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能带上帅字的,恐怕身上的本事都不小。
岳钟奇又不是傻子,光是从给自己治伤,又亲自见自己这两件事,他就知道何家安对自己肯定是有所企图,只是他沉思过之后,心里还有些茫然,湖盐寨肯定已经完蛋了,那他留着自己又有什么用呢?
先出言吓唬了一下岳钟奇,何家安这才坐直了身体,慢条斯理地问道:“当初抓唐钰到湖盐寨,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唐钰?”听到这个名字时,岳钟奇还有些陌生感,犹豫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被抓到寨子里的女人?”
何家安点了点头:“就是他。”
岳钟奇老老实实地回道:“其实这也是巧合,那天在城里拜过寿之后,大哥怕出事,就着急往回走,到了城外的时候就遇到了一支马队,看四下无人,我大哥他就想劫一把,所以就把钰姑娘给劫到了山上。”
至于事情的原委到底是大寨主动的手还是他岳钟奇动的手已经不是何家安想要的重点,现在岳钟奇已经在自己手上,自己想怎么对付他就怎么对付他,不过在这之前,自己还是要把他知道的东西全都从他的脑子里挖出来才可以。
“你说的大哥……是张玄灵?”
何家安的一句话就让岳钟奇意识到自己肯定没猜错,湖盐寨应该是已经完蛋了。
点了点头,岳钟奇乖乖地回道:“对,就是张玄灵。”
“实话跟你说了吧,现在湖盐寨已经没了,可是你的那几位哥哥却全都不知所踪,你不妨替我想一想,他们都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张玄灵跑了?
一听这个消息,岳钟奇顿时一愣,闹了半天,敢情湖盐寨就自己一个人被抓了,张玄灵倒是反应挺快的,一下就跑掉了,留自己一个在这里担惊受怕,什么兄弟情不兄弟情的,自己怎么能让你们继续逍遥在外面。
眼珠一转,岳钟奇便道:“二哥跟灵龟坞一向眉来眼去的,若是单独跑肯定会去哪里,至于老三应该会去慕雪寨或者黑岩湾,前几天拜寿的时候,他还跟他们打得火热,倒是张玄灵的去处有些说不太准。”
“哦?”何家安问道:“这么多水寨,难道他连一个熟悉的朋友都没有吗?”
“怎么可能。”岳钟奇笑了笑道:“我们这位大哥跟别人不一样,他总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能耐的人,用你们文人的话来说就叫做什么才什么遇的。”
“怀才不遇?”何家安真的惊讶了,一个水寨的头子居然还有这样的胸怀?
“对对对,就是怀才不遇。”岳钟奇点了点头,继续抱怨道:“其实我们兄弟几个平时也劝过他,当水贼有什么不好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日子逍遥快活得很,可是大家他就是看不开,对了,我想到了一件事。”
猛然间,岳钟奇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一般,惊讶道:“我想到了大哥会去哪里了。”
“去哪里?”何家安追问道。
“前些日子,有个说是宁王人的人来到寨子里,劝说大哥投靠宁王,大哥像是被说动了,可是我们几个都不怎么同意,所以他也就没答应,不过我看这次之后,说不定他就会投靠宁王。”
宁王,怎么又是他?
何家安想了想,便觉得这也应该是很合理的事情,毕竟宁王想要造反,就得有大量的军队,那些官兵是别指望了,所以这些山贼水寇就成了他最希望拉拢的对象,更何况湖盐寨地处长江边,等到以后造反时,直接就能借他们的船冲过长江。
如果这位湖盐寨的大寨主真的投靠了宁王,那好像对自己有些不利呀。
眨了眨眼睛,何家安先把这件事搁下,但凡跟宁王扯上关系的,自己一定要慎重一些才是,因为宁王送子进京的事情,此时皇上对宁王的态度已经不像原先那般的强硬,若是现在惹恼宁王,他进京告自己一状,怕是吃亏的就变成自己了。
宁王不能动,但是苏州周围的这些水寨自己却非要连跟拨起才行,顿了顿,何家安先问道:“听说你们进苏州城,是给一位老前辈过寿,这到底是什么前辈?”
反正该交代的自己都交代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不一定的事情,哪管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岳钟奇冷哼道:“还能是什么前辈,当然就是以前的强盗头子了,不过现在金盆洗手不再干预江湖上的事,自己在苏州买了块地,当上富家翁了。”
“真是笑话,手上沾了那么百姓的鲜血,还好意思在苏州城里享清福,别人不敢管的闲事,看来只有我能管了。”
何家安看了看外面已经黑漆漆的夜色,缓缓地说道:“月黑风高杀人夜,果然不错。”
就在苏州城的东北角,有一座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宅子,就连住在宅子附近的人都不太清楚这宅子里面的主人是谁,平时也很少有人从宅子里面走出来,更加增添了宅子的神秘感。
而今天,宅子里面的人却多多少少显得有些慌乱。
“你的消息可否准确?”一个面色红润、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脸严肃地问道。
“回老爷,绝对可靠,消息是从府衙里面传出来的,那何家安亲自调兵将莳花馆给围了,然后第三天就把湖盐寨给轰平了,听说一个活口都没留。”
“嘶……”老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的严肃,轻轻一叹:“这个何家安真是多事,老老实实待在他的坡州多好,非跑苏州来耀武扬威,也不知道湖盐寨的人哪里得罪了他,居然下此毒手。”
身边的管家小心地说道:“听说是给你过寿的那天,湖盐寨的四爷在城外绑了一个女子,好像跟何家安有些关系,所以惹怒了他。”
“女子?”老人不由重重一哼:“这个岳钟奇狗改不了吃屎,这下连累了整个湖盐寨都陪他去死,这回他高兴了吧。”
“老爷,湖盐寨的事不会牵连到咱们吧。”那管家小心地问了一句。
老人的脸又是一沉,轻叹了口气道:“这也是说不准的事,那何家安办事一向滴水不漏,要是他认为这件事跟老夫有关,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
就在老人话音刚落,门前却传来一阵的喧哗,两个人目瞪口呆地对视了一眼,那管家喃喃道:“不会这么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