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玩了两天,很快就要去上学了。
清琬所在的私塾里还有几个女孩子,和她一样,都是家里还不算太窘迫,不需要多一个女孩子劳动力,想要提升一下孩子的眼界。
不过清琬在这堆女孩子里有个玩的最好的,也有个最讨厌的。
“清琬,这两天过得还好吗?”长月一脸歉意,“实在抱歉,我家里这两天有点事需要处理,耽误了点时间,没能……”
“没关系的,你送的簪子我很喜欢,人不到,礼到了就行的嘛。”清琬打趣她。
长月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表情松快了点,但还是说道:“那毕竟是不一样的。下次休沐,我去你家,陪你一起出门逛逛。”
长月比清琬大一岁,去年就已经随意能出门了。清琬的很多小玩意儿都是她求着长月出门的时候顺带买的。
清琬知道长月平常忙的不能再忙了,肯抽时间出来陪自己一天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这会儿也很开心,挽着长月的手臂一边朝着私塾走一边开始盘算她们两个到时候出门要去哪些地方,吃什么、怎样安排时间才能玩的最尽兴。
数着指头碎碎念,清琬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面露惊疑:“你……到时候你弟不会也要跟着过来吧?!”
长月有点无奈:“不知道,或许吧。不过如果没打算带上他的话,我到时候让他自己一个人在家里。”
说什么来什么。
清琬还说怎么今日长月跟往常比起来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一个身边的狗腿。
“姐!阿姐!你今日怎么没有等我?来的这样快。”长风一边抱怨着一边小跑过来,水灵灵的眼睛里盛满了郁闷,似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姐姐今日为什么抛下他一人上学去了。
“长风,现在你也长大了,该是知道男女大防了。”长月看到他这个样子又开始头疼,“平常你可以多和身边的男孩子玩玩,天天泡在女人堆里,像什么话?”
当然这话并不是说泡在女人堆里有什么不好,只是长月单纯的烦了。
这小子从小就这样,姐姐一不在身边就要哭闹,爹娘也整日忙于活计,平常都是长月带着,自然对她也更亲近一点。
只是这都长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婴儿一样天天缠着大人?
长月苦恼的同时说话也不由得重一些:“今天先别跟着我了,把夫子给你的作业做完了去和男孩子玩去。”
看着长风委委屈屈地走了,长月也很无奈。
这小子过两年就要娶亲了,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找不着媳妇儿了还好说,这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
清琬倒是不觉得伤感,见长风离开了,背对着长月朝着他做了几个鬼脸。
长风回头想要扮委屈,结果自家长姐完全不看他,反倒是接收到了清琬幸灾乐祸的表情,心里更气了,只好扭头继续走路。
哼,他才不是没有男子气概呢,只是,他只是想和长姐待在一起罢了。
长月今天表现得异常绝情,连坐座位都没有和长风坐在一起,长风更委屈了,只是长月扫都没扫一眼。
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长月从自己左边换到了右边,左边的位置由后一个人往前补上。
清琬和长月聊天正开心,一扭脸就看到自己身边出现了自己最讨厌的一张脸。
她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眼神带着些不善:“不是吧,火凤,不是讨厌我么,你坐这里干什么?”
火凤虽然表情淡然,但是还是有些不愉地看着她:“你以为我愿意坐这里?”
清琬想起之前这里是长月坐着的,又看了一眼坐到自己右边的长月,明白了什么,但是她又不想放弃这个和火凤呛声的机会,只好挑了别的错:“哼,之前还不知道是谁不愿意和我挨在一起,怎么着都要往后坐,怎么,这前面人换走了,你还是主动坐到这里了?嗯?不会吧?”
火凤的回应也是一如既往的噎死人:“那又怎么样?夫子教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这意思坐这儿还是委屈她了?
清琬一阵火起,正要在说些什么,身边的长月不着痕迹的拉了拉她的裙子——是夫子来了。
清琬这才作罢,冷哼一声收回自己到了嘴边的一箩筐。
其实一开始她们之间的关系不是这样的。
清琬是个热情开朗的女孩子,对谁都比较友善,只是有些时候性子比较急躁。对这个新来的妹妹,她一开始也是和善的很,只是火凤性子和名字正好相反,清冷的很,对清琬的回应也是平平淡淡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当那次清琬把自己很喜欢吃的山楂锅盔小心翼翼的给身边的女孩子都分了一块的时候,火凤却是很不留情的直接一把扔在地上。
当时大家都惊呆了,清琬更是怒气冲天,要不是长月拉着,当场应该就要上手扯头花了。
不吃,没关系;不领情,也没关系,只是千不该万不该的不领情还要把人家的情一把摔在地上。
这就有点侮辱了。
更何况清琬在此之前并没有招惹过她,态度也是顶顶友善。
自此之后,清琬就开始讨厌这个女孩子。记恨倒是算不上,只是见面都要忍不住刺棱两句。有的时候是清琬更胜一筹,但大多数时候,她是说不过火凤那张嘴皮子的,
日久天长,这梁子就结下了。
清琬还盘算着一会儿下了课要怎么大吵一架,这厢夫子就领了一个长身青年过来,清清嗓子:“诸位,这是暂时在私塾听一段课的,你们的同学,桃熙。”
台下安安静静的,夫子眯着眼睛,沉吟两秒,指了火凤前面的空位:“桃熙,你就坐那里吧。”
“是。”桃熙微微点头,走下来把自己的东西都放好,坐到了火凤前面。
私塾没有年纪之分,所有人都坐在一个庭院当中听课。
只是桃熙身材高大,这么直挺挺的坐在火凤前面,便把堂前夫子的身影遮了个七七八八。
清琬见状,竭力不让自己的高兴太明显——这么一坐,火凤别说记笔记了,听课效果都要大打折扣。
夫子好半晌才注意到这个情况,他眯一下眼睛:“火凤,是否能看到?桃熙坐在前面,是否有些影响?”
火凤回答的倒是铿锵坚定:“谢过夫子,无甚大碍。夫子说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一心向学,什么问题都不成问题。”
夫子赞赏的点点头,清琬轻嗤一声。
就会拍马屁。
卷起已经练完的一张小楷,清琬把手缩在袖子里偷偷递到背后。
谢清韵注意到,接过宣纸抻开,神色不辨。
铺开在案几上,写满娟秀小字的纸张里面,还卷着一张小纸条:
【问问桃熙的情况,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