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梁侍然此时虚弱至极,呼吸声微不可查,但在伊万?诺维奇怀里,如同睡着一般,灵机自然流动,淡薄的微光如同萤火围绕,似乎是护体,又仿佛是一种极为缓慢的滋养恢复。
可是,伊万?诺维奇并不是什么温柔的男人,也许男人都是色棍,可许山广只看到了伊万?诺维奇在狰笑,他绝对是个杀人者,他对于怀中的玉女,不会一直安静地欣赏,他心中,只有一股摧毁的残忍和狠辣。
依旧是一种自视甚高的挑衅,许山广服了,他甚至感到一丝疲惫。
“我……”就在许山广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面罩女人便暴力打断了他,肩膀一阵酸痛,随之而来是麻痹,大范围的麻木感在许山广的经络血管中蔓延。
许山广大惊失色,他感觉面罩女人带了一把极其精密的电击枪,仿佛直接刺入了他的神经束之中,似乎要直接将他从头到尾,从意识的源头开始,都给温柔地电击眩晕过去。
真tm温柔!
但,许山广怎么可能愿意就此睡去。不管是求生意志驱使,还是为了盯着伊万?诺维奇,怕他对梁侍然下手,许山广都在极力抵抗这股诱人的沉醉,他两世为人的精神力在此刻体现,不屈不饶。
“你看看,他已经算得上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了,他的耐受性已经很强了,许山广……已经不是那个需要我们小心翼翼,深怕吹了口气就融化的少年郎了哦,不如像我刚刚那样埋入标记,不过也是,你并不会干这种脑力活。”
伊万?诺维奇笑着,他看着许山广挣脱的动作,感到滑稽,旋即恍然大悟一般,赞道:“这么想来,我们的到来,是加速了他的成长,倒也是有趣。”
“我可感觉不到这有什么值得高兴……吃一堑,长一智。”面罩女人狠狠地瞪了伊万?诺维奇一眼,旋即不喜言笑地说道。
说是这样说,但面罩女人的手,则是纹丝不动。她的身体素质何其可怕,许山广也根本不可能扭得过,他挣脱不了这女忍者的控制。
当麻痹如同闪电一般贯穿了身躯,许山广自然而然地要瘫软在地上了,但面罩女人扶住了弱柳一般的他,将他的重量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你还想干什么?”面罩女人看了一眼意识依旧清醒的许山广,不解地向无所事事的伊万?诺维奇问道。
“放手吧,我来完成这个过家家的游戏,将这最后一幕演出给完美收场。”
“那么,大文豪,这是什么意思?”
“唉,你输给了这女人,愤怒,憋屈……难道,你就不想做些什么?”
伊万?诺维奇嘴角翘起,他终于低头,审视起怀中,此刻无比柔弱,又依旧美艳的梁侍然。
这个雄伟,健美的东方女人,该怎么处理呢?对于伊万?诺维奇来说,如果是在温暖的壁橱前,柔软的沙发上,他这个寡言装酷的情场老手,的确愿意趁着有时间,有情调,一亲芳泽。
“我?自然是解决以后的麻烦!”
面罩女人少有地白了一眼一时失神的伊万?诺维奇,她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我们只能杀了她,还有这里所有人员,都要毁尸灭迹,不过,现在来看,她的家族之中,这女人的背后,应该也有一定传承的超凡存在,那些老怪物的手段和反噬,虽然不会立即反应过来,但也不是我们两人能无时无刻直面承担的,最坏的结果,我们可能无法再呆下去了,必须转移出境。”
面罩女人说的话依旧很冷淡,却让许山广触目心惊,这是多么残酷刚强的女人,自己怎么会觉得她有那母性光辉。
许山广勉强摇着头,他本能否定。
面罩女人谈到的只有血,刀锋上舔的也是血,就根本就没有什么鲜活的生命。这个利马地下研究所,这么多研究人员,许山广他自己也曾想像雄孔雀展示羽毛一般去展现能力,去毁灭,去破坏,但从来,也根本就不可能动这样的可怕念头。
许山广更是可以想象,这境外势力的背后,那些下达命令的大人物,恐怕是生杀予夺惯了,也是如此才能不死不休,这是文明的,法制的现代社会该存在的“人”吗?
