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得到了口供,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何家安便跟钱宁在一起,拿着所有的人证、物证一起准备去面君,向正德揭露江彬跟谷大用的真实面目。
只是,兴冲冲的两个人到了豹房门前的时候,却被人给拦了下来,十几个陌生的小太监一付高傲的样子堵在宫门处,不屑地瞄了一眼两个人,嘴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万岁爷有令,今日不见任何人。”
怎么会这么巧?
何家安跟钱宁彼此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疑惑,何家安连忙一伸手一块二两重的元宝递了过去,还没等他开口打探一下消息,却见那小太监眼睛突然一横,一伸手重重把那元宝摔在地上,恶狠狠地说道:“这位大人,这里乃是宫门重地,你居然敢贿赂于我,到底是何居心?念在你是初犯,今日杂家就饶了你这一回,要是敢再犯,杂家就命人把你抓起来,还不速速退下。”
这……
不光何家安傻了,就连后面的钱宁也傻了,太监自己见得多了,可是如此刚正不阿的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
两个人没了办法,只能是缓缓向后退去,离宫门远一些之后,两个人这才停了下来,钱宁有些担心地问道:“何大人,这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呀,会不会是那谷大用在宫里又搞了什么鬼?”
“他能搞什么鬼?”何家安同样疑惑地看着钱宁。
两个人四目相对时,脑海里突然不可抑制地想到了一件事,突然同时说道:“他要造反?”
竖闭的大门终于被推了开,已经等得有些焦急的谷大用连忙抬头向门前看去,只见江彬缓缓地探出半边身子,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之后,冲着谷大用招了招手。
事情成了。
看着江彬的动作,谷大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三步并成两步急忙赶了过去,到了江彬身边之后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事情办成了吗?”
江彬没开口,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给了谷大用无尽的信心,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轻声说道:“我已经命人把宫门给封锁住,一会让万岁爷写一个退位的诏书,咱们的大事就算成了,到时候再从宗亲中随便挑选一个人当皇上,这天下便是你我兄弟的了。”
谷大用越说心里越高兴,只是他却忽略了一件事,江彬跟在他身后一直都没有言语,两个人走了不远之后,推开一扇门之后,谷大用一眼便看到身上被绳索捆起来的正德。
跟往常那付奴才样完全不同,谷大用看到正德的时候脸上却不可抑制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就像是忍耐了很久之后终于可以翻身做主人了似的,笑够了之后,看着正德冷笑道:“万岁爷,你也有今天?”
“谷大用,你莫不是疯了不成,快把朕给放开,不然的话朕让人灭了你九族。”被捆住的正德依然在咆哮着。
“灭我九族?”谷大用一瞪眼,好笑地看着正德说道:“你还是先想一想怎么保住自己这条小命才是,要是惹恼了杂家,一刀就将你杀了。”
“谷大用……”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其它的原因,正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目光显得有些复杂,接着说道:“朕平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朕?”
“不薄?”谷大用反问一句,接着又冷冷笑道:“或许万岁爷觉得我就是你面前的一条狗,想起来了就给根骨头,想不起来的时候就踢到一旁,为了剿灭刘六、刘七,杂家费了多大的功夫,冒了多大的风险?不就是杀几个百姓吗,这又算得了什么大事,而你呢?”
谷大用突然一指正德,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恶狠狠了起来,大声吼道:“你却又是怎么对我的?给我十天时间去解决这件事,不然就要拿我开刀,你开什么这是玩笑,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让我去哪找到这人?”
“然后呢?你就联手江彬想杀了朕?”
“是你逼我的。”谷大用大声吼道:“这全都是你逼我的,杂家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你居然连一个区区司礼监掌印太监之位都舍不得给,好,你不是舍不得吗,杂家就自己来取。”
听到这里,正德也没心情再听下去,自己本以为自己对谷大用已经够好了,可是没想到他却依然对自己有这么多的意见,这次多亏了江彬及时醒悟,不然的话,真就让他给得逞了。
越想心里越是悲哀,正德抬头看着谷大用,缓缓说道:“念在你跟了我十多年的份上,只要你现在认个错,朕就饶你不死。”
“认错?”谷大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然后指着正德说道:“正德呀正德,你真以为你现在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皇上吗?让我认错,你做梦,江彬。”
谷大用突然吼了一声,身后的江彬立刻答道:“在。”
“先将正德押到御书房,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再来处置他。”谷大用终于等到自己扬眉吐气这一天,吩咐完之后,自己突然觉得脖子上面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冷冷的让自己有些不太舒服。
谷大用忍不住扭过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把他给吓了一大跳,只见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却是一把雪亮的钢刀,那刀刃正紧紧挨着自己的脖子,怕是下一秒就要将脖子给割掉一般。
“江彬,你这是要做什么?”谷大用厉声吼道。
江彬并没有理会他的话,拿刀的手却是依然很稳,一转身冲着正德说道:“皇上,谷大用已经拿下,听凭皇上发落。”
皇上?
当谷大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感到一丝不妙,等到他再回头的时候,却惊讶地看到正德慢慢地把捆在身上的绳索给解了开,目光中夹杂着一丝狠辣的眼神,到了这时谷大用哪里还不明白,这是那江彬背叛了自己。
“好你个江彬,你居然敢背叛杂家,你不要忘了,只要杂家把你的那些事抖出来的话,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谷大用到了这时,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歇斯底里一般,谁知那江彬依旧冷冷地说道:“不劳谷公公费心,江彬做过的那些错事早已经跟皇上交代得清清楚楚,皇上宽宏大量已经饶了江彬死罪,谷公公还是担心你自己的安危吧。”
听完这句话,谷大用终于明白自己这回真的败得一塌糊涂,江彬临时的反水已经让自己没了任何的退路,看着慢慢向自己走过来的正德,谷大用的膝盖一软,扑通就跪了下来,连声道:“万岁爷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