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开门。”
随着一声声急促的催促声,范府的大门被敲得山响,这催促声顿时引起府里面的门子、护院的不满,虽说范老子金盆洗手这么多年,可是绿林中还是有很多人给他面子的,比如前几天老爷子过寿,江湖上就来了那么多的好兄弟,明白无误地表明了范老爷子的江湖地位。
而今天,居然有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到太岁头上动土,七、八个家丁已经坐不住了,骂骂咧咧地来到大门口,回骂道:“外面是哪来的孙子,知道这是谁家吗?识相的赶快滚蛋,要不然爷爷抓了你们去当太监。”
随着院子时的笑骂声喊声,外面的敲门声果然一滞,约莫停顿了几息的功夫之后,大门‘当’的响起一声巨响,顿时把几个人吓了一跳,这巨响并没有停止的意思,而是有节奏有规矩地敲击着大门,院子里的这些人顿时面面相觑,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们想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听‘当’的一声过后,宅子的两扇大门便从外面被撞了开,几个人一抬头,看到的却是无数的官兵正从外面涌了进来,见到这几个人的时候,二话不说,围上去就是一阵乱揍。
一些人在揍人,更多人的却是向宅子里面跑去,没过多久,整个宅子里就乱了起来,不管是什么人,不管你是在干什么,全都被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兵赶了出来,聚到了客厅里面,一脸惶恐地望着左右,胆小的身子已经微微颤抖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干什么,这天下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就在这时,范耀宗气乎乎地从后院走了进来,见到自己的这些家眷全都被赶到了这里,自己脸上立刻露出愤怒的表情,瞪着眼睛看了看四周的这些官兵,接着大声喊道:“谁是你们的头,把他给我叫出来,是不是胡迪?胡迪,你给老子出来。”
哟。
正准备进到客厅里的何家安听到这声音时顿时一滞,目光不由转到身边的胡迪身上,似笑非笑地说道:“胡大人,刚刚好像有人喊你的名字呀。”
大冷的天,胡迪的额头上顿时见了冷汗,连忙苦笑道:“何大人不要误会,这老家伙平时仗着自己有些威望就乱咬人,本官见了他也是惟恐躲闪不及的。”
“但愿如此。”何家安似有所指地丢下一句话,接着一推门,便走进客厅之中。
见大门被推开后,出现一个年青人时,范耀宗却是一愣,脑子里并没有把面前这个人跟何家安联系在一起,上下打量了何家安一番,不解地问道:“你是什么人,胡迪呢?”
“你又是什么人,居然敢如此称呼胡大人?”何家安并没有让胡迪跟进来,斜了范耀宗一眼,笑眯眯地问道。
“我?”范耀宗冷哼一声,不屑道:“爷爷姓范,乃是这家的主人,你又是什么人?”
“主人?”何家安反问一声,接着不屑地哼道:“就凭你,也配?”
“你……”范耀宗眼睛一瞪,指着何家安骂道:“爷爷不管你是什么人,马上就把胡迪给我叫出来,他要是敢动我一根寒毛,老子就把他……”
范耀宗的话还没说完,外面的胡迪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自己再不动弹的话,那点小秘密就全被范耀宗给说出来了。
想到这,胡迪也顾不了太多,直接一脚就把门给踹开,趁着范耀宗一愣神的功夫,自己指着范耀宗厉声嚷道:“范耀宗,在何大人面前,你休得胡言乱语。”
“何大人?”听到胡迪的话,范耀宗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目光转到何家安身上时,自己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个青年就是那位兵部侍郎何家安。
何家安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目光在范耀宗与胡迪之间转来转去,脸上带着淡淡嘲讽的笑容,接着便幽幽一叹:“本来本官还想自我介绍一下,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刚刚胡大人没说错,在下就是何家安,想必范员外应该是听过我的名字吧?”
范耀宗心里暗暗有些打鼓,真的是好的不来坏的来,自己刚说何家安会不会找自己麻烦,结果自家的大门便被人给踹了开,要说何家安是怀好好意来看自己,打死自己也不会信。
犹豫了一下,范耀宗拱手道:“原来是闻名天下的何大人,范某自然有所耳闻,不过今天何大人到寒舍搞得这么大的阵仗又是为何?”
“为了什么你会不知道吗?”何家安笑了笑,手一挥:“听闻前几天是范老爷六十大寿?”
“这有什么不妥之处?”
“过寿嘛,自然没什么不妥,只是听说范员外家里客人的身份有些敏感,什么灵龟坞,什么湖盐寨,还有什么黑岩湾,怕是苏州附近这些水贼全都给你拜寿来了吧?当我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就有些纳闷,这些水贼为什么都来给你拜寿?莫非范员外也是水贼出身?”
“何大人,请你注意一下你的用词,老夫身家清清白白,何时与水贼扯上关系?你若是再信口雌黄,老夫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上京去告御状。”
“告御状?”何家安笑了笑,摆了摆手道:“这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就怕范员外离开这苏州之后不是去往京师,说不定一转身,又跳回到长江了。”
“你……”
范耀宗心里暗暗叫苦,也不知道是谁走露了风声,让何家安盯上了自己,胡迪那里自己可以用银子摆平,可是何家安这里该怎么办?就算银子可以摆平,又得拿出多少才行?
“看来范员外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呀,总以为本官是在吓唬你,现在本官给你两条路选择,第一,自己招认自己的过去,差不多认个罪,赔个钱也就算了,这第二嘛……”
何家安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缓缓说道:“我还有个证人在,如果你不招供,我就只能把他请出来了。”
居然还有证人?会是谁?
范耀宗心里暗暗把那天来的宾客在心里过了一遍,自己好像也没听说最近有谁出事,唯一出事的湖盐寨,听说几个当家也全都跑掉,这会不会是何家安在诈自己?
很有这个可能。
确定何家安是在诈自己时,范耀宗缓缓摇了摇头道:“何大人说笑了,范某一生行得正、立得直,可以说这辈子没有做过亏心事,若是何家安非要往范某头上扣屎盆子的话,那范某依然还是那一句,咱们京师见。”
“哈哈。”何家安哈哈一笑,接着说道:“既然范员外这么有把握,那咱们就先见见人再说吧。”
“来人,把人证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