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日功夫,莫罗洲已传遍了陶歆的马车、华盖。他们所到之处,小妖们四下逃窜、避之唯恐不及。有几个胆大妄为、自以为能的,尾随观望一阵,又悄悄的溜走了。
“陶哥哥这个办法可真妙,有了这辆马车,一路行来,麻烦可少了太多。”阿婉四平八稳的坐在马车上,边吃着一串野葡萄,边对陶歆不吝赞美。
“就是,这马车倒是比我的幻乐腰牌还好用呢!”想起这点,青青忍不住一番感慨自嘲。
“嗤——也就威吓些小喽啰吧!自不量力者还多着呢!”陶歆早习惯了阿婉的各种夸张赞美,并未因为这一点收效就冲昏了头脑。他跨坐在座位上,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掏着耳朵。正说着,他眉头微皱,又旋即展开:“瞧瞧,这不是来了!”
树妖和蝶精被陶歆一通教训,本就妖力耗损不少,再加上这半日里挣命般奔波,早已精疲力尽。
他们听了陶歆的话,不由自主的放慢脚步,心里不停的祈祷着:来呀!快来吧!哪位心善、妖傻、法力高的大哥、大姐,过来搭救我们一下吧!我们——实在是撑不住了!
“小青虫,果然是你在这儿作妖!我寻了那么些地方,今儿个总算在这儿截住你!莫罗洲的三当家,是时候换只妖当当了!”就在树妖和蝶精无比诚心的祈祷时,一只人身龙首的赤虺大摇大摆的架云而来,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哦?竟然还招来一只找你的!”陶歆本来已经准备起身,听到赤虺的话,不由又兴致缺缺的坐下。
青青冷笑一声起身,“是挺叫人意外的!不过他来的正是时候,也省的之后咱们再四处寻他了!”
这——什么意思?陶歆先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就回想起之前白裔给他说过的话来:
三三复瓣桃,这个名字不单单是对它花开样子的描述,也是对它生长习性的简要总结——此树逢三而生,增缺即死。
要想把它移栽回调鼎坊,不仅需要设法调开三只灵兽,破除它们的守候;更要在挖土之时,用三种不同的妖怪鳞甲,从三个不同方位同时动土;待到挖出桃株之后,还需要用三色妖粪固根追肥,再灌溉以三种活泉之水,方能移栽成活。
而白裔口中所说的,三种挖土鳞甲之一就是赤虺下颚逆鳞。可不是省的以后再去寻他了么!陶歆没料到青青对三三复瓣桃也有颇多了解。他朝她颔首而笑:“随便打,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有需要时我们定会出手相助)!”
“放心!我会把他的逆鳞给完好无损的敲下来的!”青青说着空手变出一对骷髅锤,边舞得虎虎生风,边从马车上蹦下来。
“找死!还肖想老子的逆鳞!信不信老子待会把你蛇皮给活扒下来!”赤虺把他们的对话听在耳里,对他们的目中无人很是气愤,挥着一对龙须叉赶将上来就要作打。
其实方才青青的一番话,不仅是在向陶歆夸下海口,更多还是出于谋略考虑,想要激怒赤虺。她从一只不名一文的小蛇妖,一路摸爬滚打成为莫罗洲的三当家,靠的固然是她法力高强,但更多时候她能以一当十、善动脑子也省去她不少功夫。
那赤虺仗着自己血统之中带有一半龙元,向来自视甚高、不可一世。他在之前也有挑战青青,就是觉得这三当家的位置勉强可以和他法力匹敌,另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坚持认为龙比蛇厉害,自己不能居于一条蛇之下。
可就是因为他的大意轻敌,初战他就在青青手底下吃足了苦头,不仅被青青的毒液暗算,还被她的骷髅锤打得满地找牙。
战败之后赤虺潜心分析了战败的缘由,耗费两年多的功夫,专门研究出克制青青毒液的办法,还制定出周详的对敌策略,为的是出奇制胜、一雪前耻!
只是他哪里知道,正因为他此番叫战信心满满,青青已起了提防之心,早在和陶歆对话时,就已开始布局。为的就是以静制动、以拖待变。
当赤虺拿出龙须叉时,青青心里已有了一半谱。她使用的骷髅锤在上次一战中,几次架住赤虺的潜渊剑,成功化解了他的杀招;今儿个他学聪明了,专门换了兵器,来克制她的骷髅锤。
所以当龙须叉第一次朝青青刺来时,青青并未出锤抵挡,她只猱身一闪躲开赤虺的诱捕招式,而后把大锤狠狠锤向赤虺的左边肋下。
赤虺没料到青青会避开自己的龙须叉,还趁机袭向自己的空门,他连忙变攻为守、收势抵挡。
哐!两股龙须叉成功架住了一只骷髅锤,青青的左肋偷袭告败。但战场失利又岂是一招之失,它会带来一连串的被动挨打。此刻的青青因为抽不回锤子,整个身子都被赤虺给禁锢住。
怎么样?没办法了吧?赤虺面带得色,正准备以力引导,把青青的僵持姿势拉得更加被动,突然他的右肋一阵粉碎性的疼痛袭来。
不等赤虺反应,青青右手的骷髅锤又已扫至他的面门。
赤虺心头一惊,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青青袭向他左肋的那招也是障眼之法,她真正的目的是拖住自己的双手,把全部打击力量放在他暴露的右肋上。
眼看着青青的右锤又至,赤虺只能仓促丢下全力禁锢的左锤,把两股龙须叉挡在脸前,再次别住右锤的凶猛攻势。
“上当了吧?!”青青媚眼如丝却带着阴寒的死亡气息。她话音未落,一团青色毒液已经喷向赤虺的眼睛。
赤虺第一反应是惊慌躲闪,然后他才强自镇定下来——他又不是没有克毒的法宝!他不躲不闪,专注的把全部力量用在折断青青的骷髅锤上。等她的武器断了,看她还怎么个招架法!
青青的骷髅锤被两股龙须叉反向扭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的发生扭曲。赤虺看到她眼神里遮掩不住的恐慌,不由心中大为畅快,似乎他已经提前品尝到了胜利的喜悦。
咚!一声闷响,有什么重物落地。
赤虺大喜:锤断了!
?他的目光落在青青的右锤上,却发现那锤子虽已扭曲,却并未崩断。
这是怎么回事?!伴随着一阵锥心的疼痛,赤虺仰面栽倒在地。他在神志清明的最后一刻,心里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