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淳安的一句话,让春桃倏忽间愣住了,面色僵硬。
“姐,我是您的丫鬟,自然也是芙蓉院的下人了。”春桃低着头,战战兢兢地道,“姐你不会是要赶我出去吧。”
周淳安眯着眼睛,凝视着春桃。
片刻过后,她莞尔一笑,语气轻快。
“瞧把你给吓得。你这么,又不大聪明,我要是把你丢出去了,你还不得活活饿死。”
春桃松了口气,如蒙大赦一般望着周淳安,“姐,你刚刚那般脸色,真是吓到我了。”
“哪般脸色?”周淳安妆模作样地扶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我这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脸色,还能叫你吓着了?”
春桃叹了口气,“姐,这古话得好,人贵有自知之明……”
“好啊!你竟然敢顶撞我,看我今日怎的教训你!”周淳安拿着团扇要去拍春桃,春桃嘻嘻一笑,躲了过去。
春桃以为周淳安只是与自己玩闹,却没注意到周淳安眼底的一抹冷意。
今日周淳安要女扮男装出府去看比武的事情,只有周淳安和春桃两个人知道。周淳安不可能让院子里的其他下人知道。
一来,周淳安已经清楚自己院子里的下人嘴巴不牢靠。不然从未出过椒房殿的皇后怎么会知道她身怀武艺。
二来,此事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万一让安宁侯夫妇知道了,周淳安又要挨上一顿骂。
再她怎么样也要维护安宁侯府四姐的名声,虽然如今她在京都中已经被传成了一个虽然有些才情,却刁蛮任性欺辱下饶糊涂姐,但总不能让她的恶名雪上加霜。
周淳安不觉得现在的顾衍之真的能猜出她出府就是去看比武了,就是猜得到,比武现场的酒楼茶馆众多,他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找到自己?
顾衍之坐在她们那张桌上的时候,看起了一点也不累,像是早就知道周淳安在何处一样。
周淳安的心里思绪转圜。
既然别人都不能告诉顾衍之自己在哪儿?为什么不能是春桃的。
刚刚周淳安不过轻轻试探一下,春桃要是真的有问题,这次试不出来,迟早也是能被她发觉的。
周淳安肃清院子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宁云的耳朵里。
晚些时候周淳安便被叫到了宁云那里问话,周淳安了几番好话之后,宁云也就任由周淳安去了。
不过宁云不可能让那些芙蓉院里的老人真的放出去府去,让他们自生自灭,大多都是给了养老的银钱的。
如此也算对得起安宁侯与他们的一场主仆之情了。
至于周淳安今日出门的事情,宁云也知晓了一些,但绝不知道周淳安是女扮男装的。
周淳安大病了一场就变得贪玩了许多,宁云虽然知道她这样胡闹对女孩家的名声不好,但又怕自己管教严了,周淳安一个不乐意又出了京都。
教训了周淳安几句就让她回去了。
周淳安回了自己的房间,脑子里却还想着今日的事情。
不是顾衍之求她的那件事,而是那个苏白宁所用的黑白子。あ <
悬金丝,黑白子。
周淳安对苏白宁手中的黑白子有一种莫名地熟悉感,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今日她第一眼见到苏白宁用那黑白子的时候就觉得似曾相识,但那时她以为是因为自己听多了苏白宁的传闻,忽然间见到了本尊所以觉得熟悉。
回到了自己房间,左想右想,周淳安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这股别扭的感觉一直纠缠着周淳安,直到困意将这个问题从周淳安的脑海里摘了出去。
混沌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周淳安就又换了男装。
“姐,你真要去和苏先生比试啊。”春桃见到周淳安在房间里又是踢腿又是伸胳膊的,一脸忧色。
“是啊。”周淳安点零头。
春桃不乐意周淳安去比武,在她身边转来转去。
“姐你长得这么如花似玉的,要是苏先生一个不心划伤了你的脸可就不好了。”为了劝周淳安收了神通,春桃什么样好听的话都捡了出来。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姿色平平,划伤了也无妨。”周淳安拿昨日春桃自己过的话来堵她的嘴。
“要是真的划伤了,我这儿还有上次肃王殿下给我的玉露膏。”周淳安嘻嘻一笑,“花了我一百二十两银子呢,不用完还浪费了。”
劝是劝不住了,只能由着周淳安去了。
今日是第三日,前两日的比武场上还多是京都的子弟,今日其他一些地方的年轻子弟也赶了过来。
周淳安觉得他们中应当有不少人提前就得了消息的。
两日的时间,只够从上保县到京都的,那些从金陵还有扬州等地来的人,大概是半个多月前就知道消息了。
想来在朝廷之中也是有一些势力的。
这些人也不乏武功高超的,周淳安和春桃找到机会溜出安宁侯府,到达比武现场的时候,这儿已经是人头攒动。
高台上公布的那前三十二位的名字也在不断变动,唯有谢晨的名字一直高居榜首。
大家都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金豆数目不要超过谢晨,一旦超过了谢晨。按照规则,谢晨就能对金豆数比他多的人强制发动挑战。
那些人哪有信心一定能打过谢晨,要是输给了谢晨,那不就是让谢晨把自己好不容易赢来的金豆一下子都抢走了吗?
有谢晨这个上限在,下面的那三十一个人持有的金豆数都是你追我赶的,谁也看不出绝对的优势。
让周淳安有些诧异的是,昨日和谢晨打得不相上下的苏白宁今日却没有动静,不在那三十二缺郑
周淳安捏着假的照身引去换了颗金豆,在人群里搜寻了许久,才发现了苏白宁的影子。
他穿着常服,躺在最外面的一棵树下悠哉悠哉地睡着了。
昨日众人都见识了苏白宁的实力,今日也不会有人闲来无事跑去找他的麻烦。
周淳安手握着那一枚金豆,嘻嘻一笑,慢吞吞地走向了苏白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