不过从自身出发,许山广或许也能理解一二了,当握有上界的超凡力量,的确有一种高高在上的狂气,如果是到达伊万?诺维奇那种不可捉摸的层次,体会上非凡的意义,的确会有一种蔑视地球上其他人的上位者感觉。
可怕,但又正常……人将非人,然后习以为常。许山广想起了玄的话,突然对师父所言及的“天命”,有了一丝自己的理解。
“那就这样办了。”
伊万?诺维奇直接将梁侍然扔在了地上,他拍了拍手掌,似乎有些累了,但双眼炯炯有神,目光里闪过一丝狠辣,他再次盯上了许山广。
面罩女人叹气,她没有继续支撑许山广,这让男孩眉头微微一皱。
非常的突然,但他没有瘫倒在地,甚至感到一丝抽搐,明明身躯已经几乎麻痹,却擅自行动起来了,而且还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了,如同提线木偶。
伊万?诺维奇悄然来到许山广的背后,这个坦荡荡的外国男人伸手抬起了许山广的头,用最恶毒地语气说道:“来,请亲手杀死这个女人,按照不可违背的禁忌诺言,我无法摧毁你的肉体,但是……哈哈,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精神,到底有多坚韧吧。”
许山广不寒而栗,这熟悉的任人摆布,他想起了魔女廖佳玲,曾经也如此诡异地死死控制过他的身躯。
在正前方,梁侍然斜躺在树根上,就像睡在了吊床上一般,宁静,优雅,呼吸微弱却十分平稳,梁侍然本来就是超模身材,她的任何姿势,都透着摄影角度上的自然美。
可能,就算是尸体,也是一件艺术品。
许山广眼珠子死死地看着,他到底是个男人,自然流露出一丝贪婪,但更多的时候,他是在心里嚎叫,咒骂伊万?诺维奇,极力去争取身体的控制权。
身子如同虚幻的部分,许山广虽然感觉时间漫长,但他实际很快摇摇晃晃来到了梁侍然前,他跨过梁侍然的腰部,分开双腿,伸出微微颤动的双手,瞄准梁侍然的天鹅颈,然后死死掐住其喉管。
伊万?诺维奇给他是指令是如此明确,控制他的手段是如此高明,许山广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不是没想象过自己的第一滴血,但绝没有意料到让自己成为真正杀人者的,将是自己修为高深的师姐。
如果不是面罩女人也是一名女性,主宰着这一切,恶趣味的伊万?诺维奇,简直想直接当场叫嚣出来,而不是仅在心里张扬。
“该死的小屁孩,灰色牲口般的存在,带着荣幸,去痛哭流涕吧,以及敢折辱自己的贱女人,就这样死吧,死在自己关照,照顾的小弟弟手里吧!半神级又怎么了,你伊万大爷的尊贵,强大而无敌!”
但,令欢欣的伊万?诺维奇没有想到的意外发生了,不是梁侍然睁开了双眼,苏醒过来,伊万?诺维奇敢笃定梁侍然已经“沉睡”了,可是,他没有想到梁侍然的肌肉记忆,仿佛纳米机器残存一般。
那一对浑圆无缺,修长的双腿,一前一后的扬起,踢向许山广的裆部,直接竟然直接将许山广脆弱的小身板掀飞在地。
面罩女人本来想上前的,却被伊万?诺维奇出手拦了下来。
“要相信我,作为一名指挥官的全场判断力。”伊万?诺维奇摇头不许,这个男人总会在某些时刻表现出莫名的骄傲。
“希望你不要玩得太过火。”面罩女人这句话带着一丝怒意,但她的动作却如女忍者一般,静若处子。
伊万?诺维奇挑了挑眉毛,这不还是蓄势待发的微调发力姿态,不过他懒得义正言辞,他也清楚,面罩女人之所以可以纵容身为指挥官的自己,是如今局势安稳,而她依旧是秉持小老板的意志,当然,自己也是一名忠实的仆人。
可是,这不过是游戏里的小游戏罢了,他们当保姆的,费心费力,过家家的胡闹一下,饭后享用下小糕点,睿智的小老板哪会怪罪呢?
