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那边还不等他们上门掌柜的就自己找了来。
等俩人到铺子的时候秦安已经在写字据了。
毛小岁客气的叫了声“掌柜的。”
掌柜也立马哈哈笑了起来,夸赞“你家这伙计有意思啊。”
秦安写着字据没抬头,毛小岁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李云山坐到了掌柜的身边。
毛小岁问秦安“写什么呢?”
掌柜的有些尴尬的说“你们上次说的事我后来想了想也觉得二十个铜板很合理,这不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笔生意要和你们做,所以才来了。”
他原本想等着对方上门,也笃定了对方会来,结果之前那半死不活的酒楼生意突然好了起来。
有些事他们倒是说对了,兔肉在镇子里确实少见,但凡喝酒的人花几十个铜板买只兔子还是愿意的。
奈何左等右等等不来人,他就只能厚着脸皮重新找来了。
一开始说是老板走亲去了,后面发现人回来了但是没来谈生意,他这才又坐不住的来了,好在对方没有避而不见,也没有为难。
秦安快速的拟好字据,然后递了过来,李云山没接毛小岁就接了过来看了起来。
写字据常用的一些字毛小岁已经能认识了,有些不认识的她也不动神色的略过了,一脸认真的看完,然后就是双方按手印,毛小岁画烤箱的图,让秦安代写配方。
完事后又虚假寒暄了几句,把人送走了毛小岁才问秦安”你那上面写的什么东西?有一句我没看懂。”
“至少一个月购买二百只,你不认识?”秦安把账本给了她,上面详细记录了养殖场那边兔皮和兔肉的售卖价格这些。
毛小岁拿过来翻了一眼又扔给了他,有些疑惑的问“他订的比酒楼还多?”
“因为我告诉他可以外售,这样去酒馆买兔子的人多了说不定酒的生意也好。”
毛小岁对他竖起了拇指“我果然没看错你,够奸商。”
秦安翻白眼。
因为是那人主动找上门的,可能是为了表诚心就先把这个月的银子付了,毛小岁把其中一钱扔给了他,说“今年好好挣银子,不然小心吃不上饭。”
秦安撇了撇嘴,把银子往怀里一装又顺着沙发靠下来了。
李云山去了养殖场,毛小岁回了家,家里只有黑子,没见两个娃后就去隔壁老太太家看了一眼。
老太太在炉子边上坐着缝自己的破鞋子,眼睛不好的原因一个地方要戳好几次,两个娃手里拿着块白菜芯在吃。
“赶紧坐。”老太太笑着要给她拿凳子,毛小岁没让她起身,把李如意抱在怀里坐了下来。
问老太太“这个年过的好吗?”
“好。”老太太脸上真心实意的笑着“你们都是好人。”
毛小岁也笑了笑,追问“你觉得秦安人怎么样?”
“是个好孩子。”老太太说起秦安笑容更多了,说他帮着帮着挑水,帮着扫院子,还说给她买鞋子。
毛小岁往老太太脚上看了一眼,鞋子确实是新的,很厚实。
于是她把自己的打算说了。
老太太听完并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笑着说“哪里是他麻烦我,分明是我麻烦他。”
毛小岁本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说完就起身告辞了,两个娃她没喊,让留着陪老太太说话了。
李云山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她把撕好的烤兔肉给李云山推了过去,跟他说“这几天把安康去学堂的事解决了吧。”虽然有秦安他们在教,但还是得找个专门的老师学一学。
“知道了。”李云山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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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读书人都有几分傲气,两人提着东西上门都时候那老夫子正在看书,李云山一开始客客气气喊人的时候老夫子没理,李安康直接跑了过去,老夫子听着动静这才抬眼,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李安康。
过程倒是没什么困难,从学堂出来几人就去买了书本笔墨。
李安康对于自己明天要早起去学堂的事很抗拒。
毛小岁一边给他缝书包一边嘱咐,“不要跟跟任何人说你以后不科考的事,这样他们会觉得你不务正业,会看不起你,欺负你,知道吗?”
李安康应着,脸上依旧不高兴。
李如意问她“那我是不是可以不写字了?”
“想挺美。”毛小岁斜了她一眼“字都没认全就想不学?”
李如意哼了一声,姐弟两撅着嘴的样子从侧面看还挺整。
李安康再不情愿学堂依旧得去,每天早上跟着高子兴一起,去的时候不高兴,回来的时候依旧不高兴。
毛小岁也没管他,依旧认字写字,时间安排的也很紧。
晚上太阳还没落山的点回到家,毛小岁刚把白菜外面的那层皮去掉钱寡妇就掀开帘子进来了,看脸上又是挨了打的。
毛小岁同情归同情,可也不想因为别人家的事找麻烦。
钱寡妇进来直接跪下了“求你买了我女儿吧,等我以后攒够了银子就赎她们,求求你了…”
毛小岁盯着她,脑子里一万匹马奔腾而过。
“求求你,求求你……”
毛小岁抬手挡住她又想磕头的动作,不耐烦“且不说银子的事,那些人是你婆家人吧?恕我直言看着并不是什么讲信用的人,假如我真买了她们,那你婆家人会不会找我们麻烦?我们为什么要为了你们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她家还有两个孩子呢,想到之前那家人的眼神她就不舒服。
“再者。”毛小岁摇头“你确定你不会被卖?”
“我买她们回来只有赔,没有赚,你这种情况并不少见,难不成别人来跪一跪我,我也得为他们负责?有钱人多的是,但人家凭什么为了你的不幸买单?”
钱寡妇跪着不愿意起来,嘴里喃喃着“求求你……”
毛小岁觉得她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钱寡妇一直跪到李云山回来,看着她这副样子也是皱起了眉。
毛小岁烦躁的要命,李云山盯着失魂了一样的钱寡妇,片刻后直接拖了出去关到了院门外面,警告她“别再来了。”
等他们吃完饭,毛小岁出门倒泔水的时候发现她竟然还在,脸上已经冻的没有了血色。
路上哪怕没雪,可这个天坐在地上也是能冻死人的,钱寡妇这模样完全是以死相逼来了,她当即气的破口大骂了起来“你这副死样子怎么不给那群人看,坐在我家门口要干什么?谁欠了你的?你最好冻死在这,这样也不用操心你家一双女儿的去处了。”
“我看你一个女人带着两孩子不容易就一忍再忍,你倒是惯会得寸进尺,大家都是邻居,但也只是邻居,做人有点分寸,镇子里最有钱的是谁家你不知道?怎么不见你跪着求去?”
这话把巷子里的不少人都骂了出来,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走过去扶钱寡妇,苦口婆心的劝着“你这又是何必呢,哪有逼着旁人要银子的…”
其她人也一言一语的劝了起来,不知谁说了一句“你家有银子就帮一把呗。”
毛小岁当即瞪向那人“我认识她是谁?跟她有什么关系?论邻居你们可比我时间久,你心善是吧?我借银子给你,你给她,拿别人的东西装什么慷慨。”
其她人也责怪起了那人。
毛小岁冷哼“真当我是什么软柿子了?敢往我头上作贱看我惯不惯你的臭毛病,没王法了还……”
说完她就堵了院子回屋了,巷子里的人劝了钱寡妇几句后也都散了。
大家往日里都安安分分过日子,像这么麻烦事没人愿意沾。
毛小岁也没去看她走没走,总之第二天开门没死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