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迹象地,法宝和法力全都向吕延这边招呼过来。每当纷争起,先除掉最弱的,这就是弱者的宿命。
一剑出,太快,万籁俱寂。
那个离着最近的人的脑袋就像香头的灰,轻轻的一口气就吹掉了,连点声音都没留下。
后面的人都愣住了。
血才从脖腔里喷出来,是蓝的。人们瞬间退出了圈外,专诸就站在中间,剑指着四方。
人们开始互相顾盼,厮杀开始了。
“保护我!”吕延说道,“我需要悟道。”
万事顺利就没有故事了,打架难免误伤,一个法宝在撞击后控制不住,朝他这边飞来。
专诸一剑震退了法宝,自己也震退了一步。
有人望向这边,面带疑惑。
不久,一个癞头被法力击中,震飞到了这边,趴在了专诸脚下,后背就在眼前,专诸没忍住一剑刺出。
癞头翻转过身,双掌夹住了剑。
一人过来趁机斩断了癞头的脑袋,这人满腹狐疑,回头看看众人。
“他只有一剑之威!”有人恍悟。
法宝和法力全都向这边招呼过来。
恶婴怒号,站在了专诸前面。
“这恶鬼我来对付,你们杀了那个剑客。”一个面色苍白的枯瘦汉子,手里捧着一个圆水晶,念念有词:
“远古之神赐我太保一族使命,镇守鬼界与寰宇的裂缝,请古神与历任太保王赐我原力神通,镇杀恶鬼,急急如律令!”
从水晶里射出了黑光,把恶婴束缚住了,一时挣脱不出。
专诸成了软脚虾,就跟纵欲之后泄了劲的嫖客似的,一眨眼就弄了个遍体鳞伤。
“坚持!”吕延说,“还差一点点。”
“你快点!”
吕延进了一座宫殿。
宫殿悬在星空中,脚下是星云。宫殿里的一切都是悬空的,省了许多的物件,火烛不用灯台,静止在高处,有二十多面镜子在上方横着飘来飘去。
前方有一个巨大的圆形法盘,法盘上的图案变幻莫名。这法盘还有个奇怪之处,当定睛观看时它是静止的,当你的眼神要挪开时,却发现它是旋转的。
“叮铃……叮铃……叮铃。”几只风铃像鱼一样游来游去。
一个喷泉,没有水池,只是一团水自顾自地玩着冲高再落下的把戏。一面窗户像蝴蝶一样从墙壁飞起,飞到别处落下,透过它能看见外面,而它原来所在之处是完整的墙。
力巴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一共有二十多把椅子,椅子边有方几,力巴旁边的方几上有一只龙泉瓷的花瓶,瓶中有花,朴素得像路边的野花。
“你终于来了,还不算太晚。”
他挑了一把椅子坐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该怎么称呼你?”
“这里是造化圣殿,我就是造化,也就是先天之子。”
“你是毒?”
“对。”
“怎么就你一个人?”
“因为你只找到我一个,我弟兄二十七个之多,看你最后能找到几个。”
“不应该是三个吗?”
“三生万物,大道三千。你只理解了一半。”
他不再执着这个话题,“还是谈谈毒吧,我更关注眼前事。”
“也好,说说你悟的道。”
“是药三分毒,是毒三分药。这是我刚刚悟得的,但我总是悟得一分,又添了三分疑惑,我有一个问题,最高的毒是什么?”
力巴哈哈大笑,“没有疑惑是进不来圣殿的,造化不是终结。最高级的毒其实很简单,是心蛊,我喜欢叫他毒母。”
他陷入了沉思。
力巴出去了,回来时端着一碗板面,上面一层辣椒,狼吞虎咽起来,吃得满头大汗。
吕延清醒了过来,“我觉得最高的毒是人。”
“那已经脱离了造化的范畴,恐怕得去问我的父亲了。”力巴从花瓶中取出了花,扔给了他,“你可以走了。”
他便离开了圣殿。
专诸的浑身都是伤口,脸上那道伤疤都快胀破了,显然已经累脱了力,长发也掉了几缕。
吕延问道:“一定要过了子时吗?”
专诸一惊,“你看出来了?”
“每日只能一次?那种剑?”
“每日一次?这才第一重,后面还有十日、百日、三年、十年呢。”
“什么破剑法?”吕延嘲笑。
“井底之蛙。这才是剑的终极奥义,也是最适合刺客的剑法。”
九龙罩外面飞驰来一人,穿过罩子进来,“快给我解药!”
龙飞扬。
“快给我解药!”龙飞扬的伤不轻,脸上有一道伤,好像被鞭子抽的。
这是我见过的最悲愤的一张脸,“你断了我的成仙契机!什么时候下的毒?”
吕延有点累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吗?聊得好先给你一半解药。”
龙飞扬这种人的可怕之处就是善变,竟也盘膝坐下,心平气和地像个菩萨,“我们确实该敞开心扉了,你问吧。”
“你是谁?”
“天宝宗的少宗主。”
“没那么简单,你的权力超出了你的身份。”
“我们多宝宗受过永恒的诅咒,所有人都是独生子,千顷地一棵苗,所以我虽然是少宗主,却万千宠爱于一身。”
“你喜欢她,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当然,从我见她第一面开始,天宝宗必须靠最优秀的女子来传宗接代,况且,我对她产生了原始的爱。”
“原始的爱,欲望吗?”
“难道不是吗?”
“你喜欢她,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何害我。”
“我族的占星法师预言,你是我的阻碍。”
“不可能,她绝不会喜欢我,甚至懒得看我一眼。”
“命运,连神都掌握不了的东西,谁又能说的清楚呢?占星法师说必须杀掉你。说说的你的毒吧,这种毒我闻所未闻。”
“我在造化洪水中悟得,专门毁人的道基。我还有一个问题,然后给你一半解药,你是怎么勾起我的三灾利害的,不像是毒药?”
龙飞扬冷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如此的秘辛吗?我只是想聊聊天,解药你必须给我。”说罢做了个手势。
一股恶臭传来,然后从外面进来一个人,像蝶翼又像鸟翅,既发光又发暗的两扇翅膀,正是在九龙壁出现过的鸟人。
鸟人单手拎着满身伤痕的伊人。
“一出了九龙罩她就偷袭我,结果你也看见了。她的伤很重,挺不了太长时间的。”
伊人伤得很重,嘴角有血,是蓝色的,胸前的红衣破了口子,隐约看见深沟,增添了几分性感。裙摆和发梢都有烧痕。浑身还有一层薄冰,整个人也笼罩在淡淡氤氲中,冷气袭人。
吕延走到伊人跟前,“你的本领怎么缩水了?”
伊人惨笑,“父亲封禁了我的一些神通。不然这只臭蝴蝶捱不过我一鞭子。”
蝴蝶?吕延霍然想起了青云山墓地,当时那个人和眼前的鸟人几乎一个模样,而青空曾问过那人一句:“你是蝴蝶吗?”
蝴蝶是什么?他问青空:“老师,你还记得在青云山被你吓退的蝴蝶吗?”
“想不起来了。”
这时龙飞扬见吕延愣神了,便得意地追问道:“想好了吗?”
吕延拿出了药瓶,“拿去吧!”扔给了龙飞扬。
伊人突然一笑,诡异而绝然。
吕延觉得有些不妙,伊人已经撕开了上衣,露出了薄纱,胸窝之上贴着两张金色的封印,她扯掉了一条。
“不省心的丫头!”一声叹息,破虚空而来,破虚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