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春儿怎么还没回来?他难道找着找着在厨房睡着了?”陶歆找个借口离开,最终也没有回答阿婉的问题。
留下的阿婉和白裔面面相觑,只等着人员的聚齐再次开宴。
“对了,掌柜的!当年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阿婉想起自己濒死不甘瞑目的模样,一个疑问冒了出来。
“怎么找到你的?我和陶歆在水底小世界发觉上当受骗就往回赶,但还是没有赶上你被带离的当口。我们是分开找你的,当我找到你时,陶歆已经在那里了。”白裔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不由感慨道:“你知道吗?当时陶歆看见你的惨状时,可是要把玄掌和血魔全部灭掉为你陪葬!啧啧,那气势——不惜与仙魔两界为敌呵!”
阿婉心头一凛,一方面觉得无比震撼,另一方面又有些怀疑:刚刚陶歆还不止一次的恶言怼她,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个能不惜代价为她报仇的人呀!
“你在被带离水底世界时,是不是用柳叶刀划伤了凶手?”白裔没有注意到阿婉半信半疑的表情,也问出一个早就好奇的问题。因为没有抓到伤害阿婉的人,白裔一直耿耿于怀。他想起在水下世界发现的鎏金血液,大概能推出的也就两个结论:一、一个是仙界而非魔界的人曾出现在过水底小世界;二、那个人受伤了。如果阿婉曾用柳叶刀划伤过凶手,那么这个推理链就完整了,而他搜寻起那人来,也就可以极大的缩小范围了。
“我不知道……当时,我在水底世界的结界处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只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拉力,好像是有人在拼命的往外扯动。我挣扎反抗的过程中一直挥舞着小刀来着!”阿婉脸色有些发白,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但每次她回忆起那段往事依旧觉得心有余悸。
“那就好!那柳叶刀划伤的痕迹是可是用尽仙草也恢复不了的!凭这一点,我们应该能快些锁定凶手。”
“柳叶刀那么厉害?”阿婉半信半疑。她可是也被柳叶刀伤得支离破碎,怎么就一点儿事也没有。
“当然,像你这般抛却原来残损的旧体,重新像树木般长出新的躯干,也能不带丝毫伤痕……”白裔似乎看出阿婉所想又补充一句。
“我死去时所在的小世界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打架呀?”阿婉想起胸口的两掌,不由疑问又起。
“嗨,那件事都怪我消息不够灵通,竟然不知道我们去妄难世界寻找机缘那天,正赶上第二次的仙魔大战!如果我知道那日的妄难世界会那么乱,我怎么也不会叫你那日过去……”白裔至今回忆起来还倍觉懊恼。
仙魔大战?阿婉心里一动,她想起了叫自己去妄难世界寻找机缘的天关子。她隐约记得在那之前,大春儿来奔就是因为魔界滋扰。天关子因为陶歆的质问,最后匆忙离开了,连关于琴卿重要的消息也没来得及听。
“这次大战结束了吗?天关子参战了吗?”阿婉紧张的问出两个问题。
“早结束啦!”从厨房回来的陶歆主动接了一句,“天关子是魔界的人,自然也会参加那场大战!”
“诶,不是叫你去寻大春儿?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白裔看陶歆只一个人出来了,不由有些好奇。
“一碗倒!没见过酒量这么差的人!我到厨房时大春儿估计都已睡了一觉啦。要不是为了把他扶到床上,我早就回来啦!”陶歆撇撇嘴道。
阿婉没有注意陶歆后边的话,只满心担忧着天关子。虽然她并未因天关子的消息直接飞升,而且还在第二次进妄难世界时险些把命搭上,但至少第一次寻找机缘时她还得到了面镜子。
“天关子他没事吧?”阿婉忍不住再次追问。
“他?整场大战持续了一年,以魔界惨败告终。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他又能好到哪去?”白裔摇摇头叹一口气。
“天关子不算是因为魔界受到牵扯吧?他不是因为在小世界摘什么若木花才受到重创的吗……”陶歆不明白白裔为什么频频给自己使眼色,犹豫间已把话说了大半截儿。
阿婉脸色一白,没想到自己告诉他的消息竟成了害他受伤的直接推手。她抓紧陶歆手腕,连声追问:“他——他还好吗?”
“他本就受了重创,后来又听到琴卿下凡历劫的消息,所以……所以主动选择自爆而亡堕入轮回,只求和琴卿能再次相遇……”
啪嗒!阿婉一滴眼泪坠落。她没想到天关子竟落得如此结局。虽然她还是只仙界菜鸟,但却深知历劫和堕凡的区别——琴卿尚有回天庭的一日,而天关子却只能在六道轮回中往复……
“你就别替别人伤悲了,先顾好自己再说吧!在找到害你的凶手之前,你的处境依旧危险。仅靠我和陶歆防护保护,总有遗漏或不便,所以你得学会巩固运用你的仙力才行……”白裔拍拍阿婉的肩膀把她拉回现实。
阿婉一脸茫然的抬头,在她看来,除了她褪去了半妖之身外,飞升为仙和做妖根本没有区别。她压根都没感受到仙力,又如何去运用仙力自卫?
“一般飞升者,自身携带的禀赋总会被无限放大。待我查看一番你的仙源,再同你商议运用、进阶之法。”
说着,白裔将神魂分出一缕,探进阿婉的仙魄之中。
阿婉是不过才飞升几日,体内仙气还不沛泽。白裔神魂初入她的仙魄,一眼就看到飘渺的淡金薄雾之中一点耀眼金泉涌动。
白裔快步朝仙源走去,想看清泉眼之中涌动着什么。
金泉汩汩而出,带着炫目的光泽,看人心沉迷。白裔忍着金光耀目的不适用力看着泉眼,可是却一无所见。
这是怎么回事?白裔心中纳罕不已。他才把目光收回,突然心头一阵恍惚,眼前已换了景致。
天地洪荒一片混沌,像是风沙蒙住了眼睛、封闭了灵窍。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是风沙嘈杂和混乱,但在片混沌之中却自有无穷的生机与活力。
一条驳杂流沙的溪水畔,卧着一只浑身洁白的兽,狮态豹姿、头生两角,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洞悉一切的智慧。它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警惕的起身朝白裔方向望一眼,而后转身跑远……
白裔被那兽怜悯、纯净的目光深深震撼,眼睛里边一片湿润——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预见年幼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