小老板要是能亲眼见证,一定也会选择来出口恶气,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而且,许山广被踢中那部位的画面,太让人愉悦了,美妙绝伦啊,这可不是他想干的啊!他真没有预想这种情况,真是……哈哈。
伊万?诺维奇感到心情畅快,许山广的确蜕变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是,能被老二如此随意控制的老大,终究也只是一个小屁孩罢了。
小屁孩喜欢路边捡树枝挥舞,就算掌握了更大更厚实的棍棒,也只是会乱挥,胡乱炫耀罢了。
男孩整个过程的异常,强大的伊万?诺维奇自然注意到了,面罩女人能脸不红心不跳,一眼肃杀,而他可是想仰天长笑,他本就是男人自然懂得,本来就会受罪,好吧,现在这个状态,想想就觉得是万分的屈辱,以及刻骨铭心的疼痛。
“真是无趣,这就站不起来?算了,没用的小废物,我来帮你解决你的梦~中~情~人,好好看着,我们这种存在,杀人,该这样杀!”
伊万?诺维奇都快掉眼泪了,灰头土脸的许山广真是令人赏心悦目,他压抑着嗜血的兴奋,没有继续控制倒地的许山广,而是用言语嘲弄,他动用御血术,狼爪一般的血手膨胀开来,他要亲自给许山广示范,他要让许山广亲眼目睹。
可刚往前踏一步,却被面罩女人给立马拉住了。
意外再次发生,这次却必须重视了!
伊万?诺维奇微眯双眼,看着面前突兀出现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般的黑色金属,感到一丝肾上腺素上升。
“是……下面来的。”面罩女人叫道,她再次从脊背那里拔出漆黑武士刀,她想赶往许山广那里,却被更多的尖刺阻挡,有了预料,漆黑的金属尖刺密密麻麻,却没能伤到她分毫,但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大家伙,已经如同茂盛的树林,瞬间围成了一堵厚实的高墙。
“谁,你知道你要面对的是谁吗?该死的偷袭者。”
伊万?诺维奇抬头,想寻找第三者,除了从地下,其实还有天上的异象,庭箱实验场的屋顶,令人心悸的黑色流淌下来,如同海水,如果不是引力异常,那些黑色液体早就翻腾而下,但这么巨大的量,能盖住一层又一层的楼道,依旧如同海啸压来。
一波无比厉害的攻击降临,但伊万?诺维奇和面罩女人,各显神通地抵挡住了。
伊万?诺维奇发出了狼啸一般的声音,音波武器一般,炸出了一个浪花缺口,而面罩女人,她的刀法精湛到令人炫目,十字斩击,直接刀气破浪。
“你怎敢与我为敌,该死的,偷偷摸摸的小人给我跑出来,你根本不知道你招惹的是谁!我的主上,荣光从北极照耀到此地!”
伊万?诺维奇哪管得上贵族身份了,早已把不给小老板惹麻烦的思想抛之脑后了,他看着屋顶垂下的无数水柱,厉声喝道,意识自己和面罩女人这是要被活生生地淹了,但很快,他的注意力被气机牵引,集中在地上了。
此时,面罩女人突破了密密麻麻尖刺,她秉持小老板的意志,要保护许山广,可伊万?诺维奇却没有帮忙,这个外国男人,仿佛失心疯一般,突然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么还敢继续反抗呢!怎么还能有余力呢!”
