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连着晒了半个月路上的雪也化得差不多了。
一大早吃过饭后李云山就开始往地里担粪。
等他走后,毛小岁拿了铲子去后院翻菜地。
翻菜地也是个辛苦活,用脚踩着铲子插到地里,再把土挖出来翻过来又重新填进去挖出的坑里。
晒了半个月地面是干的,挖开之后里面的土还是湿的。
她把已经长出来的葱芽挖出来用土堆着重新栽了。
刚栽种完李云山就回来了。
黑子跑了进来往她身边一趴不动了,毛小岁出门去看他。
地里路远,李云山从坡上上来也有点微喘,往后院的菜地看了一眼,说“累就留着我挖。”
“不着急。”毛小岁说“我慢慢挖着……不下雪了吧?”
“应该不会了,天都暖和了。”
毛小岁这才放心,说“我先把葱和青菜种了,豆角晚一点没事。”
“成。”李云山开始铲粪,说“你忙去吧,累了就歇会。”
毛小岁应了声,又重新去忙了。
先把种葱的那块地翻了,因为不是特别湿,也可以直接种。
她去屋子里找菜种,翻来翻去发现家里压根就没有葱种。
她跑到围墙边上喊了毛明珠一声。
王艳从屋子里出来,问她“姑姑怎么了?”
“问你奶奶有葱种吗,给我一点。”
王艳跑了进去,没多会手里捏着个纸包跑了上来。
她把菜种给了也不着急回去,跑到圈门口看起了野鸡和兔子。
毛小岁也不管她,用铲子拍着土疙瘩,把地里的土挖了一篮子出来,用铲子木把勾了蕖出来把葱种撒下去,然后把土盖上去。
种完葱种她也累了,看向扒在兔圈门口的王艳问“进屋坐会不?”
王艳摇了摇头,笑着说“姑姑我回去了。”
“去吧。”她摆了摆手,把后院的门关了后就进了屋。
屋子里暖和,她把棉衣脱了,给自己倒了碗水喝,心里正低估着吃什么的时候就听后院的母鸡“咯咯咯……”的叫了起来。
这动静一听就是要下蛋。
去年的蛋还剩七八个,这会儿天暖和了也该吃掉了。
她去粮食房里拿了之前没吃完的干豆角泡上。
把鸡蛋全部拿了过来,又挖了大半碗的谷子。
趁着泡豆角的功夫又去翻了会地,直到李云山回来才进鸡圈拿了鸡蛋,掐了的把葱叶回家做饭。
把泡过的干豆角切成丁,锅里放猪油和少许多的油渣,油热把鸡蛋磕进锅里,等凝固成型了翻过来用铲子切成小一点的块,放盐和葱花调味出锅。
锅里放一些肉丁,把豆角倒进去翻炒,加盐和花椒粉再继续翻炒,最后加水,把谷子铺上去用余火慢慢焖煮。
把饭焖上后还不见李云山进来,她以为又去地里了,出去一看发现拿着铲子在翻菜地。
她干了一上午还没这人三两下做的多,李云山问“现在种吗?”
毛小岁赶紧去拿了青菜种回来,还拿了几几颗白菜种,一股脑的撒下去把土盖上。
李云山把铲子往墙边一放拍了拍手进了鸡圈,没多会又拿着一个鸡蛋出来。
“三个了。”毛小岁有些高兴。
李云山把鸡蛋递给她,自己要去给鸡兔喂食。
毛小岁没接,让他拿回去放了歇着,自己去喂。
李云山也不坚持,拿着鸡蛋就走了。
毛小岁把糠皮给鸡和野鸡喂了,出去扯了一篓子干草回来,给小笼子里的兔子喂了一把,还顺便提着试了试重量,最后又往圈里扔了一把。
回到屋里李云山正在喝水,她说“那只兔子等闲了用青草喂了就能卖了。”
“你想吃吗?”李云山说“卖兔皮也能挣不少银子。”
“不吃了。”她摇摇头“也不怎么馋,还不如鸡肉呢。”
她把桌子支开,拿了铲子过来翻饭。
家里猪油多,她放的时候也不心疼,焖出的饭更是油香油香的。
李云山也饿了,端着碗吃的狼吞虎咽。
毛小岁给他夹了一筷子炒鸡蛋,怕他噎着又倒了碗水。
吃饱喝足李云山就去床上躺着了,毛小岁把锅洗了,往泥炉里添了根柴后也打算睡一觉,下午好把剩下的菜地翻了。
刚躺床上就听鸡又叫了起来,她也不管,被子一拉,眼一闭就睡了。
_
下午太阳晒的人脸上有了火辣辣的感觉,李云山已经去地里了,毛小岁从家里的粪堆判断出他应当已经跑了一两回了。
一觉睡的人浑身发软,黑子见她醒后就跑了,没下坡,而是往山上的方向去了。
坐着晒了会太阳后她也去后院忙了。
把上午地里扫出来的树叶装进篮子里提到厨房里留着烧火。
天一暖和黑的也迟了,在李云山又一次担着粪打算往地里走的时候毛小岁问他“你是不是跑着回来的?”
“没。”李云山说“上午的时候担一趟要扬一回,下午的还没扬,这趟过去了一起扬,回来的会晚一点。”
“那你赶紧走吧。”毛小岁把铲子往墙边上一放,去给鸡兔喂食,顺便拿了中午没拿的那个鸡蛋。
这会儿太阳刚开始落山,时间还早着。
她把锅里的开水倒进盆里晾着,洗了把脸,挖了半碗白面回来,又挖了半碗菌子,把没吃完的半碗鸡肉也拿着。
把菌子泡进水里放泥炉上煮,等水热了端到旁边泡着,把白面用温水和了揉成团放着。
等到太阳落山,天麻黑的时候李云山才回来。
毛小岁给他倒了水洗脸,锅里倒几滴香油把菌子炒了加水烧开。
把面擀开切成面片下进去,等面烧开的时候把鸡肉也倒进去煮,出锅前放一把葱花,加盐调味出锅。
面里放了鸡肉的原因吃着有很淡的鸡汤味,李云山啃着肉,说“没白面了吧?”
“没了,我全给做了。”
“等这两天忙完了再推。”李云山说。
“那再推点谷子面,把豆子也推了,今年我们种豆子吗?”
“种两亩。”李云山说“吃馒头挺香。正好山沟里的那块地种谷子不行了,今年换豆子。”
毛小岁点点头,她也不太懂,李云山说怎么弄就怎么弄。
她问“你下午担了几亩地的?”
“两亩差两担。”
之前两亩用三车的粪,后面如果还有剩的就再分到一两亩的地里,其实也没多少,如果按篮子来算,一亩地应当要四五回。
“丁家的谷子长势应当挺好吧?”她想了想,说“养那么多猪,肯定不缺肥。”
“他家的粪还卖银子呢。”李云山笑着说“一车四十个铜板,也就太远了,不然也能买几车。”
“挺好。”毛小岁也笑了“把猪的价值利用的完完全全的。”
李云山:“等明年宽裕点了我们也买头猪,不为别的,我就想知道养一头猪能不能把地养肥了。”
“一头猪崽多少银子啊?”毛小岁问。
“一两多……一两钱吧,我也没细问。”
“还挺贵。”她嘀咕“自己家里吃是浪费了些。”
“所以我一直没买,一头猪我们吃三四年,养了若是不杀,冬天粮食就要吃不少,杀了第二年没了。”
“那不养了呗。”毛小岁说“我们一年也吃不了多少……”
李云山抬眼看她“去年买肉花了不少。”
“……那还是养一头吧,吃三四年也划算。”
“好。”李云山笑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