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道路在火光照耀下,明亮如银蛇,许山广缓步走在这这白银浇筑的道路,看着墙壁上的一节节火把,有一时的错觉,就好像来到了VR游戏里,正身处在某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城一般,等待他的将是苦难,也是考验。
还真是如此隆重的”欢迎仪式”,“红毯大道”,这是要打boSS的节奏吗?
许山广不由感觉到一丝不安,按理说自己的到访不应该是很正常的吗?还是说,其实这种冥冥之中的感应,并不是双向的?
也许是吧……毕竟,这应该是归属于剑佳人的力量,虽然很不可思议,但现在感知是如此真实,自己的胸膛里,心脏正在活力十足地跳动,太虚伟力具象化,如水银一般,在循环系统里实实在在,潜藏的两股意识,也正在融合太虚,终有一天不靠他的师姐那套理论,也是能在神土里相遇的。
太虚的力量,似乎跟智力有关,太虚的技艺,需要智慧和才能。
“师姐是玩得花,自己还是老实走师父的道路,自己求得不是斗天战地的力量,求的是生存。”
夙铭洋感受着自己身体,内视很奇妙,似乎能看到血液流动,细胞呼吸,如果说心相是一副粗犷的水墨画,那这份感知,如同上生物课一般,使用显微镜,进行着精细的观察,以至于未来境界高深之后,能进行精细的操作,雕琢,那切片,那种“切片”,可以是自己重要的五脏六腑,也可以只是自己多得不能再多的一滴血!
一滴血,佛门神通可以滴穿岩石,溶解,道门仙术可以演化生机,生长。
“但……那抹火焰,似乎暗示佛道的终点,是殊途同归的,太虚也一样如此吗?”
夙铭洋活动筋骨,热身准备,他的精神力,已经再度强大,经受十年百年的时光荏苒,也依旧能保持年轻,初心不忘。
肉体力量,有九牛,比二虎,碎石劈金,徒手杀人那更不用谈了,强手碎颅即可,甚至,不顾及身体骨骼能承受的极限,舍身攻击的话……恐怕可以挡子弹吧,达到所谓武功的纯粹极致。
血气本源,也如有源之水,基础如磐石稳固,生机亦然苍劲如松,活到100岁完全不是白日梦,对于寻常人不可触及,甚至从未思考的未来,从未想象的终点,夙铭洋已觉得自己可以安稳地抵达,就好像家族基因里都突然带了长寿,自己的祖宗十八代突然冒出来,并且都告诉你,他们都是无疾而终一般。那是一副在太虚帮助下,建立起来的崭新的,复杂的生化生理机制,巧妙地维持住了这份诅咒似的低熵。
只不过……无病但有痛,吾之蜜糖,彼之砒霜,资粮是实在的,大啖食粮之刻,却也带来了洗礼的后遗症,身体有枷锁,不是无意识的枷锁,而是累积下来的诅咒。
太虚的具象化,带来了力量,却也带来了非人的折磨,那一种贪婪无厌的感觉,挤压着皮肤,如同黑暗里的虫子,在撕扯神经。
“这感觉,或许就是师父所言的化为非人吧……一场不知尽头为何的重生吗?”
“呵呵,这些事情对我来说还是太过遥远了,聚焦当下,踏实实践,多来点怪物也不是不行,只要灵机充沛,我自然不介意,可,物极必反,也不能吃太多了,贪婪无厌可就真的非人了。”
许山广邪魅一笑:“就怕,张连城对我起疑心了,也是,我一直把他当傻子利用,但我……又不吃人,他为何会有害怕的情绪呢?我是不是人,我自己是比较清楚的。”
走到了隧道尽头,视野豁然开朗,许山广微微一惊,竟然是一处悬崖,巨大的岩石穹顶下,是一处飘出单薄雾气的深渊,一个点着火把的吊球,连接着悬崖两边。
桥口有人,许山广瞬间警惕,一是悬崖是真的深不见底,一个疏忽,失足跌落必死无疑,二是桥口的人身上,他感受到了敌意,一股生命本能的畏惧。
许山广背靠岩臂,他仔细观察着桥口的人,应该算是人,但脸上戴着黝黑的面具,不知道五官为何。
形体上,似乎是一个小女孩,罩着麻布似的披风。
声音上,却是有些不男不女,她在说话,那是一种上界的“通用语”,或者说,沟通不成问题是因为这语言的信息是直接传入脑海的,如果你愿意接受,自然能够理解其意思,但也有风险。
类似以声杀人,现实里,声波可以作为武器,而这种技艺,在高手的手里,可化为内力,不单是伤害耳朵的鼓膜那般简单,可以切开皮肉,震碎骨头。
这“通用语”,就是如此,也有利用的门道,许山广感知到了小女孩身上奇异的道韵,其中,甚至有一丝不俗的灵机,小女孩不是一般人。
桥口有异人,只能暂时驻足不前,小女孩在心相之中不简单,这让许山广不愿意冒险,谁知道这小女孩的道行究竟有多高,要是着了其门道,那可没有人能来救他。
许山广来找张连城,不意味着他要一条道走到黑,不能走下去,他大不了原路返回,至少那里有两个普通女人在等着他。
等了一会,许山广发觉这小女孩果然诡异,好似冢中枯骨,却一直在波动着某股怨念,于是,他准备不再往前。
正当许山广后退一步时,异变骤生。
一头庞然黑影从岩壁上方落下,许山广抬头,黑色的流水在他身上浮现,如水银融泻在他肌肤上,比肩大马士革钢的甲胄,硬抗了一下那利刃。
那是一头巨大的螳螂,漆黑如岩石的保护色,似铁甲,似刀枪剑戟,让它竟然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许山广的身后,让它在这里几乎隐身,动作飘渺如鬼魅。
许山广倒退数步,并借力后撤,他心有深深忌惮。心相不是视觉,但信息上类似于视觉,也许心相给许山广报警了,有很多蛛丝马迹,但许山广并未能从中分析出来,提取出来。
太虚的心相,不是万能的“感”。
现在,许山广立马处在被动,前后夹击,漆黑螳螂和异人小女孩,他都不想惹,但又不得不处理了。
“杀!”许山广冷笑一声,开始主动进攻,心中的惶恐和不安,被太虚轻易抚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