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只照亮周围小小的一角,男人的脸仍然掩在黑暗中。
但沈清却觉得他的身材异常眼熟,她在程家见过这个人!
直接告诉她,她丢失的内衣、洗澡时外头出现的声响,都和这个人有关!
意识到危险在逼近,沈清往后退去,右手握紧的簪刀,藏在身侧。
“你是谁?你为何要将我关在这里?!”
那人原先只是在门口站着,听到她这番质问,登时迈步走了进来。
沈清浑身的神经紧绷到极点,频频后退,直到后背顶上墙壁,退无可退。
那人走到她面前,提起了灯,照着她的脸,同时也照亮了自己的脸。
是程稚武!
看着这张和程稚文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庞,沈清一阵恍惚。
万万没想到程稚武竟敢绑架弟弟的未婚妻!
沈清低吼:“你把我绑到这里做什么!”
程稚武笑了笑,提着灯转过身,走到床边。
灯照亮了整张床。
沈清终于看清楚了——
床上铺着大红的床品,被子上绣着一对大大的鸳鸯!
这是一张婚床!
沈清头皮发麻,内心有个声音在告诉她——程稚武要囚禁她!强暴她!
如果被囚禁在这个潮湿的洞穴里,不出几天,她就会病死在这里!
得想办法逃出去!
沈清握紧了手中的簪刀。
这一瞬间,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程稚武!
可一想到他是程稚文的亲哥哥,沈清又希望能在不要了他的命的情况下逃出去。
程稚文多次救过她,如果她杀了程稚武,程稚文应该会很失望吧……
“清儿……清儿……”程稚武缱绻地唤着她的名字,走了过来。
沈清回神,惊道:“你……”
话没说完,就被他笑着打断:“我知道你就是我的清儿。二弟费尽心思给你换了个身份,能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知道你就是我的清儿……清儿……”
沈清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我没想到二弟胆子这么大,敢把你从死牢里换出来……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呐!”程稚武笑道。
他知道了沈清死囚犯的身份!
这一刻,沈清对他起了杀心。
右手握紧了簪刀,准备随时插入他的心脏!
像过去杀死山贼、杀死赵员外那般杀了他!
程稚武扑了过来,将沈清整个人抱起来。
他又高又壮,浑身充满力气,瘦弱的沈清在他面前就像一只鹌鹑,被他轻松扔到床上。
沈清不断后退,后背顶上墙壁。
灯丢到一边,程稚武也爬上床,将她往怀里一揉,就要吻上她的唇。
沈清尖叫着左右别开脸,程稚武的唇蹭到了她的脸颊。
惊恐中,她扬起右手,本想将簪刀插入程稚武的颈动脉,不想他忽然动了下身子,簪刀就只是扎入他厚实的后背!
他低吼一声,反手拔掉簪刀,随手扔到一旁,无视伤口的疼痛,继续朝沈清扑去!
沈清抬起双脚顶住他的肚子,不让他靠近。
但身体实在是太虚弱,没什么力气,脚很快就被他顶了回来。
看着这张放大在自己面前、与程稚文相似的脸,沈清只想吐。
“你滚开!”她尖声骂道,“你别碰我!滚开!”
程稚武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朝她逼近,眼看嘴巴又要碰到她的脸。
沈清抬手,重重地往他脸上呼了一巴掌!
“啪!”
程稚武停下动作。
趁他怔神,沈清立即往旁边挪去,想从床尾跳下床。
臀部一阵刺痛传来,她往后一摸,摸到了自己的簪刀,不动声色藏在手中。
忍着屁股上的剧痛下了床,朝门口奋力奔去。
程稚武忽然回过神,从床上一跃而下,扯住她的长发,又把她重新塞回床上,转身把门给锁死。
倒在一旁的油灯照亮了他的侧脸,沈清看到了他唇角的痣。
上元灯节上,亲吻原身的少年,唇角也有这么一颗痣……
……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肯定就在程家哪个地方!”
齐振恒急得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天亮了,雨停了,沈清也失踪了一整夜。
程稚文派人将程家所有角落都翻了一遍,就是没找着人。
他消沉地站在檐廊下,望着屋里的床铺发怔,怎么都想不通,沈清会在几句话的时间里消失。
按紫燕所言,她去齐振恒那儿的时候,沈清还在房里。
而她只是在齐振恒房里说了几句话,再出来,沈清就不见了。
这几句话的功夫,从床上走到院门口都不够,沈清是如何离开这院子的?
而他一发现沈清不见了,就立刻派人将程家所有出入口控制住,府墙也都有人巡视,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别说一个大活人了。
所以确实如齐振恒所言,人一定还在程府!
可到底在哪里……
齐振恒还在发疯,数落程稚文:“到今日辰时,若还找不到清儿,我一定带人把程家给掘了!一个大活人能在程家消失,这程家定有什么邪术!”
沈清失踪两个时辰的时候,意识到程稚文找不到人,他就已经打算带官兵进程家,将程家掘地三尺。
官府一旦介入,将沈清藏匿起来的人一定会害怕,把人放了。
是程稚文保证说天亮之前一定可以找到人,他才忍到现在。
想起虚弱的沈清,齐振恒心疼得眼眶都红了:“清儿那个身体……怎么遭得住……”
程稚文烦躁地白了他一眼,想发作,强忍着。
“程先生!”江深冲进院里。
程稚文立即下了檐廊:“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江深压低声音:“账房从里头反锁了。”
账房是程稚武办公的地方。
人在的时候是不锁的,人离开也只能从外头锁上。
从里头反锁,说明藏了什么东西在里头,不想让人发现。
程稚文咬牙:“走!”
他没想到竟然真的是程稚武!
从派小厮监视自己和沈清的生活、偷沈清的内衣,他就该猜到,程稚武总有一日会做出变态的事!
来到账房外。
程稚文一脚踢中账房的门,两块薄薄的门板登时从中间劈开,小锁应声而落。
程稚文阔步走了进去。
程稚武没在账房里,桌上工工整整摆着账本和一个茶杯。
看上去和平日一样。
无人在此,却从里头反锁,说明这个地方还有其他出口。
不是在墙上,就是在地上!
程稚文巡视四周,视线落在一个半人高的空木柜上。
“把那个木柜给我弄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