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百强走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狠话谁都会说。
众人脚下一晃,小镇落地了。公孙大娘收了剑,“你们可以走了。”
出了小镇,空气里有了清爽之意,杨柳夹着沙土路,两侧的水田里有青牛,左边的天空是青天,右边的天空是黑夜,青天里有太阳,黑夜里有月亮。该往左还是往右?
魔老的答案是向前,龙飞扬的也是。
吕延问专诸:“你得到造化了吗?”
专诸摇头,“只是悟到了一些东西。”
轻柔的微风吹拂着脸,天上飘荡着一行行白灯笼,从黑夜飘到青天里。
天绝叫道:“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说罢向前方跑去,跑着跑着就死了。
水田里的青苗枯萎,那只青牛也栽倒,顷刻就化作了白骨,柳叶凋谢,枯木凋零。
山上的树死了,原来的枯树却活了,结出了黑色的果实。从土里爬出一具骷髅来,慢慢长出血肉来,活了,只是全身发黑,连眼睛也是全黑的。
就在天绝身边,通玄坐了起来,眼睛也是全黑的,他晃着脑袋又抽了自己几个耳光,眼睛恢复了正常。他喃喃自语:“我到底算活了,还是死了?”
天上的白灯笼依旧慢慢漂着。
魔老惊道:“不好,阴兵借道。”
龙飞扬也是面色严峻,“怕什么来什么,防不胜防。”
何为阴兵借道?吕延好像听过几耳朵。他躲在角落里,偷摸地拿出《读心术》,上面果然有记载。
由于绝阴,可能会产生阴兵借道。阴兵借道和鬼界一点关系也没有,而是阴气太浓开始成界,把阳间占了,被侵占的地方死者复生,称为阴兵,阴兵里可能有大人物,谁碰着谁遭殃。如果活人到了阴兵界,体内生机会被磨灭,生死就看个人造化了。
几缕白发掉落在《读心术》上,吕延快成了秃头,牙齿松动的厉害,生机在流逝。
他打开了青囊,只剩最后两颗了,他吃掉了一颗,仙丹化为源源生机抵御着阴气。最后一颗该给谁?
“仙丹全被你浪费了,没用到正地方。”专诸说道。
“我觉得这才是正用,拿仙丹去提升境界反而是末道。”
该给谁呢?看专诸还是一副百无禁忌的样子;恶婴是非生非死的鬼物,也不怕阴气;人参的底细他更清楚,这货在这里更是如鱼得水。
花满楼的眼睛睁开了,双目炯炯有神,他望向了极远的方向,“阴气复活了我的眼,我看见你了,凶手。”
吕延收起了青囊,但还是惹来许多觊觎的目光。
龙飞扬的身体散发着黑色的天煞之气,将阴气阻隔在外。豆蔻轻轻挥手,魔族便围绕着她释放了魔域,魔域之内阴气无效。
有人开始偷偷靠近吕延,不止一人,都在打仙丹的主意,包括那个童虎。
人参使了个眼色,与恶婴、专诸占据三才方位,把吕延保护在了中间。
“不必了。”吕延说罢把青囊抛了出去,速度奇快,众人来不及反应,青囊已到了东方不败的手中。
东方不败闻了一口仙气,喜怒不形于色,淡淡问道:“为什么给我?”
“怀璧其罪,祸水东移。”
“很好,我不会感谢你。”
“不必。”
最后一颗仙丹被吃掉了,有人想阻止,东方不败瞥了一眼,这人便退开了。
“来了。”魔老说道。
什么来了?
所有人都警惕起来,专诸悄悄塞给吕延一团纸,“天运子死前交代,他从龙飞扬那儿偷的。”
吕延没有打开,他知道是缺少的一页天煞,也知道专诸的用意。
红雾起,从左边青天里来的是一队送亲人,足足一百多人,全都是红衣红帽,惨白的脸毫无生气,他们面无表情地吹着喇叭打着铜钹,还有一座四人抬的红轿子,红红的轿帘上绣着大大的囍字。
白雾起,右边黑夜里来的则是送葬的队伍,他们身穿白袍头戴黄草斗笠,吹着笛子喇叭,有的举着惨白的招魂幡,有的往空中撒着白色的纸钱,队伍中间是四人抬的黑棺材。
纸钱随着丧乐飘向了天空,又遇上接亲的奏乐。
红白队伍走到了一起,就在他们面前。红白交错,轿子和棺材相遇了,轿子是空的,棺材里也是空的,四个红衣人跃起,轿子落在了棺材上。
从轿子里发出一个声音,“谁进来?”
从棺材里也发出声音,“谁进来?”
无人应答。
“诸位不必担忧,”龙飞扬摇着扇,“这是往事重现,阴兵借道里常有的事,当做看戏即可,对我们毫无影响。”
“走吧。”豆蔻说道。
继续前行,两个头陀却留了下来。这两人从来不说话,好像修了闭口禅。众人对他俩始终冷漠,既不招惹,也不靠近。
吕延回望着两头陀,“我总觉得不简单。”
再往前,路仿佛没有尽头,过了地平线,还是地平线。
然后他们又见红白交错的队伍,红轿子骑着黑棺材,两个头陀依旧席地而坐,闭目无言。
龙飞扬有些恼怒,“鬼打墙这么低级的手段,太小觑我天宝宗了。破幻!”
手下们立刻列阵,各种法宝齐出,铃铛铜镜红丝网铜钱剑等等,全部都是辟邪宝器,一堆人比划了半晌,一个人低声对龙飞扬说道:
“启禀少宗主,不是鬼打墙!”
龙飞扬冷冷地盯着他,“你确定?”
“我以性命担保。”
“不可能,我们走!”
豆蔻看着龙飞扬的背影,心中冷笑,这人过于自负了。这时魔老问她,“我们一起吗?”
“跟上吧,他要死了也是我们的损失。”
她们一走,别的人也陆续跟上。
专诸望着这群人的背影,又问吕延:“咱们也跟上?”
“陪他们玩玩。”
再往前不知多久,又遇到红白队伍和两个头陀。
“谁进来?”红轿子的声音。
“谁进来?”黑棺材也如是。
众人的心中越发踌躇了,该有个决断了。豆蔻知道该如何处置,但她不会说,龙飞扬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