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看着态度真诚的庄太。
她丈夫是新加坡华人、银行家。
沈清想到历史上二战时,这些海外华人为革命贡献了不少力量。
程稚文生前的工作,便是负责联系这些海外华人……
如果她想继续程稚文的理想,日后便需要和庄太这个圈子的人打交道……
思及此,沈清大方接受了邀请,傍晚便同庄太一起去了她位于黄埔的别墅。
庄太介绍了不少富太太给她认识,还展示了从丝绸庄购买的全部丝绸,尽力在为沈清拉生意。
这些富太太的另一半,在海外都有着一定的人脉和权力,沈清有心和这些人来往,便多坐了会儿。
离开的时候,也已深。
还好老许和何飞在外头等她。
进了马车,坐在车前室的何飞隔着车帘子说道:“这位庄太能处,看得出她是真心想和您交朋友。”
沈清也感觉出来了,心情不错。
交到新朋友还是很容易让人开心的。
想起今日是齐振恒回家的日子,沈清脸上的笑意本能地收起来,问:“大人可回到家了?”
何飞:“没瞧见,应当不回来了吧,这都多晚了。”
沈清紧绷的情绪登时松缓下来。
她现在很怕齐振恒回来。
一双龙凤胎周岁了,齐振恒见她重新出来做生意,也明白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好了,几次提出圆房的要求,都被她用刚好来例假给躲过去。
以至于后来齐振恒只要一回来,她就生理性紧绷。
马车越走越慢,进了花园,沈清撩起帘子一看,齐振恒的座驾不在,确定他今日没回来,她彻底放下心来。
马车在别墅门口停下,何飞下地,将脚踏垫好。
沈清撩着裙摆,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穿过檐廊,进别墅大门。
管家站在门口,对她鞠了一躬:“夫人,您回来了。”
沈清笑着点点头:“我吃过了,不用给我准备晚膳了。”
“好的夫人。”
沈清直接上二楼。
脚刚踏上台阶,眼角余光瞥见厨房门口有一道瘦瘦的身影,顿住脚步看过去。
是一个丫头,低垂着脑袋站在那儿。
尽管光线昏暗,她也低着脸,但沈清还是能一眼瞧出是个标致的丫头。
沈清将此人上下打量几道,越发觉得眼生。
她没说什么,抬脚上了楼梯。
二楼小客厅,春菊和乳娘坐在沙发上打盹。
见沈清回来,春菊赶紧跟进房间。
接过沈清脱下来的披肩挂到衣架上,小声汇报着今日宅子里发生的事。
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哪个小厮打瞌睡让她给撞见了,哪个丫头偷吃让她给抓到了。
沈清静静听完,问:“我方才在楼梯口见着一个脸生的丫头,什么时候来了生人,我怎么不知道?”
春菊说道:“那是乳娘的女儿!今儿刚来的!说是小姑娘不想嫁人,想跟着来上海挣钱,乳娘就跟管家说了下,让女儿进来做丫头了。”
沈清回想方才那张俏生生的脸,笑道:“小丫头倒是长得挺漂亮,是不是被地痞无赖瞧上了所以躲到这儿的?”
“我看也是!那要让这丫头留下来么?”
“那就让她留下来吧,不忍心看着这些姑娘被地皮流氓给残害了。反正宅子里也需要人干活。”
沈清说完,去看熟睡中的龙凤胎。
又是一年秋。
凉月的光线从窗外照进来,照在一双龙凤胎肉嘟嘟的小脸上。
沈清俯身吻了吻他们的脸颊,心满意足地拿上睡衣去洗澡。
洗完出来,竟见齐振恒俯身在小床前,笑着看酣睡中的龙凤胎。
沈清的情绪登时又紧绷起来,不太自在地走出浴室:“怎么这么晚还回来?我以为你会明日傍晚才回来。”
她快步走到衣柜前,拿出真丝睡袍套在身上。
正要系腰带,齐振恒忽然从身后抱住了她。
双手掐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靠近她耳边,低低说道:“就穿里头那身就好。”
里头那身,是一件沈清自己设计的真丝睡裙。
浅肤色的丝绸软软地覆在她身上,衬得她本就玲珑的身体越发的迷人,远看之下,仿佛不着一物。
她以为齐振恒今夜不会回来,便放心地不穿胸衣就出来了。
真丝睡裙下,傲然挺立。
方才她从浴室出来,齐振恒全看见了。
耳边男人的呼吸越发粗重急促,大掌从她腰间缓缓来到身上。
沈清难受得浑身都僵硬了,小声说道:“我来例假了……”
“没事……”齐振恒搂着她,逼她正面自己。
他粗鲁地吻上她的唇,双手在她身上四处游走,很快就把她带到床上。
他又高又壮的身子压到她身上,吻着她,将她的手抓到某处。
沈清很痛苦,浑身紧绷,手指攥得紧紧的,不愿意去抓他那个地方。
这一瞬间,她满脑子全都是程稚文,她感觉自己背叛了程稚文,她痛苦得泪流满面。
眼泪流淌到唇上,齐振恒也感受到了,错愕起身,看着痛哭的她,登时欲望全无。
他坐在床上,沉默地看了她片刻,拉起一旁的被子,帮她盖好。
“我去沐浴。”
说完拿着自己的睡衣,去了浴室。
却久久没有出现水声。
沈清知道他在自己解决,松一口气。
她下床去看龙凤胎,见俩孩子香甜酣睡着,这才回到床上。
她侧身躺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今晚齐振恒明显不高兴了。
以往她每次回避夫妻生活,他都会安慰她,表示愿意等她,可这次,他只是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再这么下去,他们迟早会爆发矛盾,然后分崩离析。
想到要跟齐振恒切割关系,沈清还是有点担心的。
齐振恒能给她和孩子带来安定的生活,如果切割了,她不知道自己和孩子们未来还会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
如今江深帮着素兰管理她在江州的生意,只剩下何飞和老许跟着她,真要出点什么事,何飞老许两个人是敌不过的。
几年前,赵员外派人在城外埋伏袭击她,那次有江深何飞两个人就被控制住了。
伸手再了得,对方人一多,四面夹击也顶不过。
如今齐振恒派了几位训练有素、武功高超的佩刀官兵装成小厮守着宅子,能给她和孩子们最大的安全。
沈清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
为了自己的利益,她让齐振恒娶自己,可又不愿意跟他过夫妻生活,不愿意让他有自己的后代……
她让他在最需要女人的年纪,像守活寡一样……
身后,浴室门开,齐振恒洗好出来了。
他走去看一眼龙凤胎,这才回到床边坐下。
沉默地坐了片刻,他掀被上床,直挺挺地躺着,不言不语的。
沈清鼓起勇气,翻身抱住他。
他顺势将她搂到怀里,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
明亮的大眼睛盯着虚空,说道:“我今日去了永州一趟,所以才回来这么晚。”
沈清意外,撑起身子看他:“去永州做什么?”
“半年前,稚文被处决了后,我不是进京一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