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过后,伊人的伤立刻好了,却白了一半的青丝。
魔鞭飞起,卷住了半空中的药瓶。
“给我!”龙飞扬怒吼着扑了过来。
魔鞭再起,打在脸上,把龙飞扬打翻。下一鞭又打向了鸟人。
鸟人并不怕魔鞭,却怕那一声叹息。他背后的双翅旋转,成了光暗混合的洞,身体缩进了洞里,“又失败了!”
“啪”地一声,药瓶被拍碎了,伊人恨恨道:“我最讨厌别人强迫我。”
吕延叹了口气,“你不该毁了解药。”
“我看不见纯阳了。”伊人眼睛里的光丢了,像心事落空的囡子,像丢了孩子的母亲,像失了伴侣的天鹅,她的魂儿也跟着丢了,从脚下化成了烟,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成了一阵烟。
“来找我。”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吕延想喊一声什么,嘴张到一半卡住了,囫囵出来的半个声音听不清是什么。
龙飞扬同样失魂落魄,面对他的是一张张仇恨的脸,方才还自相残杀的人们现在团结一致,他被重重包围了。
“打开九龙罩,看在天宝宗的面子上,可能会饶你不死。”太保一族的枯瘦汉子率先道。
专诸顾不得伤痛,嚣张地拿剑指着龙飞扬的脸,“阴险小人,打第一次见你,我就看你不顺眼。”
“哈哈哈哈!”龙飞扬的脸上布满了青煞,“我本来在犹豫,而你们帮我做了决定!”从嘴里飞出一张鬼脸,尖嘴利牙,咬向了人们。
子时已过,“正是时候!”专诸大喝一声,一剑刺出!
一剑飘香,百年老酒的香,明前茶的香,美人胭脂香,万花的香,甚至黄昏时炊烟的香,所有令人心驰神往的念念不忘的香,全在这一剑里。
鬼脸竟被这味道迷住了,愣在空中兀自飘着,剑刺在了利牙上,牙碎了,鬼脸裂成了两半。
龙飞扬把一物摔在地上,起了一阵浓烟,人也消失了,也是扔下一句话:
“我的命我自己做主,你们就困死这里吧!”
怎么出去?人们莫衷一是。
专诸不担心,吕延也不担心,他看着外面,自语道:“苍蝇该闻到肉味了。”
果然,九龙罩飞起,在空中旋转变小,落入了人参的手中,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嗖地一声,师伽长明灯也不见了。
“狗改不了吃屎。”吕延骂道。
“没我你们就得饿死。”人参反唇相讥。
“走吧,这里阴气太重。”
回乌云下,刚才还你死我活的人们,好像都得了健忘症,彼此彬彬有礼。
吕延怔怔地看着湖那边的远山,欲言又止。
专诸最了解他,说道:“怎么了?有屁快放,别吞吞吐吐的。”
他指着远山,“那里有东西,可是我害怕。”
“有我在,怕个鬼。”专诸拉着他飞去。
后面的人全都跟上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乌云震动,诞生出一个云团,拦在他们前面。
湖上面还是打得热闹。
无喜将双翅收回,把翠鸟交给旁边一个大肚子弥勒,说道:“你将为未来灵主。”说罢就向这边飞来。
豆蔻把翠鸟交给了魔老,“功德于我无用。”也向这边飞来。
老法师神奴、杀神、龙之后裔、人中仙,全都舍了翠鸟,朝这边飞射。
云团凝成了一个黑色妖姬,拦住了所有人。
“纯阳是王的礼物,你们,不能靠近。”
黑色妖姬的身后是一层雾霭,无人能看清后面,有人放出神识过去,但是能量太强,被震了回来。
豆蔻上前,翩翩一个万福,“我不会强夺,可用圣宝交换。”
“好一个绝代尤物,天上难找地上难寻,”黑色妖姬忍不住注目,不自觉地把自己的美处也展示着,“可惜王看中的礼物,无物可以交换,我身后便是禁区,不得靠近。”
“王是谁?我就是王!”死神出手了。
三千死神,把黑色妖姬埋在了里面。
黑色妖姬长成了三千丈的山,不惧三千死神。
无喜单手擎天,从天上降下了如来神掌,却像拍在了金刚石做的山上,黑色妖姬无损。
一声钟响,嗡嗡共鸣,就算金刚石也能被震碎,何况再加上龙吼之声。
不过黑色妖姬依旧无损,只是身后的雾霭淡去了。
雾霭后是什么?每个人看到的不一样,专诸说看到山顶有一个舞剑的人。吕延却说:“我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棋盘边上等,可我怕的不是这个,在更远处。”
豆蔻只是站着不动,根本没出手。
突然空中有很清楚的对话声。
男人声,“又来搅局吗?阴魂不散。”
女人说:“我好像还没输过。”
“你也没赢过。”
“大不了还是毁了玩具而已。”
“你还是长不大,这游戏我都玩腻了。”
“有意思,我要一直玩。”
豆蔻看见远山上,男人对面坐着一个女人,开始下棋。
人中仙向着远山走去。
“放肆!”黑色妖姬的手指按在人中仙头上。人中仙脖子上飞起一只牙形的护身符,挡住了这一指,咔嚓一声折了。
人中仙还是往前走,看着慢其实很快,黑色妖姬的手指再次按来,又飞出一只牙形符,又折了。
吕延决定撤了,“这游戏我玩不了。”
“没有纯阳你就会死的。”专诸劝道。
吕延的脸上突然写满了恐惧,好像随时要哭出来,“可我真的好害怕。”
他真的走了,专诸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
突然,天地好像混沌了一下,瞬即又恢复了正常。
男人急切的声音,“别吵醒了孩子!”
“吭哼……”一声孩子将醒的迷蒙声。
天地又混沌了一下。
本来打得热热闹闹的各方纷纷退开了,都有些不知所措。
吕延本来要哭出来的眼泪又收了回去,眼睛瞪了起来,调转方向奔着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越走近越是离奇。
前面冒出一片黑色的荆棘林,怎么也绕不过去,进了荆棘林,林子就转了起来,刮得他手上全是口子,他猛然发现,脚下全是爬着的人,这些荆棘就长在这些人身上。
“吭”的一声婴儿哭,荆棘林被打散了。
声浪打在他身上,他脚下一晃,一个头变成了俩,晃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再往前走,他看见一栋小房子,还没等走到跟前,里面又是一声婴儿哭,声浪又打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