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好奇的接过,打开一看,不由得惊了一下“这,这人参有百年了吧?这样的品相在宫中都不多见,亲家这回礼太过贵重了。”
苏青笑道“贵不贵重的端看用在哪里,我娘的意思是家中要备一份,万一有需要的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的出去寻,母亲就收着吧。”
郑夫人再看了看,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样的人参确实难得,我家也有个药房,单嬷嬷颇通岐黄之术,回头请她做些养身的药膳送与亲家母吧。”
苏青惊讶“我娘身边的王嬷嬷也擅长调理,这参就是王嬷嬷炮制的呢。”
郑夫人道“那以后单嬷嬷可就有伴儿了。”
单嬷嬷刚巧进门,道“夫人说什么伴儿?”
郑夫人笑道“青青家里有个王嬷嬷,是通晓草药的,你看,这支人参就是她炮制的,我说以后我们去县主府住,我和亲家母是个伴儿,你也有伴儿了,一起研究药膳什么的,多好。”
单嬷嬷看向盒子里的人参,喜道“那感情好,看来王嬷嬷可是行家呢,这种百年人参炮制的时候讲究可多呢,看这品相,炮制的算是完美了。
以后我确实是有伴儿了,到时候还请县主代为引荐一下。”
苏青笑着答应道“没问题,要不是王嬷嬷年纪大了,我还想着收些流浪的小女娃请她教导药草知识呢,不用学的有多高深,认识些常用的草药,能治治女子的病症就好。
不要说平民百姓,就是高门大户,官宦家眷,多少人因为生病时忌讳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不肯延请大夫,被病痛折磨,甚至年纪轻轻就枉死了。
世人都谨遵的教条礼法我是没胆子反抗的,但是在其中钻些空子还是可以的,哪怕只是杯水车薪,至少我是尽了力的,但求个安心吧。”
单嬷嬷神情郑重“若是县主有此心,老身也愿尽绵薄之力,到时也能混个夫子做做。”
郑夫人点头同意,转头看向苏青“青青为何想找流浪的孤儿女童,在附近百姓家收学徒不是更方便吗。”
苏青摇头“百姓家中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都不怎么受重视,若我们收束修她们是不会有人来学的,不收束修,倘若学成了却被家人送去大户人家做府医赚银子呢?
我花钱、出人、耗费心力为的可不是为他们培养的,若是有那不知感恩的,用在这里学到的药理知识去害人,那真就是好心办了坏事,我得憋屈死。
不若收些孤儿,一来她们无依无靠,我们就是她的家人,学成之后能自力更生不说,也能给百姓看病,若是以后有需要她们去帮忙的地方,我们能调派的动,一举多得,省心。”
郑夫人笑着点头“青青有这份心就已经很好了,既如此,明日我们娘俩去县主府问问王嬷嬷的意见可好?”
苏青点头,“就是这人要仔细着挑,在看人方面我是真的没眼光,能否麻烦母亲和我娘帮我选人?”
郑水月接过话头“人选来源也得找找,年纪也不能太大,一个是年纪大记性不比小孩子好,再一个,年纪大的过不了几年就要嫁人生子了,
若是到时她们的夫家不同意自家娘子抛头露面,你还能让人和离不成?年纪小的能正经帮衬几年,见过了世面,也许在以后夫家的选择上会有自己的主意呢。”
苏青觉得这话没毛病,也点头同意,“好,今日母亲早些休息,明日阿澈也要回学堂教书了,早饭后我陪着母亲一起回家。”
苏青和郑水月给郑夫人行礼后离开回房安置了。
郑夫人看着二人的背影有些感慨“当年我们算是逃出星罗的,那时候谁敢想能有今日安稳又舒心的日子。
澈儿以前一年笑的也没这一天多,我呀是真的知足了。”
单嬷嬷应道“是啊,当年我因为一己之私而误伤他人,若不是夫人救了我,我早就不知道投胎多少年了,后来我随您入了宫,
陪着您艰难求生这许多年,我一度以为我们主仆最后会老死宫中,没想到还能过上这随心所欲的安稳日子,夫人,您要保重身体啊,咱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闲话了一会儿,主仆两人也各自去休息了。
回到房中,苏青和郑水月洗漱完毕,苏青靠着里面那张床的床头问到“今日你与我爹都说什么了?你俩聊了那么久他都没出来找我。”
郑水月失笑“岳父大人说岳母特别想你,所以想让你们母女多相处一会儿,话说回来,岳父的棋艺真的很好,连虐了我三盘,我是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厉害!”
