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那里设有一种禁制,一种防御报声的阵法,许山广没有百分百无声破解的手段,这可不是玄学。
终究是学艺不精,许山广有些汗颜,这跟解不开数学考试里的压轴题一样令他深感挫败感,他只能放弃走正门,也是避免打草惊蛇,选择了从阳台入手。
这种高档住宅楼,每一层边上都有突起檐,方便安放空调外机,也是防挡那些高空抛物的,避免直接砸到了出门的路人。许山广跨过楼梯口的窗口,缓缓落在了突起檐上。
放以前这种高度,是能吓死人的,但现在涨大水,而且许山广有简单的静心法咒,倒是没有恐高,畏惧的情绪出现。他一脚如一个胡萝卜坑,底盘稳稳,缓缓移动,也是突起檐有足足一米宽,倒也如履平地。
宽达十米的阳台上,没有防盗窗,许山广踩了一脚空调外机,便跳入了阳台上,只见几套极其开放的漂亮内衣,就在他头顶的衣架上随风微动。
许山广感到一丝凉意,蹲伏着的他摸了摸头,发现是水,抬头一看,正上方挂着的是一件咖啡色的连体网衣,有着一丝褶皱,以及十分明显的制式破洞,正滴着充满洗衣粉味道的水。这件内衣,明显刚洗,刚晾晒。
这位喜爱性感风格的女主人,似乎刚刚离开。
“竟然浪费珍贵的水资源,我们倒是靠普师姐这么一位高阶修士取水,看看这些,难道这家庭……但把干净水浪费在这上面,这女人,活得也太潇洒。”
许山广咕哝着,往里面偷窥,却是发现大厅里无人,落地窗也没锁,但当他要拉门时,却是停住了手。
大厅里是没有人,但有其他东西。
“瞅啥瞅,你这只猫,去去,没看过帅哥吗?”许山广在心里懊恼,他看到了一只黑色的暹罗猫,这贵气的动物正瞪竖瞳,盯着他,这让他下意识停下脚步。
对峙了一会,那猫终于跳下水晶桌,离开了。结果还来一只宠物狗,真能养啊,看那狗头摇摇晃晃,耸拉着舌头,许山广提心吊胆,好在,这是一只很纯种的二哈,滑稽的狗头没有张嘴,它就这样看着,没有狂吠的意思。
许山广嘴角抽了抽,有些进退两难,猫爱安静,这狗,可是护主啊,他若进去,应该会被当做其领地的入侵者,狗一叫,倒时候会惊动屋里人。
而且,这宠物还不止一只,又来一只橘猫,和一头边牧,哦,师姐在上,这女人可真爱动物。
一丝危机感,终于是涌上许山广心头,这进去谁都会暴露,而且,那能布置阵法的人,至少境界在自己之上。
“但这不是游戏,境界高不代表无敌,我,早已不是以前任人宰割的无知少年,我,并非一人迎敌。”
许山广估摸了自己的底蕴,深呼吸了一下,他直接站起,正决定光明正大,私闯住宅,却见眼前似乎有一团水雾闪过,一个温婉柔和的声音旋即在他脑海里响起,让人如沐春风。
“水银的受赐受洗之人,吾的信徒,来这边,过来这边。”
多么美妙的声音,宛若从天堂传来,让人浑身一颤,仿佛勃发的快感袭来,但许山广却是打心底不认同,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天籁,再悦耳动听,他也是死死地咬着牙关,似要搓出火星一般。
一股怒火,似乎刻在dNA一般,正让他感觉全身不舒畅。
他一脸漠然,攥紧着拳头,循着内心声音地指引,进入到最里间的房间,这期间,这些宠物狗和宠物猫,都诡异地无声看着他,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正入侵的人类,而是……气味熟悉的同类!
