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邦彦最终屈服了,军中大部分部将和头人都认为应该派兵回援,特别是以安顺明为首的安氏部将,态度极其坚决。
若是安邦彦攻下了贵阳城,那他还有可能压下去,但现在安军在贵阳城下久围不下,安邦彦根本不敢违抗军中大多数人的意志,更何况一部分安氏部将的家眷还都在水西城,惹急了他们真敢无视安邦彦,直接率领部曲而回。
安邦彦抽调了五千人,以安顺明为将,并派人传令贵竹司、水东司和养龙坑司,抽调三地兵力一同回援水西城。
在安氏部将中,安顺明的威望仅次于安邦彦,纵然安邦彦由于安顺明的执意回援,心里已对安顺明有了疏远之意,但派兵回援还需以安顺明为将,换了其他人根本镇不住那些安氏部将。
安顺明也知道自己现在惹安邦彦嫌,在得了军令后,立刻点齐部队,直往贵竹司而去。
就在安邦彦这边被迫分兵时,从重庆府赶回赤水卫的谭良栋正在调集吕梁镇各部。随同谭良栋一同回去的还有秦良玉派的一支二百人的精锐小股队伍,领头的正是在贵州城下战死的秦民屏的另一个儿子秦拱明。
驻守归化驿的张应宸部得到军令撤出后,秦拱明率着两百白杆兵入驻,谭良栋安排特战队跟着秦拱明一起行动,并让王显一直跟自己保持联系。
七星关所的刘文景部也撤出,毕节卫的康军伟部也返回,吕梁镇五大主力和炮队、掷弹队、土工营等全部汇集于赤水卫。
赤水卫参谋司,除去成都城治疗外伤的康军伟,其余千总、把总等各级军官全被谭良栋召来。
摊开川贵周边的观舆图,谭良栋对众人道:“此次赴养龙坑司,先过蔺州城,然后到遵义府,在这里和白杆兵汇合,到时合兵前去养龙坑。”
说完行军路线后,谭良栋继续道:“余生,把各部的安排情况说一遍。”
“好!”余生抽出一张纸来,高声道:“张应宸部,调五营,计五百四十人;刘文景部,调五营一队,计五百九十六人;屈华部,调五营,计五百四十人;牛凉部,调五营,计五百四十人;康军伟部,调五营一队,计五百六十七人。”
“吕梁镇直属本部,调参谋司一百八十人,亲卫队七十八人,掷弹队、炮队、土工营五百三十人,共计三千五百七十一人。”
“赤水卫留守两营和后勤司,毕节卫留守一营,七星关所留守两队,计三百九十一人。”在吕梁镇收复毕节卫的过程中,折损了一批人,留守的部队不满编。
“好!”谭良栋看了一眼参谋司的西洋钟,“现在是上午八时三刻,等到了午时,各部全都完成集结,下午一时准点出发!”
“是!”
重庆府,石砫,秦良玉也在调集部队,石砫的白杆兵已集结三千人,再加上驻守永宁的秦邦屏的一千人,此次石砫一共集结了四千人的主力,赴养龙坑作战。
天启四年十月二十日,最先抵达蔺州城的是秦邦屏的一千白杆兵,永宁距离蔺州城距离很近。
第二天,谭良栋领着吕梁镇主力抵达蔺州城,两部汇合后,渡过赤水河,在遵义府和秦良玉的白杆兵主力再度汇合。
在遵义府休整的两天时间内,吕梁镇和白杆兵的将领们相互认识了一番。不同于吕梁镇,也不同于水西的土司,白杆兵内部实行的是兵户合一制,带着很浓的蒙古军制色彩,士兵平时为民,战时为兵,各级将领平时为官,战时为将。
并且由于石砫受汉地文化影响很深,内部不蓄养奴隶,每个士兵都是自由民,故战斗力要比土司手底下的奴隶兵要强很多。再加上石砫这一代出了个秦良玉,白杆兵的战斗力已经能和辽东边军和后金八旗军持平。
其实,纵观整个历史,西南的土司战斗力并不强,一旦中央王朝下定决心要解决,土司是挡不住的。土司们最大的优势在于复杂的地势和各种无解的疾病,相比较土司军队,这两样对中央王朝军队的杀伤力更大。
秦良玉也详细了解了吕梁镇的军制,吕梁镇的军制起于吴敏,在谭良栋手上逐渐完善,特别是参谋司和后勤司的设立,让秦良玉很感兴趣。
打仗打得就是钱粮,谭良栋设立后勤司,让管物资的后勤官可以直接从最高层面参与整个军队的运转,这要比时下明军的主将监军各负责的效率要高得多。
参谋司,在秦良玉眼里类似以前的幕僚们。不知从何时开始,明军中将领不再设幕僚,作战时几乎全凭悍勇,所以你看明军战斗,要么一战击溃敌人,要么一战被敌人击溃。
吕梁镇和白杆兵的将领们都互相了解了一下后,秦良玉参观了吕梁镇的炮队。炮队作为将要攻打养龙坑司的火力输出部队,秦良玉得多留意。
谭良栋倒不怕白杆兵把飞雷炮的技术学到了,炮队最核心的还是人才。吕梁镇组建炮队两年时间,也才只培养了六十多名合格的炮手。
郭世贵命一小队给秦良玉示范了一遍发射过程,炮队复杂的旗语和观察手、发射手、装填手的相互配合都给秦良玉留下深刻印象,特别是观察手手上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数字计算,秦良玉自己是一个都看不懂。
“谭将军,你的炮队不简单啊。”从炮队营地下来后,秦良玉赞道。
谭良栋嘿嘿一笑,他敢肯定,吕梁镇的炮队除了火炮还很简陋外,训练水平绝对高于国内任何一支军队,拱拱手道:“秦少保客气了!”
“谭将军,到时去了养龙坑,安贼在那修的诸多堡垒要塞就靠你了!”秦良玉认真道。
“秦少保放心,养龙坑司我部炮队一定会发挥出自己的作用。此战关乎是否能解贵阳之围,末将是不敢有一丝大意的。”谭良栋也正色道。
“那就好。你我二部第一次合作,望能同心协力攻克养龙坑。”
“遵秦少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