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程稚文的名字,沈清耷拉下唇角,心里堵堵的。
齐振恒看着她,说道:“当时我交代那处理尸首的官员,务必要将稚文的身体和头颅缝上,保证身体的完整,好好安葬。”
沈清闻言,心碎不已,眼眶涨得通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前些时日,那官员写信告诉我,有机会将稚文的尸骨偷出来,问我要不要花钱将稚文埋到老家,我同意了,让他安排车马,送稚文回永州,埋在程氏墓园里……”
沈清泪流满面地看着他:“程稚文的墓做好了是吗?所以你今日前去永州看他?”
齐振恒点点头:“我告诉他安心走好,我会替他照顾好你,也会坚持奏请皇上继续维新之路。”
沈清心痛大哭,却又不敢哭出声,以至于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齐振恒将她抱到怀里,安抚道:“等以后时机成熟,我带你去看他。”
沈清抽抽噎噎道:“明日……明日你就带我和孩子们去……可好?”
齐振恒压低声音:“不行。眼下不行。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朝廷的诱饵。如果朝廷要以此来抓捕稚文的后代,而你在这时带着孩子们出现在他墓前,那是很危险的事。”
沈清崩溃大哭。
……
得知程稚文的墓地在永州,沈清越发坐不住。
可齐振恒说的句句在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去看程稚文。
她只好让何飞跑一趟永州,亲自确认程稚文的墓安好,并且请两个人看好程家的墓园,定期清理程稚文的墓。
何飞几日后回来,汇报道:“程先生的墓做得挺好的,我找了师父在庙里为他超度,也找了两个守墓人照看着墓园。”
沈清点点头,没说什么,神色悲怆地望着窗外某个方向。
何飞看过去,登时也明白她望着的那个方向,正是程稚文位于上海的别墅的方向。
“师父找到程先生的灵魂了,说程先生的灵魂在上海陪着他的妻子和儿女。”
沈清错愕地看向何飞,声音压得极低:“你跟师父说了,程先生有子女在上海?”
何飞摇头:“我怎么可能去说那个……我啥都没说,只给了程先生的生辰八字。”
沈清松一口气:“那这个师父倒是有点本事,程先生家里几口人、地点都蒙对了。”
何飞挠了挠脑袋:“反正不管怎么样,程先生的灵魂已经找到家了。”
沈清悲伤道:“家?是我和齐大人住的地方吗?”
如果程稚文的灵魂真的守护着她和孩子,看到她和齐振恒同床共枕,孩子们喊齐振恒“爹”,他会很难过吧。
想起这些,沈清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看到齐振恒的坐骑在花园里,情绪越发沉重。
她一言不发地进了客厅,管家赶紧道:“夫人,大人从驻地回来了。”
“我知道了。”
沈清拖着沉重的脚步上楼。
齐振恒在和一双龙凤胎玩,乳娘和春菊在旁边候着。
见沈清上楼,春菊赶紧跟过去,伺候她更衣。
齐振恒很快也进了屋,在浴室的镜子前,从身后将沈清抱住:“几日未见,夫人可曾想念为夫了?”
沈清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想起何飞那句话——
程先生的灵魂在上海陪着他的妻子和儿女。
她忽然激动地推开齐振恒,尖叫道:“别碰我!”
齐振恒保持张着双臂的姿势,错愕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沈清这才回过神,转身,歉意地看着齐振恒:“对不起,我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
齐振恒脸色一变,但很快上前来拥住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和为夫说,为夫帮你去教训那些人!”
沈清浑身僵硬地摇头:“没有……没事。”
“没事就好。”
齐振恒低头,吻她的额头。
这一次,她没躲掉,被他狠狠地含住了嘴唇。
男人呼吸粗重急促,手从她褂衣下摆探了进去,精准地揉住她胸前的隆起。
她哭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泪水模糊中,她好像看到程稚文也出现在镜子里。
他双目通红,血水从眼眶里滑落。
沈清哭得越发伤心。
这下,齐振恒也没性致了,放开她,冷冷地盯了她半晌,转身离开了浴室。
沈清抱着双臂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
这一瞬间,她又冷静了下来了。
齐振恒在驻地辛苦工作了四五日,每次回来来,都要骑上两三个时辰的快马,才能回到这里,小住两日,又得骑马回驻地。
他没法坐马车,因为马一旦拉了车,速度就慢下来,绗州到上海,往往得走上一日。
他每次为了快点回家见她们母子三人,所以都自己骑马来回。
风雨无阻地奔波了半年,原本白净的皮肤黑了粗糙了。
他原本可以在驻地过很滋润的生活,高官厚禄、美女在怀、子女绕膝……
眼下,他不仅奔波劳累,且连最基本的夫妻生活都得不到……
思及此,沈清立刻站起身,夺门而出。
她要去跟齐振恒商量纳妾的事情。
齐振恒不在房里,她寻去了书房,却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