当面罩女人劈开了最后一堵墙般的黑色金属,也停下了步伐,里面的空间充满黑色液体,实质一般的威严推挤着她,令人忌惮,最深处,依稀可见许山广和梁侍然的身影。
许山广正抱着婴儿般安眠的梁侍然,他微微睁大了眼,眸子明亮如火,安静地看着面罩女人,这让她也睁大了双眼。
她想起了当初,自己剖开,发现隐藏起来的许山广的那个时候,也是遇到如此相似的视线,只是那时的男孩,如同小鸡仔一般,任人拿捏,而这时候,却是真的波澜不惊了。
“该死!许山广,你疯了吗?这一切你怎么敢?不,你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力量,这是抽取多少了水?疯了,这是……”
伊万?诺维奇也来到面罩女人支撑开来的缺口,他看向气泡一般,自然舱室里的许山广,嘶声力竭,一时尽语塞。
庭箱实验室,除了黑色液体流出,汇集在许山广附近,还有单纯的,巨量的水,已经初具汪洋规模,水深齐腰,刺骨寒冷。
伊万?诺维奇去过利马地下研究所的电机室,所以他明白这只能是超凡力量所为,可这是何等伟力,许山广怎么可能拥有,这堪比大自然!
一切疑问直指许山广,而他的身影已经被变化莫测的黑色液体彻底包裹起来,那层层叠叠的花瓣状金属块不断合拢,仿佛一颗洋葱,只有朗朗的人声从中传出:“你们可曾听过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神木,其实就跟人一样,需要很多很多水。”
许山广最后的一番话莫名其妙,伊万?诺维奇已经抓狂,而只有面罩女人依旧冷静,她已经通过场外的李黛熏了解到了情况。
“这个实验场地并不只有这么大,这里只是实验地的冰山一角,这里实际上是一个深井,直通地下水脉,直达地下河,之所以我们站得住,是这地面下被这核心污染物的诡异树根给填充掉了,这里就像个电梯,带着我们……呵,我们,其实是正在下坠。”
“不可能,如果这样,那重力加速度,我们是不可能没感受到异常。”
“你忘了吗?指挥官,这里的引力异常,而且许山广有那东西的帮忙,呵,这东西,不可小觑,它竟然短暂屏蔽了我们的侦测信号,竟然让李黛熏都失算了。”
伊万?诺维奇愣了一秒,面罩女人让他豁然开朗,可是意识到已经太迟了,水已到脖颈,立足无地了。他勉强顺着面罩女人的视线看去,眼前黑色液体交融出的巨物,因为地下水的到来,成型很快,此时此刻已经初具形象,如同深海里的传说巨兽,似乎有数不清的黑色瞳孔在死死注视自己,如龙如象。
李黛熏的场外援助,就是被这东西给暂时阻止掉了吗?这东西,一直在外面悄无声息地破坏支撑柱!
“该死的许山广,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你的一切都属于我的主上!”
伊万?诺维奇立即愤怒不已,就算这是许山广的倚仗,正面应战,他也不怕,他骨子里的龙血无比沸腾,但是,有滔天战意那又能怎么样,保护从来比杀人难,他和面罩女人,也一时奈何不了许山广,这其实是一场……必输的战役,这注定,是一个束手束脚的闹剧。
悔不该让许山广脱离控制!伊万?诺维奇没想到许山广能藏得这么深,并且掌握他们没有了解到的庭箱实验室的地理信息,这牵一发动全身的挫败感让他怒发冲冠,可这大水,已经彻底漫了进来,他只能嘶声咒骂,和面罩女人全力护自身周全。
这次的大水,足够要命,不知道有多少吨的水幕,蓦然从四面八方来,这次,他们人力有限,滔天巨浪,带着深处地热,轻易地将两人身影淹没,也将保护许山广和梁侍然的黑色的金属巨兽,给压入水下。
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带着海量的蒸汽,也将白银铁树那粗大,高耸的枯槁树干给转瞬淹没,如同鲸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