上界的污染非常严重,本该布局和美妇家里差不多,但许山广感觉自己看到错层的空间,以至于别有洞天,空间感尽失,令人感到一股电流流过皮肤,流过毛发。
许山广微微一惊,他感觉自己走过了一个迷宫,然后就看到了一面镜子一般的墙壁,那墙壁周围爬满了奇怪的植物,又好像是这些植物,在支撑这镜面一般的墙,那里面倒映着许山广,以及一个女人的身姿。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东方少女,她的头发比黑檀木还要乌黑,却又能如水泽一样熠熠发光的,那鹅蛋型面孔精致,玲珑,透着一股子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安心,舒适的气息。她身上穿着一件造型复杂、但是透着一股子神圣庄严味道的白色长裙,一叠又一叠蕾丝花沿如同繁茂的树叶,围绕着她,盘旋而下,一直到她的脚踝。
她悬浮在草地上,一片森林之中,一头白狼,也悬浮着,围绕着她欢快地蹬腿,自己则似乎站在树林后,看着这一切……这不是镜子,本该奇异。
“进来,我可爱的稚子,过来吧,回到你母亲的怀抱,我将让你重生。”
脑海里,女音甜腻不已,贯穿身躯,女子极具美色,极具诱惑,宛若糖浆,似乎粘稠得塞满了眼睛,塞满了鼻子,填进了嘴里。
就在许山广按捺冲动,纠结不已时,一道娇嗔袭来,宛若怨妇从深井中爬出一般:“许山广!哼哼,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你个垃圾,你在干什么,你这是怎么了?你个蠢货!色棍!这就被勾引了,你不是已经见过了美女吗?”
被人骂,许山广哪里能忍,他也有自尊的好吧!当即一个激灵,想回怼过去,但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真中陷阱了,这也许根本就不是所谓刘阿姨的家。
普师姐说得没有错,该死,自己这自以为是,鬼迷心窍了,找个人结果鬼打墙了,但那家伙声音确实比普师姐的还要娇媚百倍!平常人怎么可能抵抗。
许山广环顾四周,发觉自己太迷迷糊糊了,竟然已经到了上界,此刻身处一片无垠白色石台上,皎月一般的光从漆黑的高处撒下,照亮了他的周遭,以及前方的王座。
面对这片非现实的光影,许山广双眸闪过一阵绿点,仿佛另一双眸子在他眼睛里睁开,那丝惊异谁都能看出来,实在是面前堪称奇迹。
那是何等高大的大理石王座,它不可能出现在现实里,它面前顶礼膜拜的白袍人,都不过仅仅能够到底座的第一层突起罢了,那宽敞,宛若一座桥梁的座位上,却孤零零坐着一名赤身女孩,许山广敢发誓,自己看得很清楚,那女孩正看着自己,她二八年华,薄薄的红唇一呡,眼神变得十分冰冷,再无先前半点母亲一般的慈爱。
“奇怪,这家伙不是被那老……咳,被师父给重创了吗?然后又被梁侍然给趁机掠夺了一番,竟然还有一块神土落脚,看这气色不错啊,许山广,等着嗷,别乱动,我就过来。”
普师姐的声音回荡在许山广脑海里,这让许山广心中大定的同时,也是一时哑语,感到一丝奇怪。
细细回味,怎么他的这位新师姐,似乎厉害得无法想象,这使用的不是传音吧?这是在他身上安了广角镜头吗?怎么这里啥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就是许山广,等你多时了,能抵抗神术,果然是神敌。”
雄奇,恢宏的王座下,一名白袍人站了起来,扭腰弄胯地缓步走来,面向许山广,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了兜帽:“我是神的化身,‘全知’,‘全荣’和‘全权’三大领袖之一,全心全意执掌世俗大权的实际神,交出圣树,留你全尸,否则,你将如这座城市的叛教者一般,死无葬身之地,你的家人,也得一起陪葬,在末日之后,你等一丘之貉,都无法重生于水银奇迹下的神国。”
女子声音温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庄严,许山广看着她脸上的面具,想起了那同样不示真容,戴着面具的宫装女子,心道不好,危害社会的非法组织来报仇了。
魔女廖佳玲的手段,还有‘砂丘的伊莎贝尔’,许山广可是终身难忘,原来,那不是无名怒火,而是仇恨,不舒畅,也是因为不好的记忆,只是,现在,更多有关于在那医院里的充满血性的经历,闪过他的眼前。
“水银……阴魂不散,我本来是追求长生不死,一个想自私自利到底的人,但,你不该让我想起我的姐姐。”
许山广低沉地咕哝着,仿佛在咳血,下一秒,他便如猎豹般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