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山广赶紧迈腿,站在了他老姐的前面,对着叹气的为首男人说道:“我这就过来,还请不要伤害我们。”
“不了!”
为首男人叫停,他竖起自己的巴掌,对着许山广张开,他继续说道:“既然愿意,我就让你代替你的弟弟吧,顺你的意思来,你来喝。”
许敏贺咽了咽口水,她这才感到了害怕,毕竟她不知道保温瓶里装的是什么。
是水?那为何要特意的让她和弟弟喝呢?
是毒药?那为何要特意有谁前谁后的顺序?
或许,这群男人本来就不能按照常理来想,他们是疯子!
许敏贺再次脑袋宕机,她失神地向前走去,离开她弟弟前,她转头看了看许山广,脸上的慌张一闪而过,她冷静下来,因为她弟弟许山广一脸平静,那股镇定感染了要强的女孩。
许山广也的确没有阻止她,表现姐弟恩爱的戏码恐怕并不能让这群人表现同情,他只能爱莫能助,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现在无法做什么来改变。
若是必死,他不建议放手一搏。男孩平静的脸色下,其实是赌徒的疯狂。
许敏贺本该惊魂不定,但她现在全然以姐姐的身份安慰自己,弟弟如此,她也算是放心了,缓缓地去接受未知的洗礼。
为首男子并没有粗暴对待许敏贺,而是像喂婴儿喝药一般,虚接着许敏贺的下巴,对着她啊口。
“张开嘴,我来倒给你,你直管喝。”
许敏贺闻此,脸颊微微一红,毕竟有那么多人在注视着她,这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可以被凌辱的动物,人类的尊严被空前压力所压迫,但性命更重要,她只能闭上眼睛,百般滋味地承接着热流。
那不像是药,也不是热水,温度反而很低……而是,某种虫子,那密密麻麻地如同蜜蜂,在搔着舌头,和喉咙!
许敏贺当即有了生理性的呕吐反应,她想弯腰,却被为首男子一把抓住了脖子。
许山广坐不住了,他暴怒而起,趁机发难,身体那是瞬间发力,普通人自然要助跑,但许山广在经历那奇幻的一遭后,早已经不能归结于普通人类。
为首男人刚刚移动目光,就发现许山广已经撞来,他的双手直接被砸,不得不松开许敏贺。
许山广双手自由,插入到为首男人和许敏贺的中间,直接对着为首男人的面门,就是一记直拳。
他的发力动作很规范,那是梁上校教的白眉招式,为首男人的隔离面罩被刹那打碎了,他在感到撕裂一般的疼痛的同时,也思维迅捷,惊异于许山广的力量。
能够强行挣断收紧环,能够一拳干碎自己的面罩,这力量感,让为首男人感觉是自己刚刚似乎是在面对一只老虎。
虎伏于草木,用爪伤人。
许山广收拳改抓,他将暂时失去行动力的为首男人当作一袋沙包,直接抱着冲进了围来的人群里。
虽然制造了混乱,但双拳难敌四手,直到这时,许山广所谓的怒从心头起已经开始消退了。
那是恐惧要来临!
乱战中,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腿,许山广想摆脱,但另一条腿也接着被绊住,这让他直接失去平衡,他终究技巧不过关。
许山广被一个人压在地上,他抬起头,准备用牙齿来攻击时,一个冷冰冰的物件抵在了他的后脑勺。
一瞬间的既视感,许山广想到了在《伊水》游戏里,他曾被用朗基努斯这般顶住,只不过那是一名少女。
许山广不再反抗,他也被后头的人给提拉起来,站起来的许山广瞟了几眼,他正前方的男人们也纷纷抽出武器,那些白色硬管纷纷带着转轮,那是结构简单的左轮手枪,而且一看枪体,就知道口径很大。
“你再动,我愿意让你吃枪子!”
许山广耳朵微动,身后传来野兽一般的低吼威胁。
“放下枪!不要伤了他!”
