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岁是被恶心醒的,人还睡着干呕的声音已经从嘴里发出来了。
李云山忙拿了盆过来,结果呕了半天还是只能吐出一些酸水。
这会儿外面鸡刚开始打鸣,离天亮还有一会,等她吐完李云山又扶着她躺下了,伸手在她额头上试了一下,说“不烧了,你感觉呢?”
她摇摇头,“就是觉得恶心,没觉得头不舒服。”
李云山这会儿也睡不着了,把泥炉点着,粥煮上,等天麻亮后才去后院喂鸡。
毛小岁跪坐着,头抵着床缓解恶心想吐的感觉。
李云山又在她额头上试了一下。
毛小岁还是摇头“不难受,就是想吐。”
李云山盯着她,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有了?”
毛小岁被他说的结巴了一下“不……不会吧。”
“一年半了,有什么不可能。”李云山扶着她下床,说“今天有风,等过两天暖和了去看看郎中。”
毛小岁坐在凳子上有种心里发慌又发软的感觉,端着碗的手甚至都在抖。
李云山给她夹了一点咸葱在粥里拌了一下,旁边甚至都放好了要吐的盆。
毛小岁吃了一口,粥送到嘴里的时候就有些反胃,她还是咽了下去,忍着恶心一连吃了几口,觉得自己想吐的时候就放了碗,李云山也不勉强她,说“一会煮几个鸡蛋,饿了吃几口。”
她点了点头,起身去外面上了个茅房。
天太冷,出来风吹着倒是舒服。
李云山洗完锅发现她站在围墙边上吹风,拉着人进了屋安顿好,把蜂蜜水泡好,鸡蛋煮上后就拿着斧头上了山。
毛小岁在泥炉前坐着,闲的无事又把家里没来的及缝补的衣服翻了出来。
她夏天总共也就三身衣服,一身干活穿的,两身新衣服。
她把旧的那件衣服上的补疤拆了,把之把家里零零散散的小布用线缝一起拼接好再缝上去,这样衣服也不至于补疤太多而显的难看和笨重。
屋子里暖和,她每待一会就得出去吹一会凉风,这么交替着倒是也没觉得太难熬,就是从昨天下午没怎吃饭这会儿饿的发虚。
炉子上鸡蛋烤的皮都焦了,她拿了一颗搬了个凳子坐到门口,把脑袋伸出去透气,然后才剥了鸡蛋吃。
李云山煮了三个,她把三个鸡蛋的蛋白全吃了,又喝了一碗蜂蜜水,张着嘴吹着风,确定不会吐了之后才又坐回了泥炉前。
李云山回来时还不到中午,看着桌子上放的蛋黄问“吐了吗?”
“没有。”她去挖了小半碗面做饭。
面揉好后又洗了盆菌子,锅里放猪油,油热的那一瞬毛小岁又是一阵犯
恶心,盆一丢立马就跑了出去。
刚吃的那点东西一下子又哗啦啦的吐没了。
她大口大口的吸着冷气,发现完全压不下去那股恶心。
她出来的急没有穿棉衣,李云山扶着她赶紧进屋。
毛小岁现在是真受不了这股油味,一闻就想吐。
李云山让她在门口等着自己进屋收拾了。
把锅里的油倒进罐子里,把锅洗了窗户打开散味。
毛小岁蹲在门口看他忙活,已经从一开始怀疑自己病了到现在接受自己有了。
李云山一开始就是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想法买她回来的,一开始她确实挺害怕和抗拒的,这会儿倒是没什么感觉了,反正自己又回不去,养个孩子玩也挺有意思的。
李云山收拾屋子的功夫毛小岁就把自己说通了。
主要她也没什么可说服自己,回去也是一个人,留在这好歹还热闹点。
李云山闻着屋子里味差不多了让她进来,毛小岁不敢进去,拍着黑子的屁股指示“你去闻一闻。”
黑子走了进去,李云山盯着它进屋之后径直趴到了泥炉边上,催促着说“赶紧进来,别生病了。”
她一手捂着鼻子磨磨蹭蹭的进去,先试探性的吸一口气,发现还是有味,犯恶心的感立马又上来了,赶紧把脑袋又伸出去吸了口冷气。
李云山看的直皱眉,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拿着一把艾叶的根。
把泥炉揭开,把艾叶的根扔进去。
艾叶的味道立马充斥了整个房间,荤油的味没多会就被掩盖了,她这才感觉好受了许多。
盆里的面醒发的差不多了,李云山洗了个把手打算做饭。
锅里加水扔一把菌子煮,毛小岁也洗了个手,拿起面团揉了几下擀开,然后撒了点谷子面切成手指宽的条,用手搓,搓成条,最后都搓完了扔进去大火煮。
放完盐和葱的时候毛小岁有些犹豫了,最后还是放了两滴香油。
李云山盯着她,见她一脸紧张,皱着眉的样子说“不能闻以后就别放了。”
“不是。”她摇头“我觉得这个味还挺香的。”
“香?”李云山有些意外,很快又笑了起来“不吐就好,还有一整罐呢,不够了再买。”
她点点头,拿过碗给他舀了一大碗,给自己舀了半勺。
从昨天把她吐怕了,做饭的时候也不敢多做,差不多就只做了李云山的份。
李云山吃完一碗看她一点点的把半勺的面吃完。
毛小岁看他“我不吃了。”
李云山也没说什么,把锅里剩下的吃完了。
洗完锅她就去睡了会,李云山去后院给兔圈上装门。
她睡得不沉,李云山进出往泥炉里扔火的动静都知道,浅眯了会,觉得该醒的时候也就醒了。
屋子里太过暖和,熏的她不是很有精神,坐到门旁等身上的汗干的差不多了才打算去上茅房。
一掀帘子发现地上白了薄薄的一层,天上雪花大片大片的落着,后院黑子陪着李云山忙活。
门的框是被泥裹在门墙上的,这会儿李云山正在往上钻孔,听着动静抬眼,问“吐了吗?”
她摇头,“你去屋子里啊,下着雪呢。”
李云山又开始低头忙活起来,还不忘回她“马上好了,你赶紧进屋,别冻着了。”
“知道了。”她应了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