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来了贵客,却只是简单的招待,一间静室,一壶清茶,养生主和吕延相对而坐。
吕延举杯,“多谢魔主成全!”
“不必言谢,孟姑娘身上有我女儿的影子,所以我愿意帮你。”
吕延把茶杯又放下,“伊人她,在阴间还好?”
“没什么好不好,无聊的很。”
“魔主经常去看她?”
“经常去,只是远远地看着。”
“我也想去看看她。”
“时候未到。”
两人一时无言,静静地坐着,茶都凉了。
养生主率先打破了沉默,“这里我每次也不能呆的太久,告辞了。”
吕延举茶相送,“欢迎再来!”
“放心,我很快就会再来的。”
三天后,张、王、李、赵郎中都被请到了镜子店,因为孟家丫头魔怔了。
望闻问切之后,四郎中都摇头说是疑难之症,难以下药。李郎中试了针灸,反而被盼儿扎了自己满脸的针,暴跳着走了。
剩下三个郎中胡乱开了着安神清脑的方子,诊金也没收就告辞了。
盼儿犯的是花痴,眼见着日日严重了。
孟氏夫妇相对拭泪。要说女儿的容貌在城中也算是一等,可惜天生跛脚,就像豁口的官窑,价钱从天上掉到了地上。不过倒也不愁嫁不出去,进不了富豪大户,找个朴实人家很容易。可如今,犯了花痴的跛脚姑娘,谁还会要呢?
纸包不住火,街坊邻里的议论早已沸沸扬扬。
这一天,门外吹吹打打地来了一顶红红的大花轿,吕延手捧着大红衣,怀里揣着胭脂香水,颠颠地随着轿子而来。
街坊们纷纷出来观瞧,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吕延坐在了门槛上,大咧咧的叫唤着:“我要娶盼儿,别人不要,我要。”
孟氏夫妇杀人的心都有,孟老头抓着棒子出来了,抡圆了照着吕延就打。
吕延也不躲,任凭棒子打在身上,还是那句话:“我要娶盼儿,别人不要我要。”
看热闹的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就嫁了吧,这时候就别挑了。
孟氏老太一听大怒,过去就要挠那嘴碎之人。众人急忙把她们两人分开,可是更多的风凉话又来了。
“都是土坷垃了,还当金疙瘩呢。”
“老两口岁数都不小了,还能养一辈子老姑娘?”
也有反对的声音,“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跟着疯子喝西北风呀,不能嫁!”
无论好话坏话,孟氏听着都不顺耳,耳边嗡嗡作响,一股恶气涌上心头,跌坐在地号啕大哭。
吕延已经挨了十多棒子了,嘴里还是那句话:
“我要娶盼儿,别人不要我要。”
老头打得累了,把棒子一扔,坐在门槛上仰天哀叹。
这时,孟盼儿走到了门口,看她脸上施着粉黛,眼中带着浓浓的春意,嘴角带着娇媚,心花怒放地对孟老头说道:
“爹爹,我愿意嫁给他。”
这下如同捅了马蜂窝,围观的人沸腾了。奇怪的是,原来同意嫁的又反对了,“嫁什么嫁呀,不能脑瓜壳一热就做蠢事!”
原来反对的又支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嫁了也是好事。”
人心似水,民动如烟。
吕延把大红衣披在了盼儿身上,“跟我走吧。”
孟氏从地上爬起扑到了门口,看架势誓死也不让女儿出门。
“唉!”孟老头重重地叹了口气,“盼儿,你真的要嫁爹爹不拦你,但从此再也不要踏入这个门!爹爹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盼儿眼睛湿了,但随即就换上了笑容,“女儿谢父母的养育之恩,但我是为他而生,命中注定我是他的人。”
吕延握住了盼儿的手,“我们走吧。”
“呜……!”孟氏扶门大哭,却被老头拉到了一旁,“让她走!”
盼儿出了门上了花轿,吕延跪下给孟氏夫妇磕了头,随着轿子去了。
同福客栈,城里最高档的场子,食宿行俱佳。
今日客栈包场了,门口立着牌子:疯子结婚,流水席。
人们蜂拥而至,甩开腮帮子吃喝,吃人家的嘴短,吕延和盼儿进来时,人们纷纷起来恭喜,大声地喊好,声浪如雷。
总之,不管虚情与假意,场面是足够的,全城皆知疯子成亲了。
二楼的雅间,真正的朋友都来了。父母都不在跟前,也没有媒婆司仪,所有俗礼都免了,佳肴美酒满桌,吃饭喝酒。
乱二、力巴、白癜风都在,余数却没来。没想到东方朔竟来了,一脸的讪笑看着更加猥琐。
专诸和天吝坐在东方朔两边,颇有虎视眈眈之意,搞得东方朔脖子冒凉气,脸上的笑容更显得发虚。
龙五以弟子身份给客人斟酒,然后在末座相陪。
盼儿只见过天吝一次,和别人素未谋面,总觉得有些尴尬,低着头不吱声。
专诸轻拍桌面,两杯酒弹起,稳稳地落在了他的剑身之上,他把剑伸到吕延面前,“喝酒!”
吕延抓起酒杯喝了,专诸同样如此。吕延把空杯重重一墩,问道:“光喝酒,没礼物?”
“有!有!我就不缺宝贝!”天吝从裤裆里掏出一件五彩的轻纱衣,送到了盼儿面前,“这是紫阳五彩霞衣,只要你穿在身上,世上的男人都碰你不得。”
说罢对着吕延坏笑一下。
无耻!吕延心中骂道。
专诸拿出一只手环,“这是我昼夜不停打造的,只要往空中一抛,便可化作三百金针,就连铁甲都能穿透,收发随心,绝不会误伤。”
盼儿十分欢喜,立刻就戴到了手上。
专诸和天吝一左一右,对着东方朔虎视眈眈。
东方朔笑得有些僵硬,嘀咕着:“赔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值当。”
说罢拿出了一本书,“我只有书,这是天下第一宝典《玉女心经》,其中妙处一看便知,正适合你们两口子。”
无耻!吕延心中又骂!但是手不听使唤,把宝典收入了怀中。
其他人也纷纷拿出了礼物,有驻颜宝药,有百毒不侵的香囊。
盼儿看着这些奇人,不禁觉得有些懵。吕延拍了拍她的手,“别急,他们喝了酒就滚蛋了。”
盼儿的脸顿时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