这群人如同士兵一般,应声收起了左轮手枪,那是为首男人走来,囔囔着。
为首男人捂着自己的鼻梁来到许山广身边,他脸上的碎渣还在,并没有人为他清洗解决,似乎漠不关心,而他自己,也并没有太在意伤势。
许山广被身后人抓住肩膀,给强行转到了为首男人的面前,直面那满是血污的粗脸。
刚想出声,许山广的双腿就被遭到了用力的踢击,一股强烈的疼蹿上大脑。
力量许山广承受住了,但后劲让他哆嗦了几下,那里是膝关节的后面,许敏贺口中的野鸡气功也保护不了。膝关节的后侧面,那是人体的腘窝,富含神经和血管,许山广只坚持了二秒,最终腿还是软了,这转眼让男孩地跪在了地上。愤怒压过了恐惧,许山广表情狰狞,咬牙切齿,如同悬崖边上的狮子。
“哈哈哈!”
笑声突然响起,为首男人惊讶转头,那不是他的笑声,那是女孩的声音,这里的唯一女性,是许敏贺。
男人们纷纷看向许敏贺,他们看女孩的目光不同于以前。
当愤怒,无助,绝望到极致的时候就会这样止不住想笑,这是人正常的生理行为。但这群拿枪的暴徒,知道是保温瓶里的东西起效果了。
他们重新绑住了许山广,这次连双腿也给绑了,男孩的那番暴力与敏捷,绝不是其他青少年能干出来的事!
“你们要干什么?”
许山广像条蛆虫一般侧躺在地上,他如蚯蚓一般扭着身子,极力想看清前方,确认自己姐姐的情况。
许敏贺还在笑,虽然已经是低声了,但她还是很兴奋,口水流得不停,似乎哽咽。
“给我滚,你们不要靠近我姐姐!”
许山广用力呐喊,可自然没有人在乎他,为首男人走去,他右手还在按压着自己最受伤的鼻梁,只能伸出左手。
为首男人虚扶着许敏贺,看了几眼,仿佛正好遇见了某种预兆。这个指挥暴徒的首领,突然直接跪在了许敏贺的身前。
“位不见王影,请主人明示!”
为首男人竟然连伤口都不管了,他如同基督徒一般祈祷着,将许敏贺当作了耶稣神像。
“我们在天的父,愿你的名被尊为圣,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承行于地,如在天上一样。”为首男人在胸前比划了十字,念出圣言。
可许敏贺还是低着头,她腰弯得更低了,如同吃坏了肚子一般,她的确在受难,但这不是为首男人想要的后续。
许山广不知道许敏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古怪,但许敏贺还活着,他就不能放弃他的亲人。
“冲我来!狗娘养的,你们敢为难我的姐姐,老子死了也弄死你们!”许山广大吼,那股死而复生一般的暴虐仿佛重新回来,这让控制许山广的男人一惊。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股浓郁的怨气是怎么从活人身上来的。
“不对劲!”
压在许山广背后的那男人出声,不过,他直接忽略了许山广的话,仿佛那连噪音都算不上,只见这个最先掏枪顶自家首领的男人继续说道:“照我说的去做,拔枪!”
他的同伴,这群穿着加厚防疫服的男人,仿佛心有灵犀,他几乎同时,没有犹豫地再次拔出左轮手枪,阿美莉卡的拔枪术都没他们快,他们这次是对着许敏贺的方向,本可以立马开枪的。
“不要开枪!不要打!我有情报,我求求你们,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们。”许山广见还有希望,急了,他不可能亲眼看见自己的姐姐被射杀了!瞬间转为求饶,甚至愿意出卖自己的便宜师姐。
许山广恨不得挣脱阻挡,但情况失控,他只能想一步做一步了。
可是,为首男人直接站了起来,他转身面向他的手下。
却是他挡住了许敏贺的身躯,如同一堵铁墙。
为首男人的鼻血已经不再流了,他的脸皮不再因为疼痛而抽搐……他的呼吸,只进不出。
“!”