苏青笑道“我不喜欢下棋,太磨人性子了,平日里都是我爹和我哥俩人下,以前我哥也总是抱怨我爹在下棋一道上从不肯让他,
现如今我哥也算有个患难兄弟了,回头你们俩来几盘,看谁更棋高一筹。今日不会只是下了几盘棋吧?”
郑水月有点沉默,苏青刚想回避掉这个话题,就听他开口道“我之前贸然求亲时是有私心的,但确实我对你也是有好感的。
后面我们几次见面,我更能感受到你的与众不同、善良大气,我觉得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想和你好好过日子,而不是相敬如宾。
但今天岳父把我教训了一顿,他说我连自己心意都没弄明白就自认为是喜欢你,这是对你也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
他让我好好想想,停下所有的目的,只是单纯的来看待你,看待我对你的心意到底是向往还是喜欢,若是想不明白就不要把喜欢说出口,免得害人误己。”
苏青点头“阿澈,我也跟你说句实话,确实我并不排斥你,相反我对你是有好感的,但也仅仅是好感,谈不上喜欢更不要说喜爱了,
若你想着做普通的夫妻,相敬如宾一辈子,以咱俩目前的状况和心态应该不难,大部分夫妻也就是这么过来的,
但是若你更羡慕我父母之间的琴瑟和鸣,气场相融,实话实说,我们俩还差的远着呢,我呢很是随遇而安,选择权在你那里。”
郑水月定定的盯着苏青的眼睛看着,苏青也回视着他,没有丝毫要移开视线的意思,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青青,我想要我们能做岳父岳母那样的夫妻。”
苏青点头“你既然做了选择,那我们可以试着相处,若真的有缘,我们倒可以携手一生,若是无缘,将来也能好聚好散。”
郑水月吹熄了火烛,躺上了床,但是就是毫无睡意,他不知道什么是爱,又怎样才能做到像岳父岳母那样的夫妻之。
而苏青完全不知道自己室友的纠结,她是困顿得很,没一会儿功夫就陷入了梦乡。
郑水月听着苏青和缓绵长的呼吸声,也慢慢的沉静下来,进入睡梦之中。
翌日,郑水月用过早饭先行出门,到了学堂,就见到自己的同僚兼大舅哥毫无形象的倚在学堂前院门柱上。
看到郑水月到了,苏建章立马把身体摆正,道“妹夫啊,这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郑水月淡淡点头“大哥好,很高兴能跟大哥成为真正的兄弟。”
苏建章……“那妹夫是不是能多上几节课呢?例如礼课你帮我分担一半?”
郑水月很痛快的点头应了下来“没问题,我今日回去就跟青青说我帮大哥多上些课,大哥可以松快一些,你说青青知道你有了时间,会不会亲自督促你的武艺呢?”
