,是怕受到无妄之灾。”
“是啊,怕受到无妄之灾!”匕首狠狠的放到桌上,高顺帝站了起来,呼吸有些急促。
“文浩在京中惴惴不安,便起了杀朕之心。朕查到文之头上了,他便做得这般无用,只为表现出‘恐受无妄之灾’的表象。他来了南湾便与楚月陌有了夫妻之实,不过是急着将那女人握在手中,以便回京让方正杰那个表面中立的老狐狸助他一臂之力!”
池顾一听此言,便是慌忙垂首,不敢再言。
“他一见朕对楚月慈有了赞许,便将目光转向了楚月慈!早上才与他说了那些话,他便迫不及待的将楚月陌给送了回去,你说他在打着什么主意?”
高顺帝相问,池顾的腰又是弯了几分。
猛一拍桌案,高顺帝怒道:“怎么着?连你也与朕耍起了心思?”
池顾惊骇,忙跪了下去,“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觉得,觉得……”
“觉得什么?”
“圣上息怒!”
池顾叩首请罪,高顺帝便是冷笑连连。
“楚月慈要嫁谁,何时嫁,都是朕说了算的!这些个逆子真当自己有多能耐?以为耍些小把戏就能瞒天过海?真当朕是瞎了还是聋了?”
“圣上……”
“你且看着!文之必然耍尽甜言蜜语,哄得楚月陌回去将那不中用的楚月兰给当枪使!楚月兰不管是心中不甘还是真要当个正室,都会耍尽手段横于楚月慈与文倾之间!”
楚月慈!楚月慈!
念着这个名字,高顺帝便是来回走了几步,想了想,遂问道:“楚月慈回了西沙,邰正源还没有动静?”
“回圣上,邰正源这两日进山采『药』,尚未归去。”
“继续盯着!朕倒要看看,他将楚月慈丢出来引起了朕的注意之后,又会有怎样的动作!”
池顾应了声是,真心觉得,楚月慈还是嫁给五殿下的好!不然,定会搅起一番动『荡』……
“你让我跟你学着如何做人,就像你教楚月泽如何两面三刀?让我学你这骗人的本事?”楚慈组装着摇椅,弘伏看着她,冷声问道:“女人都是这般表里不一?”
“大哥,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手上忙活着,楚慈却也抬头扫了他一眼,见他面上尽是嘲讽之时,摇头说道:“当你『性』命受到威胁之时,在真话和假话之间,只能二选一,你会如何?”
“既然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为何一开始不选择说真话?”
他向来做事干净利落,从不屑于这些嘴上的弯弯道道。
楚慈又是摇头,啧啧两声。垂首继续工作时,说道:“那什么,我来猜猜啊。你为岛主效命这么久,功夫这么好。既然接了任务要杀高顺帝,就不可能连人都没伤着就跑了。”
说到刺杀一事,弘伏的面『色』便难看了两分。
“既然你中毒受伤而遁,还知道如何解毒,就证明你清楚是谁下的毒!他为何要下毒呢?既然能信任你,让你杀高顺帝,就不可能搬石头砸脚!除非你做了什么让他不信任的事!或者说,你在接受任务那一刻,做了什么让他不能接受的决定,所以,他不得不给你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