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先生……你还好吧?”郭得水小心翼翼,语气略担忧。
“没事……”我沙哑说道。
话音刚落,更前方,一间屋舍的门开了,竟又走出来了一人。
此人,赫然是唐钰!
唐钰的神态显得死寂,怔怔的看着我们一行人。
白节气和白廉贞愈发警觉!
“蒋……红……河……”
颤巍巍的话音,从唐钰口中传出。
我心跳紊乱了一瞬,眼中血丝更多。
迈步,我直接走出了人群,盯着唐钰的双眼。
从唐钰的眼中,能看出他是有神志的。
“怎么能救你?”我哑声说。
随即,唐钰的眼眸中便蒙上了死志。
“你救不了我了。”他艰难地说。
我心跳再次落空半拍。
“但你可以救我儿子。”唐钰低声又道:“你们,跟我来。”
我立即就要迈步。
肩头,忽的被一只手抓住,正是郭得水。
他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不停摇头:“蒋先生,这人必然有问题,不管他是你什么朋友,先前你瞧见那女人了吗?直接成了一滩污水,这人气息相差无几,身上必定全是那种白色虫子,你不能过去!”
内心,忽然有被剜一下的感觉。
和唐钰的交情着实算不上深,跟着唐钰过去,必然就会冒险。
救他儿子?何尝又不是舒家惯用的套路?用子嗣亲眷来控制附属家族的绝对忠诚。
我清醒了,因为即便过去了,也救不了他儿子。
“你儿子,在哪儿。”我没有再往前,又哑声问了一句。
唐钰的身体,忽而一颤,他眼中泛过挣扎,还有煎熬,以及一点点的希望。
“在主家,六先生负责看管……”他回答。
“我替你救他,便不跟你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内心的隐刺,转而成了无尽的唏嘘,当初唐钰跟着我出来,就很注意老婆儿子,也是那时候我知道,舒家以这种方式掌控他们。
或许,如果唐钰先出卖我的讯息,让舒家更容易找到我,他现在肯定不会面临这种结果。
只不过,他没有那么做。
霎时,唐钰眼中的希望扩大,旋即他又像是坚决起来,语气变得凝重:“小心这里的雾和风,所有附属家族,最核心的人,全都在大……”
噗,轻微的声响,唐钰的口中忽然飞射出来了一根弩箭。
箭身布满了污浊的血,还夹带着一些白色的虫子。
唐钰的身体瞬间倒了下去,污血四溢,大量的白色虫子涌出!
叮的铿锵声乍然响起,是白廉贞射出一枚黑镖,将那弩箭弹飞。
大量沙鼠蜂拥而上,吞吃了那些白色虫子。
不过,此刻的沙鼠也有些异样,显得极为躁动不安。
甚至还吱吱的痛苦尖叫。
张立琮忽然语气严厉,道:“让它们全部离开这里,去外边儿的黄沙中!越远越好!”
灰太爷立即吱吱下令。
大量的沙鼠群,涌出了舒家这片石屋,朝着黄沙中钻去。
“这两个蛊人,是用来针对我的,必然不止是他们两个。”我神情变得凝重,余光瞟着沙鼠离开的那些位置,心里有个很不好的想法。
“要是有把火就好了。”郭得水喃喃。
当然,郭得水这番话,只能是个奢望。
唐钰明显是在临死前倒戈,只是,他还没能全部说完,就被杀了。
弩箭从他身后出现,贯穿了头颅,我们完全没瞧见动手之人的方位。
关键点,是雾和风?
还有,所有附属家族的核心人员,都在哪儿?
都在那大宅中!?
唐钰有弄错吗?
其余附属家族我不知道,可周家我清楚,只剩下一个周赟了。
周赟去了金家……
如果周赟出现在这里的话,那就代表,金家存活了人,只是不知道数量!
还有,最关键的点,舒龙那行人也回来了!?
一时间,我心头有些阴翳。
算算时间,的确,我为了人形符尸,浪费了很长时间,再加上遇到张立琮后,心头松懈,好好睡了一觉,又找到郭得水他们。
在和舒龙他们错开后,至少花费了得有四五天的时间……
他们的赶路,肯定比满身伤痕的我快,当时是金抚心没有说清楚状况,如果舒家的人从狸髡那里逃走一部分,是完全可以再通知舒龙等人的……
想清楚这些,我呼吸变得更急促。
当局者迷!
为什么进来的时候,针对我们的第一个手段就是唐钰夫妇!
不就是拿捏准了,来的人是我吗!?
我以为能杀一个突然袭击,实际上,他们还是知道我要来,已经做好防备了。
唐钰话虽然没说完,但已经给了我足够重要的信息!
想清楚这些,我思绪瞬间落定,沉声又道:“白天应该没有雾,可还是要小心风,另外,这里会有金家的高手!”
我率先迈步往前,众人再次跟上我。
只不过,带路的沙鼠已经十不存一。
一眨眼,我们走了得有数百米,石屋之间的小径街道四通八达,灰太爷提示我们,快要到舒家大宅了。
可就在这时,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是大白天,明明还是沙漠中,阳光那么刺目的情况下,居然还升起来了一阵阵白雾。
风,忽然吹拂起来,从前方,有一股极为浓烈的大雾,朝着我们涌来!
同时,一股强烈的心惊肉跳感从心头升起!
“这怎么避开!?”郭得水脸色惊变。
我同样脸色骤变。
“进屋?”
提这意见的是一名天元先生。
朱钦立即反驳:“进屋,躲了雾气,舒家那群人就把我们围死了。”
“退出去!”我果断下了令。
众人并没有持反对意见,我们快速朝着舒家石屋外退去。
可还没有退出去,大量的雾气也从后方出现,风肆虐起来,雾气飘散,白节气和白廉贞直接挥鞭阻挡,却起不到用处,直接将我们所有人笼罩其中。
当白雾笼罩的瞬间,皮肤上就有一股怪异的麻痒感觉,像是某种东西钻了进去。
我身体微颤,恶寒感袭来,难道,又是一种蛊虫?
啪啪的声响不断,是有人在抽打自己身上,我没忍住,朝着脸上拍了一巴掌。
“蒋先生,有东西钻进我们身体里了……不,不对……没钻进去……”
郭得水的声音忽然变得微弱,雾气其实不足以遮住视线,我瞧见郭得水忽然直挺挺的朝着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