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
昔日的楼兰国都,如今的凉州楼兰郡,城门处,姜尘命一千青州新兵,留守城市,他则带领着二千锐卒,快步出城。
踏,踏,踏……
迈着整齐的步伐,姜尘及张百岁二人,率领着十八营士卒,快速奔至沙海,抬眼望去,数十名手脚麻利的青州斗士,已经先一步从沙地里钻了出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但是——
姜尘以悠悠天眼,观测到了颇为可怕的现象。
有人被活埋了!
部分沙海表面,已然硬化成石板。
该区域被掩埋的士卒,困在石板下,有被活埋的可能。
姜尘十分清楚,这是两天前,楼兰二位王子及公主,燕血乌、燕血克与燕血兰三兄妹的王权敕令所致。
其目的,就是为了埋杀脱困的青州军。
“所有人,都过来!”
姜尘快速发号施令,命十八营士卒全数聚集过来,然后以兵刃敲击石板,营救下方有可能被活埋杀死的青州军。
“砰砰砰!”
伴随着一阵阵金石交击之音,成百上千斤石板被敲开一道道裂缝。
“有救了!”
“有人来救我们了!”
深埋于沙土与石板下的青州军们,听着有序的敲击声,原本绝望的心,也陡然生出了希望,奋力挪动着身躯。
当第一位年轻青州斗士,脑袋从沙土冒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的时候,姜尘心头涌动起微微季动,周身气血传来舒适气息。
锚点,似乎又增加了。
“莫非……”
姜尘心中一动,意识到自己对“荒野校尉的扮演法则”理解并不全面,增设锚点的方式,恐怕不止于保留俘虏。
一想到这,他立刻踏步向前,迅速加入营救的队伍。
恰在此时。
小伍带领着其他士卒,试图掀开一块沉重石板,营救下方的三位青州兵,但该石板极为厚重,几乎相当于三百袋粮食的重量。
一名青州斗士加十余位青州兵,都未能将其抬起,极为吃力。
“放着,我来!”
姜尘踏前数步,踩着石沙碎砾,快步走到小伍身旁,双手握住沉重石板边缘,更无丝毫犹豫,直接足下生力,双臂爆发勐地向上一抬。
偌大石板,瞬间竖起!
下方的几名青州军,也连忙扒开沙尘,快速钻了出来,直呼“姜将军威武”,“多谢姜将军”。
随着越来越多的青州军,被包括姜尘在内十八营士卒救起,锚点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最终。
沙土石化区域,全数被敲碎并掀开。
约四五百本该窒息而亡的青州军士卒,成功被救起。
经此一事,姜尘也成功摸索出“荒野校尉扮演法则”的本质。
天地内部战争,驰援援军之类的行为,并不能形成锚点。
但避免毫无意义的死亡,就可凝聚锚点,如保留俘虏,如营救即将被活埋的士卒。
其本质简化理解,其实就三个字:
【别浪费!】
“如此算来,建立一支军医队伍,救下那些本该死去的士卒,或许也能成为锚点……”
“等等!”
姜尘心中一动,脑洞大开,想起了近代华夏才拥有的特殊队伍——军医,以及战斗急救学,战场护理、绷带、热水、除菌等。
“我若是向朝廷谏言,主动献上这些才识,请求九州二十万雄兵,全都建设一支军医队伍,减少无意义的战后损失,那又该获得多少锚点?”
一想到这。
姜尘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激动情绪,恐怕到了那时,纵使拥有十万斤磅礴巨力,亦能稳住自身。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万余青州军全数脱得樊笼,拍去身上尘土,享受着夜来清风拂面,直呼痛快。
最后,便是二位武侯。
在姜尘的帮助下成功晋升武侯的,精通卜算之术的夫子,大卫钦差,荡妖中郎将,卫安国。
青州偏将军,青州军实际统帅,镇北王卫煊之徒,准神器烈弓的现任主人,擎天青侯,洪武。
在姜尘与张百岁奔赴国都之前,这二位武侯就已经带领着青州军,立下了诸多功绩。
且不说“灭西犁”、“征南荒”这等破城级大功,光光是国都本身,就已是硕果累累。
楼兰军巅峰期数量,约有三万人,但当姜尘带领着十八营抵达国都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寥寥六千人。
国都城防,全线崩溃。
除善于同生共死的养云狼,不善于战斗的楼兰王室,以及建国五狼将,楼兰国其余约十六位将阶,全数死于青州军之手。
楼兰建国数百年,才艰难获得的二件准神器,尽皆被毁。
可以说。
姜尘是站在二位巨人的肩膀上,才取得了艰难的胜利,摘下了属于青州军的胜利果实。
“等等……”
“我是不是漏了什么?”
姜尘心里一惊,大步向二位武侯走去,眼神中带着一丝恍然,终于想起了自己遗漏了什么。
另一位极为低调的擎天青侯,冯家赘婿将军,挑起“秦法派”与“汉律派”的罪魁祸首,柳传智去哪了?
