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杀!”
邺县城墙,惨烈地厮杀正在上演着。
城墙上下,尸体堆积了一具又一具,厮杀中的双方,此刻谁也没有空闲去处理,只有任由那倒地的尸体中流出的鲜红血液,染红那城墙上下。
“元皓,你说公孙瓒还有多久会到?”空旷的邺县大衙内,袁绍看向早已赶回的田丰,面色焦急地问道。
田丰知道此刻袁绍压力很大,毕竟黄巾贼已经围城十几天了,城内虽然还有超过五万的大军以及征召的近十万青壮,而且城内粮草充足,完全够士卒们敞开肚子吃一年!但是这些守城优势,却在被黄巾贼那疯狂的攻城架势给抵消着。
将脑海中不好的思绪地抛开,田丰对着袁绍开口安慰道:“主公,子远兄前段时间传来消息,蓟侯已经从幽州出兵,按照左北平到邺县的路程算,这几天援军应该就会到了!”
袁绍也知道,公孙瓒何时能够到达,不是自己手下的谋士将领能够决定的,但是因为压力过大,还是不自觉地想向身边的人寻求安慰。
听到田丰的安慰,袁绍感觉自己心中的焦躁并没有减少多少,于是不由再次站起,在大厅内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
直至夕阳西下,城墙处的厮杀声停歇下来,袁绍才松了口气。接着便招呼田丰,一起去城墙看看。。。。。。
“啪嚓!”寂静的夜色中,不停有松脂燃烧的声音响起。
为了防止黄巾军夜间突袭,一支支火把插在邺县城墙上,将城墙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此刻,值守北面一小段城墙的伍长张远一边和自己这一伍刚刚补充上来的新兵吹嘘着自己参加过的虎牢关之战的凶险,一边探出脑袋,准备观察下城外的情况。
突然,张远注意到远处阴影中,似乎有几道人影在晃动。
张远立即警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长枪,迅速将身体藏到墙垛后面,接着冲着阴影处大声喊道:“谁在哪儿?”
张远一伍的士卒听到自己伍长突然的变化,老兵们立即熟练地拿出自己的武器,在安全的位置,警惕地看着城墙下的情况。
而几名新兵,也立即进入状态,学着老兵的样子,警惕起来。
至于那些反应慢的士卒,此刻早就已经被埋在土地里了。
随着张远这一伍的变化,城墙上也起了连锁反应,原本或懒散地坐在地上休息的,或吹牛打屁的一个个立即握紧了自己的武器,藏在墙垛后面,小心谨慎地看向城墙外。
而负责张远一伍的校尉随着所有人都动了起来,也提着砍刀,顺着城墙巡视起来,但是巡视了一段距离,发现并没有什么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因为夜晚无理由的紧张,那是极有可能出现啸营的,虽然现在大家都在城墙上,啸营的可能性不大,但这种风气不可涨!
于是便快步小跑到张远处,刚准备训斥张远这一伍,突然,那名校尉同样注意到,在火把照不到的阴影中的确似乎有几个人正在小心翼翼地往自己这个方向跑过来。
于是校尉脸色立即发生了变化,低声命令道:“注意!有人过来了,大家小心防守!”说完,便拿下后背的弓箭,同时从箭壶中抽取一支箭矢,紧盯着那片阴影处。
而城墙上,本来以为是虚惊一场,已经放松下来士卒们,听到校尉的命令,也是一个个神情微变,开始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城墙外的一切风吹草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压抑的气氛在这一段城墙上弥漫开来,就在校尉忍不住,想要对着阴影处的身影射上几箭时,其身影终于出现的火光之中。
见到来人样貌,校尉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一阵后怕,还好没有将箭矢射出,原来从阴影中走出的第一人,便是州牧大人身边的谋士许攸先生!
于是,那名校尉对着走出阴影的人大声问道:“可是许攸先生?”
“是某!”
“是自己人!”确定是许攸后,校尉赶紧吩咐大家放下戒备,毕竟要是州牧大人的谋士被自己的手下弄受伤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将军,那不是许攸先生吗?”将身子探出墙垛的张远也看清了来人是许攸,便对着自己的校尉说道。
校尉点点头,一边吩咐士卒去拿吊篮,一边对着张远吩咐道:“快去城门楼寻颜良将军过来!”
“喏!”听到校尉的命令,张远立即小跑着,向城门楼方向而去。
而城墙下,见有人认出自己,许攸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回头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田豫低声喊道:“田长史,安全了!”