苏建章这后槽牙有点痒,狠狠咬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艰难的笑,“这点子事真的不必惊动青青了,希望以后妹夫也有被青青指导武艺的福分。”
郑水月很是淡定的回怼“我本来就是文弱书生,一点点自保的三脚猫功夫,青青指导我是我的荣幸,更何况她有分寸。”
苏建章想打人,他从小就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只喜欢读书,想当初父亲是为了妹妹才请了武师傅,打死他都没想过自己会被殃及,
学了六年的武艺啊,能坚持下来就不错了,现在还让练,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学子们陆陆续续进来,看见门口的两位夫子,都恭恭敬敬的行礼,安安静静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小小年纪已初见文人气质了。
郑夫人和苏青用过早饭后乘马车去了县主府,叶秋云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女儿,几人落座后,苏青先提起单嬷嬷会岐黄之术,
请自家娘亲帮忙引荐一下王嬷嬷,交流下医术和药理心得。
待王嬷嬷到了堂屋,与单嬷嬷见了礼,听说单嬷嬷也懂医术,立马有见知音之感,俩人相携去了县主府的药房。
郑夫人把苏青想培养女医的想法跟叶秋云说了,叶秋云也是赞成的“王嬷嬷一身的药理医术,若是不培养几个弟子传承衣钵确实可惜,
张钱两位嬷嬷擅长菜、汤一道,周嬷嬷刺绣女红堪称一绝,当年在宫里也是排的上号的大家,
既然是要找些孤女进行培养,不若根据收来的孩子的天赋,能学什么学什么,终归将来有个糊口的手艺,能够活命的营生。”
郑夫人也很赞成,“孩子我们可以让人去找,但不能在县主府教授,不若待到我们搬进来住了,我家的宅子空着也浪费,把私塾设在我家吧。”
叶秋云也赞成,“你家的护卫不若住到护卫营去吧,那里的院子还空着六七个呢,你家就那二十几个护卫足够住了。”
郑夫人道“我那宅子里县主府也不远,不若把在靠近我家宅子的那几件院子帮忙换一换,让我家护卫在护卫营外围的院子居住。
一方面那个宅子里后续都是妇女儿童,本身并无自保之力,终归要有几个护卫保护的,在外围方便出入。
另一方面,澈儿的护卫中有个叫剑痕的,做生意颇有些天赋,若是他有需要人手的时候,不必进来搅扰,直接就可以调动人手,方便。”
叶秋云也觉得有道理,便差人去请胡参将,下命令这种事一直都是苏青做,也只能苏青做,苏伯源夫妇虽然日常打理县主府,但涉及到护卫营时从不插手。
胡参将听说只是空出几间靠近郑宅的外围院子,很爽快的应下道“县主放心,三五日我们就能把院子空出来。
换院子的那几个应该会很高兴的,前段时间他们还跟我商量向往内层搬动一下,外围离县主府有些远,
这些家伙是好日子过得太久,懒皮子都给养出来了,所以没同意,这次县主做主给他们换进来,他们一定会特别开心的。”
苏青笑道“能皆大欢喜那就是最好的,本我还以为他们住久了总会舍不得,到没想过如此痛快,多谢胡参将了。”
胡参将行礼离开,苏青对叶秋云道“娘,你跟母亲好好说会话,我先回房了,午膳我再过来可好?”
叶秋云点头“那开设女子私塾的事我就跟亲家母商讨了,你懒得费心就交给我们吧,正好这段日子我还觉得太闲了,刚好能忙一段时间了。”
苏青无所谓的点头应下,撑着精神进了房间后,就忍不住困意睡了,刚睡下的她并不知道,空间里的灵芝有了化形之兆,
造成空间能量波动,参宝虽然竭力帮忙控制,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苏青,不过还好,就是嗜睡罢了。
郑水月下课后直接就来县主府,他知道苏青和母亲一定不会回家吃晚饭的,晚饭后叶秋云提起要苏青他们提前搬过来,
郑夫人当场就应下了,回程途中跟儿子谈论着以后住在县主府的那个院子是自己怎样选中的,还提起了女子私塾的事,说的眉飞色舞,情绪昂扬。
郑水月看着这样活力充沛的母亲很是开心,从他记忆起就没见过如此有生气的母亲。
回到了郑宅的第二日,郑夫人就开始归拢箱笼,准备起搬家事宜了,这副雷厉风行的做派,倒是把单嬷嬷和紫鸢惊了一场。
经过郑夫人的解释,大家也都动起来,帮忙收拢归纳,只待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