一边想,一边走,姜尘奔至二位武侯面前,态度恭谨道:“幸不辱命,末将已成功攻下国都,举行了献颅九鼎的仪式,将此地,化作凉州,楼兰郡。”
洪武拍掉身上的沙尘,发出豪爽笑声:
“没想到昔日我随口任命的民夫独立百将,现如今,竟成了攻伐国都的头号功臣!”
卫安国负手而立,打趣说道:
“立大功者当受上赏,以姜校尉现如今的泼天功劳,仅凭征西军大营内的家底,还真给不出合适的奖赏呢。”
洪武豪迈一笑:
“那就如卫老将军所言,递个奏疏,由朝廷定夺便是。”
面对二位武侯强者的安排,姜尘自是千恩万谢,随后忍不住主动问起:
“柳将军去哪了,莫不是……”
此话一出,二位武侯皆陷入沉默,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但言语之间,似有隐瞒。
姜尘十分识趣,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将这一疑惑埋进肚里,等待会得了空闲,再同更值得信赖的张百岁,私下探讨此事。
没过多久。
二万余青州军全数聚集,形成前后整齐队列,大步走入楼兰城中,轻松愉悦地讨论着:
“被困了几日沙海的功夫,偌大楼兰国都,就成了咱大卫的地界,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啊……”
“三日前,城中尚有一万守军,那姜校尉是如何带着三千人马,杀光了一万守卒?”
“我寻思着,若姜校尉走的是青州兵武道的话,恐怕要不了多少年,就能成就武侯之位。”
“嘿嘿,还真说不准,短短数月时间,就从民夫中脱颖而出,一路飞快崛起,继承了张龙象大人的位置,这不是将星,未来武侯,是什么?”
“总之,我很感谢姜校尉,是他带着士卒,将那些厚重石板搬开,我们避免了窒息而亡的下场……”
而被二万青州军议论纷纷的“将星”本人,则已然进入到楼兰王宫,太香庭内。
至多十数日,这座消耗了海量民力建造的豪华宫殿,就将改造成郡守衙门,现如今,则暂时充当军议的地点。
而军议的第一件事,就是论功行赏!
母庸置疑。
立下泼天大功的姜尘,也将以头号功臣的身份,迎接青州军内部的功赏!
论泼天之功,受上上之赏!
…………
太香庭内。
除洪武与卫安国外,其余在场的青州校尉,共计十一名,四人姓冯,三人姓张。
剩余四人,则是两大世家的赘婿、家生子出身。
驻守东西二犁,南北二荒的五名校尉,也是如此,要么非张即冯,要么沾亲带故。
而“青州:非张即冯”的根源,皆源于青州大将军卫煊晋升武圣失败,意外沦为废人。
没有力量,或许还能保留些许尊敬,但一定不可能有敬畏之心!
这也是每一代皇帝,都必然摄入天子灵药的根本原因。
最终,不过是短短数十年光景,青州被两大世家割据的时局,不但没有丝毫好转,反倒一步步恶化至难以处理的田地。
【青州斗将】所需的灵药灵材,几乎全部垄断在冯张两家手中,青州校尉,也几乎都是两大世家出身。
垄断!
割据!
纵使老皇帝刻意提拔,也不过从诸多小姓中,侥幸找到了洪武与柳传智二人,前者是卫煊的关门弟子,后者则是冯家赘婿。
中央掌握将军。
地方二大世家控制校尉与部分千夫长。
其余小姓小户,则勉强争夺百将、五百主,以及少许千夫长名额。
这就是青州现状,脆弱而又危险的平衡,或许,这也是【乱世第一因】的命运,降临在青州的重要原因。
在场的十一位青州校尉,皆向外姓人姜尘,投来颇为异样的眸光,蕴藏着羡慕,不满,厌弃等复杂情绪。
事实上。
他们并不希望,青州军的队伍里,多出一名外姓校尉,但现如今,这些人,也没有任何阻止的可能。
“毕竟——”
“我所踏入的武途,唤作荒野武道!”
姜尘澹然一笑,踏前数步,站立于太香庭正中央,向二位武侯,及十一位青州斗将,讲述从西犁开始的战绩。
狩杀猪婆龙、插翅虎、风神翼龙、天鹰虎等四大凶兽,挫败“仪式:巴蛇食象”、射杀七彩蛇君寄生体(校尉冯武)、诛杀尸王突骨辅助卫安国晋升武侯,光是这些,就足以达到青州校尉的军功要求!
而后,就是更加夸张的国都之战,姜尘与张百岁联手,竟将楼兰八大将阶,打得落花流水……
十一位冯张出身的校尉越听越心惊,看向姜尘的目光,透着丝丝恐惧,就像是在看一个可怕的怪物,皆想着:
“又一个洪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