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戏”。
至少在李苑盈听到顾霖这么说过后，是真的激动到一晚上没说着。
不过要说是激动其实也没有那么恰当，就像是第二天就要奔赴考场的高考生，她称得上是完全聚精会神地努力研究了一晚上自己的剧本，几乎都要把上面的每一个字记在自己的心里了。
男主角...女主角...还有自己的角色...
各种各样的名字被赋予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色彩，带着她最熟悉的故事出现在眼前。
她好像在听别人的传说，就像她之前在自己的世界里所无数次经历过的一样。
或许就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正是因为她这种特殊的经验...才能在这样的剧本里发挥出比想象中还要更有用的效果，这也正是她会被如此坚定地选中的理由。
你可以说她是投机取巧，但是至少在这一刻，她确实是真真正正的剧中人。
“...”
李苑盈看着手中的纸，再次把自己的思绪坠入到了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当中。
此时窗外的一点点灯光还未完全熄灭，夜风静静地吹，还有人依旧未眠。
其实时间比想象中要更加残酷，它让一切伤口都会被抹平，直到在这世界上彻底消失不见。
月光从这吹着凉风的山里一点点打在脸上，姜慕给自己点了支烟，趴在栏杆上听着背后顾霖还在持续着的声音沉默地将肺里的烟雾全部吐了出来。
明天...照理来说，在明天所有的演员都会到齐来到这里，无论是陈玥欣还是李苑盈，恐怕都必须在那时有一个具体的归处。
“...我还以为你早就不抽了。”
顾霖走上前来站到他身旁，极其自然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侧眼瞥了一眼他这副哥俩好的做派，姜慕很难得地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多的反应。
看着这样一如既往的平静天空，说实话他此时就连话都快要说不出来。
“你不说我也知道有问题。”
当然，世界上这么可能会有起死回生这种事呢？并且还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陈玥欣...他当然知道那不可能是陈玥欣，但这样不真实的事情确实就是在眼前发生了，说实话他根本挑不出毛病...甚至还抱着那一点不可能存在的，虚幻的愿望。
他承认自己很懦弱，但即使他知道那或许是假的，也没法当着那张在记忆早已被洗刷的模模糊糊的熟悉容颜说出那些好像是在拒绝的话。
他当然是在往前走，这不意味着他愿意承认自己早已将她抛下。
可现在...
“...”
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很呛...就像顾霖口中说的，他已经很久不抽了。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到现在竟然会变得那样令人不适。
他抬头看天，眼前的星星闪烁到一如从前那尚且还没被工业污染的澄澈的天。
“我明白的。”
顾霖似乎还想开口继续说些什么，但姜慕十分迅速地开口打断了他。
其实很多事情，一开始就该有决断了。
今天的夜晚，还很漫长呢。
——
无论是多么忧郁的晚上最终还是会过去，就像太阳总是那样自顾自地升起，理所当然而又残酷地把世界在无尽的黑夜中唤醒。
那算不算是新的转机呢？
“...”
陈玥欣眉头紧皱，说实话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当看到早晨姜慕似乎在有意无意躲闪她的眼神时，她就明白大概会发生什么事了。
即使做到这一步也仍旧不会改变...真是如同记忆中一样可悲又可怕的人。
她其实根本没料到自己会输，因为活人是永远比不过死人的...至少在大多数时候是这样。
所以。
“...”
祁一舟看着旁边正在被工作人员们打扮着的李苑盈，似乎是有些诧异地往陈玥欣的地方望去了。
确实，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至少在他的心中，他还没能接受眼前这变化得如此之快的现实。
姜慕走到他身边了，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但其实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的...他确实比他们之间的每一个都要偏激和执着，但不意味着情感会冲昏他的一切。
“你决定了？”
他的声音有些抖，仿佛还抱着那一点无谓的希望。
——“嗯。”
姜慕的回答毫不犹豫...就连让他开口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他如此洒脱地将曾经的一切都抛在身后，毫不留恋地走进了下一个世界...
可仍有人被丢在原地啊。
不自觉地看向远处的陈玥欣，她今天的表现似乎依然没有什么异样。
自然地跟每个人打着招呼，散漫而又轻佻地笑着一如记忆里那样地活跃着。
“...”
时间，真的很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