许山广看着这突然对峙起来的新架势,方才大悟。
这两方内讧一般,不对头!
许山广眉头狠狠一皱,他更在意许敏贺,而此时他的姐姐脸色苍白,似乎被鬼上身,以前许山广自然不信这种超自然,但他亲身经历告诉他,许敏贺很有可能是这种情况,超凡的存在降临了!
“哈哈哈哈,你们是来找水银之王的啊,原来如此,可惜,可惜,你们来得还是晚了。”
为首男人语出惊人,他似乎也是“鬼上身”,这令他的伙伴为之胆寒,这并不是他们所熟悉的指挥官了。
“开枪!”许山广身上的男人,明显是二号人物,既然一号人物叛变,他便以身作则,率先扣动扳机,其余人见状,紧随其后。
火药味刹那笼罩于室内,许山广没有害怕枪火弹光,他只能在响亮的枪声中,失声地喊叫,曾经的活生生男人如今血肉横飞,鲜血飞扬,这就是子弹打在人的身上!而许敏贺的身姿由此展露刹那,但又转瞬倒下,这就是许山广嘶声的原因!
血肉似乎模糊了,姐姐好像被射中了。
许山广很担忧,心急如焚,他要改变自己的视角去看清,但他实在是无能为力,身上的那男子足足有160公斤,依旧重重地压在他身上,他用尽全身力气,但因为身体的平躺,没有顺利的发力点而以失败告终。
心中的愤怒之火如同要烧穿胸膛,他不是没有经历亲人死去,许山广的家中曾有老人逝世过,那是他的亲奶奶,更别谈平行人生里他自己也经历过生死考验。
但许山广心境无法淡然处之,他身为男人,不允许一个大好年华的女孩死去,更不允许那作为他姐姐的许敏贺,就这样站在他面前直接死去!
这会让他心痛!心痛到想让时光倒流。他的姐姐和他关系其实并不好,许山广也不怎么想缓和这僵硬的姐弟关系,但事实上,许山广会为许敏贺的离开而感到悲伤,珍惜着这段血亲关系。
那并不同于他在他奶奶葬礼时所感受到的情绪,那是老者的辞别,自然定律,那也并不同于许山广自己的死亡,那是自我毁灭,自己的自由!
许山广这份无法发泄的愤怒,让他狰狞如魔,他的血管显现出来,如同纹路一般。一股热流在身体里流淌,随着血液的冲撞,许山广感受到了如同擂鼓一般的耳鸣,仿佛血流过高,是他的心脏要炸开一般。
那股不死不休的极端念头在许山广的脑海里乍现,许山广仿佛看到长得像刘家辉的玄,那个老人散发令人膜拜的气息,那一刻他化为了自己的模样。
许山广浑身瘦弱的肌肉如同虫子一般扭动起来,仿佛外骨骼一般紧密结实,就连正开枪,压着许山广的男人都感受到了剧烈的晃动,握枪一时没有保持水平。
暴虐刚从许山广的眼底展现,却最终被一股来自意识深处的拖拽力量给压制下去,那是一种沉沉睡意,突然出现,在速度消磨掉在全身膨胀起来的力量。
许山广闭眼之前,惊厥起来,他发现一个灰绿罐子滚来,那是从天花板落下的瓦斯弹,它在枪声中掉下来,几乎难以注意到,一直是在安静地释放着无色无味的气体。
这群邪教徒只顾着开火射击,没有注意到。只有趴在地上的许山广见到了,他不认识,但他曾在关于北方反恐事件里见过,叶尼塞特警们使用过这种令人失能的化学武器!转眼使密闭空间里的恐怖分子和人质皆昏睡过去!
眼皮仿佛有千万斤,许山广都没来得及思考这是谁扔的,他就沉入永夜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