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这是朕器重的大臣,费仲和尤浑,今天休沐,朕不用再处理那些繁杂的政务,便将他们叫进宫来享乐一番。”帝辛面向清琬介绍道。
在这半个月里,清琬从未在白天看到他有如此少年意气的一面,不过说来也是,他从登基到现在也不过二十有余,正是少年风华的时候,平日里稳重些,是因为政务需要,这时才显露出一两分快活神色。
清琬有些明白为什么大臣们都说费仲和尤浑都是佞臣,时进谗言,让君王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事实上如果帝辛真的不想做那些事情,即使被蛊惑,那也不会做。
特别是刚刚费仲的那个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清琬警惕起来,朝帝辛身后的两个人福了福身,算是行了个礼。
帝辛看着清琬的样子稍稍皱个眉,还没等他发作,清琬率先出声:“陛下带两位前来,妾不知。如今现身于外男面前,妾自知姿容不堪,心中羞愧,且君王寝殿本就是议事之地,是妾不该久居,若今日诸位前来见到妾衣衫不整,妾自将无法自处,撞柱而死。”
说完又朝着帝辛盈盈一拜,抬头时眼泪已是夺眶而出:“妾自知身份卑贱,今日自请回到朝华殿闭门思过。”
帝辛摇头,想要说点什么,清琬就已经站起身来,捏了帕子拭去泪水,一步一挪的走出寝殿,回了朝华殿。
帝辛今日本来心情还是快活的,想到这几日对清琬的恩宠,还特意想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她,却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这跟开心的时候被人浇了一盆凉水没什么区别。
但是想到刚刚清琬言辞恳切,帝辛也发觉自己做的的确不对。之前就总是有人上奏说外男入后宫有失体统,有时带着两人在后宫闲逛时看到别人在窃窃私语的不满,他也没什么感觉,但是今天清琬说的话他却切切实实的听了进去。
虽是皱着眉绷着脸,却也没有大声喝止,任凭清琬耍性子离开,这在费仲和尤浑眼里是特别少见的。
费仲和帝辛的关系要比尤浑近的多,看到帝辛这副模样,三言两语就打破愁绪:“陛下这次是真的栽了?看到小娘子这么使性子都不说一句话,想来是真的爱得紧了。”
想到两人平日里的相处,帝辛也慢慢柔和了眉眼:“她就是因为这么鲜活灵动,才和宫中的其他女子都不同。”
“那这小娘子可是臣四处搜寻为陛下招来的,陛下在她身上寻得的开心,也应当有臣的一半功劳才对。”费仲打开扇子,在身前微微摇了两下,一派优雅的公子模样,眼底的黑暗深沉却是无人能够触及到的深渊。
帝辛哈哈大笑两声:“说罢,什么奖赏?朕能给你的都不说二话。”
费仲点点头,表情慢慢变得无比郑重。他让尤浑出去等着,自己关上门说出一句话:“帝辛,我们是不是兄弟?”
“那是自然。”帝辛毫无疑问的点头,完全没在意对方竟敢直接喊出帝王的名讳。
“我们是兄弟,是不是所有东西都应该分享?”费仲又接着问出下面这句话。
“......当然。但是如果你要这个皇位的话,我只能借你玩两天,处理天下的事,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教教你。”帝辛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给出了一个很惊人的答案。
“帝辛,你能这么说,我很感动,但是我不想要,”费仲看着他,“不过这句话是不是代表着,除了皇位,你什么都能给我?”
......
费仲从殿内出来已经是下午。
太阳西照,他舔去了嘴边的血迹,瞳孔里散出惊人的势在必得的光。
尤浑疑惑地挠挠头:“费仲,你和王在里面究竟说了什么,要讨论这么久?”
费仲接着摇他的扇子,神情不见萎靡,只是笑着:“没什么,只是王给我的一些赏赐。”
尤浑不明白,但也不好再问下去。费仲又似是想起什么,看着尤浑说道:“我一会儿还有点事,王托我要办,你先出宫吧,省的被那小娘子在王面前参上一本,讨不得什么好果子吃。”
说到后面,语气甚至带上了点笑意,完全不像是被惹恼了的样子,但是熟悉他的尤浑知道,每次当费仲露出这样的表情,就要有人倒大霉。
尤浑虽然对他说的苏妲己生气一事不以为意,但是看费仲的表情,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连连点头,扭身就走。
相比费仲,他之于纣王帝辛来说只是一个费仲手下办事比较得力的人,也因此受到帝王青眼,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和费仲在帝辛面前的地位是平等的。
他谁也惹不起,只能跟在费仲身后做一条捡汤喝的狗。
等尤浑离开之后,费仲拉住一个过路的宫女,眼睛弯弯盛满笑意,看上去真的就像一个温润的贵公子。
“臣下来宫找苏贵妃有事相商,可否带路朝华殿?”
那宫女木楞地点点头,复又醒过神来脚步匆匆向前,一张俏脸已经热得发烫,虽是在前面带路,眼神却时不时地向后飘。
朝华殿很快就到了,费仲没有去看那个被自己勾的神魂颠倒的宫女,脚步径直踏入朝华殿。像这样他勾勾手就能过来给自己办事的女人他见多了,只觉得无趣。可是想到殿内那个自己一见到画像就一直朝思暮想的女人,她有意料之外的灵动,鲜活,跳动,让自己的心再也关不住了。
“劳烦通报一下,纣王之臣费仲求见。”漆红的柱子旁,他的笑容让守门的宫女如沐春风。
她有些受宠若惊,点头如啄米一般:“大人稍等片刻,我等立刻进去通报。”
清琬听了宫女的通报,喝了口茶,没说什么,让宫女放她进来。
费仲进入主殿,清琬坐在主位上,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费仲也并不在意,开口第一句就是:“娘娘还是把宫人们都遣散了的好,臣接下来要说的话,是关于王的密旨,旁人不得入耳。”
此话一出,清琬微微坐直了身体,思索了一会儿才挥挥手,让手下的人都出去。
“娘娘果然蕙质兰心,对王关心备至,但是臣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对娘娘来说是诛心之语。”费仲这次的笑,连眼睛都眯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舒服至极,看着清琬的眼神是再也不克制的火热和势在必得,“娘娘身段曼妙,性格可爱,王上怎能独占?娘娘,娘娘疼一疼臣可好?”
这便是露骨的不能再露骨的求欢之语了,清琬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