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
这是在哪儿?
你们怎么也都在?
都看着我干吗?”
因为阮离的卖力呼唤和摇晃,帕鲁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他遮掩不住眼里的嫌弃,先撤身与阮离拉开适当距离,然后才茫然四顾提出疑问。
“你……你还有脸问?你在仰圣殿里做了什么,难道自己心里还不清楚?!”玉帝气的胡须发颤,手直哆嗦。他自问待帕鲁不薄,没料到帕鲁竟在凌霄宫做出这等现眼丑事,真是胆大包天!
“我做了什么?”帕鲁边自言自语边频频拍着脑袋,努力寻找着短暂丢失的记忆。好半天他才开腔道:“我记得昨夜我一直待在烟火灶来着,后来是接到了阮离的送信,说阿婉在齐膳殿昏到了,我才匆忙赶过来的。”
“师兄,我没有给你送过信啊!”阮离委屈的连连摆手。
“你撒谎!信上的字迹明明……”帕鲁在身上摸了半天,却始终没能掏出他昨夜所见的折雁书。
“看看,没有吧!”阮离对帕鲁的一无所获一点都不惊讶,“你肯定是记错了!再说我昨夜一直在乾泽殿抄佛经,也根本没见过阿婉姑娘啊!”
“你胡说!前日里,你去烟火灶邀请阿婉,说要她到凌霄宫教你做素面!巨灵神、顺风耳他们都可以作证!”帕鲁脑袋隐隐发痛,竭力和阮离争辩道。
“师兄这样便没意思了罢?”阮离神色依旧坦然,只是连连被帕鲁这般指责,面上受伤表情愈深,“前日我回到凌霄宫,思来想去都觉得叫阿婉姑娘白日忙碌、晚上再教我做素面太过操劳,所以,昨日清晨我又亲自同你们说明计划的更改啦!”
“清晨?我们清晨压根没见你!”帕鲁看着阮离那张不动声色撒谎的脸,恨不能此刻就蹦将起来,把他抓个花烂。
“我们也没见到你们啊!我是同无味一起去的,我又拜托他教我素面,在准备食材时,我们顺道拐到了烟火灶。我敲了很久的门,但你们一直都没开,所以我就留了手书,从门缝塞到了你们店里。难道你没看见?”阮离不急不缓的说着当时自己的见闻。
“什么手书!你胡乱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们就是没看见!你昨日分明给我传信来着!”帕鲁张牙舞爪的模样在玉帝他们看来,更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意味。
“我昨日是给你传信了,但那是清晨,不是晚上,我昨夜一直待在乾泽殿的!无味可以证明!”
“本尊也可以为阮离证明!”玉帝突然开口,把整个纷乱局面一下拨乱反正。“昨日夜里,本尊夜不能寐,在院子里转悠,看见阮离的卧室灯还亮着,他修炼打坐的影子清晰可见!”
原来这才是阮离的杀手锏!一个个看似不太稳固的证据堆叠在一起,偏偏有着唬人的力量,尤其是帕鲁和阿婉的丑闻有目共睹,任帕鲁自辩出朵花儿来,也没人相信他的无辜了!
一个犯了色戒的转轮圣王候选者,还有什么神秘和期待?况且这色戒还是犯在他曾经的饲主身上,这近乎乱.伦的丑闻会一辈子把帕鲁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真是一出好戏!
宦璃隐隐猜出个大概,但还有一个更大的迷局叫他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此刻他跟前的另一个、一直昏迷不醒的阿婉。
“你们两个不要再争辩了,不还有另一个当事人在吗?把她叫醒了问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他指着“阿婉”道。
“哦,对对!我们还不知这阿婉怎么来到凌霄宫的呢!”霁安因为霁阳的关系,对阿婉也很是喜爱,如今她出了这样的事,他自然也是又气又急。现在宦璃给了阿婉说话的机会,他当然想要她为自己辩白几句。
所有人的目光因为宦璃和霁安的缘故都转移到“阿婉”的身上。帕鲁也转头看着“阿婉”,但他却不主动上前唤醒她。
“阿婉姑娘?你醒醒!”阮离以为帕鲁这会子才想起避嫌,便自己走到“阿婉”跟前摇晃她的胳膊。
可这一晃不打紧,眼看着那温香软玉、花朵般的人儿瞬间消失不见,只余下一大坨白色的面糊瘫在地上,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茉莉甜香在空气里慢慢飘散。
好厉害的幻术!玉帝和四御同时大骇。能够在他们面前做出如此以假乱真的人偶,那人的仙力该有多高!这九重天上,又哪来的这么大本事的能者?简直是细思之下极恐!
这特么是个什么情况?!阮离看着手上粘着的白色面糊,一时呆愣当场,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虽然这出闹剧是怎么回事,我们谁也不清楚。但事实摆在这里,帕鲁虽然衣衫不整的宿在了仰圣殿,但他应该没犯什么色戒吧?因为女色压根就不存在。”阿婉看他们神色各异,心思早飞到了九霄云外,这才脱下帽子开口道。
“阿婉?”霁安看到藏青色斗篷下突然露出的俏脸儿,比这会儿看到他自己的女儿霁阳还要来的震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说帕鲁出事了,我便央求着青华帝君把我带进凌霄宫啦!”阿婉斜睨阮离一眼,笑的意味深长。
“这么说,方才你一直都在?”一直沉默的乙诀终于开口。他这时才回想起来,宦璃来时,身后确是跟着个人的。
“你昨日去了哪里?有没有进过凌霄宫?”玉帝不动声色的问阿婉,给她又挖一个大坑。
“我在哪里重要吗?”阿婉毫不畏惧的迎着玉帝的目光道:“事情还不清楚吗?昨夜之事不过是有心人挖的一个巨大陷阱。但那有心人一定不是我或帕鲁。因为无论谋求什么,以自己的清白为代价,都是不值得的;更何况,帕鲁的身份还那般特殊——我们才是这出闹剧的受害者!”
宦璃看到阿婉从容避开玉帝的责难终于松一口气。如果她这时还想咬出阮离,势必就要说话。但现在的情况是多说多错,更何况还有之前阮离有心的算计准备在前。所以,不辩解,眼前的事实,就是最好的说明!
此刻的阮离压根不介意阿婉话里的意有所指,也不担心她随时可能发动的对他的指控。他只是不明白,所有的这一切,怎么就发展到了现在这种境地?