等许攸话音落下,田豫这才带着几名亲卫从阴影中走去。
其实许攸和田豫几人白天就已经来到邺县城外,但是当时黄巾军正在攻城,没办法靠近城墙,只能等到夜晚,才小心地尝试进城。
几人来到城墙下,许攸几人就见墙垛处探出一颗脑袋,开口说道:“许攸先生,请稍等一会,吊篮马上就到!”
许攸闻言,看向一旁的田豫,就见田豫对自己点点头,便开口回道:“好的!我们在下面等会儿。”
趁着吊篮还没拿来,田豫不由观察起城墙下的情况。
白天时,因为厮杀声震天,几人只能远远观望,不敢抵近观察具体厮杀,只知道应该是相当激烈。
此刻站在城墙下,看着因为被鲜血浸泡,而呈现褐黑色的城墙,和城墙外的,那些没有被收敛的残肢,田豫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白天战况的激烈。
“咣当!”就在田豫还在出神时,吊篮被从城墙上丢了下来,随后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许攸先生,还请尽快上来,城外现在并不安全!”
许攸上前,试了试吊篮,发现很结实,便转身对着田豫开口说道:“田长史,你先上吧!”
田豫也知道,这个时候时间紧急,不是多言的时候,便也不再多说,而是坐到了吊篮上面。
等田豫坐稳,许攸则立即对着上面喊道:“好了,拉上去!”
随着许攸话音落下,吊篮便被城墙上的士卒慢慢拉了上去。
坐在吊篮中的田豫,低头看了眼地面,猛然发现,目光所及之处的地面,都呈现出一种褐黑色,一时心中猛然一紧。
许攸第二个被拉上城墙,等登上城墙,发现先一步上来的田豫此刻有点神情恍惚,便开口问道:“田长史,身体可有不适?”
听到许攸的关心,田豫收回思绪,看向许攸,开口说道:“子远兄,你看城墙外的地面。”
许攸闻言,好奇地探出脑袋,看向城墙外的地面,见到地面土地的颜色,心中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刚准备说点什么,突然注意到脚下触感不对,低头看去,就见城墙上虽然铺了一寸防止打滑的细沙,但是那一滩滩凝固在一起的褐黑色,无不表现出了白天战斗的惨烈,一时间,许攸也沉默了。
就在两人沉默时,不远处一道欣喜的粗犷声音响起:“是子远先生回来了啊!”
许攸抬头望去,见是颜良,便收回思绪,笑着开口说道:“颜良将军,好久未见!”
颜良几步上前,与许攸打过招呼后,便看向一旁的田豫,对着许攸面露疑惑地问道:“子远先生,这位是?”
“你看我,都忘记介绍了!这位是田豫田长史!蓟侯已经带兵来到了邺县城外,因为黄巾贼围城,所以蓟侯特派田长史进城与主公沟通下,接下来应该怎样来击败黄巾贼!”想起自己的确还没有向颜良介绍田豫,许攸立即开口说道。
听到许攸说对方是公孙瓒的长史,颜良就更加热情了,只见他忙上前对着田豫行礼道:“田长史一路辛苦了,我家主公等候多时,请随某家来!”说完便请田豫下城墙。
田豫见面前孔武雄壮的大汉便是闻名天下的颜良,也是微笑地开口说道:“那就有劳颜良将军了!”
跟随颜良下了城墙,就见墙角处,一名名士卒和征召的青壮依偎在一起,席地而睡,而不远处的房屋内,不时有痛苦的呻吟声传出。
一旁带路的颜良见田豫望向传出痛苦呻吟声的屋子方向,面露疑惑,便开口解释道:“田长史,今天白天战斗太过惨烈,受伤士卒太多,许多伤员还来不及转移,所以只能就近安置!伤员没最后都会被转移到伤兵营进行救治的!”
颜良话音刚落,就见两名士卒正抬着一名缺少了一条胳膊的伤兵走出屋子,从敞开的大门中,田豫发现屋子里的地面上,躺满了伤兵,一时便被惊到了。
白天的战斗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伤兵居然还没转移完,可见白天的战斗是多么的惨烈!想到这,田豫不由加快了脚步,跟着颜良,向着州牧府方向而去。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将刚刚上床的袁绍吵醒。
由于白天袁绍一直在紧张担心之中度过,所以精神消耗过大,等城墙处的战事结束,袁绍感觉特别疲惫,所以就早早地上床休息了,这时门外居然有人这么急切地敲门,袁绍只感觉心中一惊,立即从床上爬起,一边穿衣一边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站在门外敲门的是田丰,听到袁绍已经起来了,田丰迫不及待地开口回道:“主公,蓟侯的大军已经到了!蓟侯的长史田豫已经进城,正在前厅等候主公您的召见!”
田丰的话音刚落,房间内就传出袁绍兴奋的声音:“蓟侯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